《同尘》山鹿

5、第 5 章

　　期中考试的试卷很快就发下来了，但是总成绩排名出来要晚几天，按照惯例，班主任会把班级排名表贴在教室前面，保证每个人都能看的。

　　池凉雨考得还不错，在班级前十五名。

　　往往成绩出来以后班主任会重新调座位，依照成绩高低来进行排位，从第一名开始，自己进班选座位。

　　大多数座位都没有变，高三的书太多，变动一下位置就意味着搬书，又累又麻烦，再加上这个排位是从上学期就开始的，很多人都习惯了前后左右的同学，不想再换位。

　　池凉雨换了座位，从后三排换到了前面第三排，没坐靠窗的位置，选了靠过道的位置。

　　新同桌是个男生，叫杨帆，学习中等，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池凉雨对他就这么点儿印象。

　　晚自习的时候外面雷声阵阵，第一节下课时雨已经开始下了。

　　这场雨并不大，但是细雨绵绵不绝，一连能下好几天，紧跟着就是降温。

　　池凉雨早上来学校并没有带伞，坐校车回去，路上淋一点雨对她来说没什么，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让她意外的是她同桌，杨帆在下课的时候突然推推她的胳膊，将一把折叠伞放到桌上，说：“我有伞，等会儿放学你撑着回家吧！”

　　池凉雨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拒绝道：“不用了，你把伞给我自己就要淋雨。”

　　“我一个男生淋点雨没什么。”杨帆坚持把伞给她。

　　“我不用。”池凉雨再次说道。

　　“拿着吧，没事。”

　　池凉雨想了想，不再推拒，有伞打当然是好事，况且一把伞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她也不怕。

　　“谢谢。”

　　“不用谢，谁让咱俩是同桌。”

　　他俩有说有笑，可教室里有人看着他们，咬紧了牙关，手中的笔杆几乎要折断。

　　因为借伞这事，俩人终于开始交流，接下来的自习课上杨帆主动和池凉雨说了好几回话，都是请教一些题目，池凉雨也都耐心和他讲清楚了。

　　雨下了一夜，早上池凉雨出门时还在下，到学校后反而停了，她比杨帆先到班里，把伞放到他桌上后，习惯性地弯腰去看桌洞，里面除了她自己的书没有别的，但是她昨天晚上留得纸条没了。

　　池凉雨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回信，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想也没用，或许中午就有了，她这样安慰自己，边抓起自己打来学校的折叠伞，对着过道甩了几下，可是没留意到有人过来，伞上面的雨水正正好甩到人家身上了。

　　“呀！”那女生失声惊呼，反应过来后怒气冲冲地指着她说：“池凉雨，你故意的吧！”

　　池凉雨拿着伞有些不知所措，看女生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恐怕没完，只能低头道歉：“宫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你过来。”

　　“你有病啊！”宫筠的嗓门完全没收敛，班里同学看又是池凉雨，也不觉得新鲜，纷纷看起热闹。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池凉雨不知道怎么办，举起折叠伞给她看：“我只是要收伞，甩了下水，我没看到你进来。”

　　宫筠却不想相信，她身上穿得是新衣服，才来学校就被甩上水，始作俑者又是池凉雨，能忍才怪了，当即讥讽说：“我一个大活人你说没看到，谁信啊？还是你自己眼瞎。”

　　这话一出不少同学发出笑声，还有女生应和说：“说不定人家就是眼瞎呢！”

　　池凉雨放弃和她争论，直接问：“那你想怎么样？”

　　宫筠冷笑，本来就看池凉雨不顺眼，这下逮到名正言顺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就是要给池凉雨一点教训，她大摇大摆走到讲台，端起值日生用来擦桌子的半盆水，朝池凉雨身上泼去。

　　沾着粉笔灰的污水全泼到脸上了，还有一部分浇到了衣服上，池凉雨穿得毛呢外套，扣子扣的严实，水没浸透里面，但脸上还有前面头发都湿了。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谁先起头，教室里爆发出一片笑声。

　　宫筠哼了一声，这才满意，趾高气昂地走了。

　　池凉雨听着刺耳的笑声，默默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坐下来，收好伞，拿出课本读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哪怕眼眶已经红了。

　　杨帆进班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看池凉雨头发还在滴水的，以为是淋了雨，掏出一包手帕纸递给她：“你擦一下头发。”

　　“谢谢。”池凉雨接受了他的好意，抽出纸巾先把毛呢外套上沾的水吸干净，然后才去弄头发。

　　早读开始没多久，杨帆忽然拍拍池凉雨，问她：“你数学作业写完没有？”

　　他说得作业是昨天老师发的试卷，池凉雨随口回道：“写完了。”

　　“能借我抄一下吗？我昨天没写完。”杨帆说。

　　池凉雨没拒绝，把试卷拿出来给他了。

　　借着早读时间，杨帆快速把试卷抄完，还给池凉雨后又和她说：“中午我请你吃饭。”

　　池凉雨在背书，这下被他打断，只好回了一句：“不用。”

　　杨帆还想说什么，班主任进班了，他赶紧把书拿出来开始读。

　　课间休息时间，闻默被英语老师叫去搬作业，刚进教室便看到池凉雨在给杨帆讲题，头几乎凑到一起，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到讲台上把作业放下。

　　英语课代表栾月赶紧上来帮忙，边说：“辛苦班长了。”本来这应该她去搬，只是闻默代替她去了。

　　“没事。”闻默笑笑。

　　“我念到谁谁上来领作业。”趁着还没上课，栾月打算先发作业，这是之前布置的一篇作文，等会儿老师可能要讲。

　　“张云云。”

　　“江乔。”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池凉雨是最后一个，她上讲台时前面几个同学还没走，都挤在讲台边，闻默把作业递给她，她正要走，忽然感觉有一只手从她衣服下摆钻进去，摸到了她腰上，还暧昧地揉了一把。

　　恐慌和惧怕瞬间涌上心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是恶心，池凉雨猛地往旁边退了几步，直到靠住黑板才找到安全感，可动作太大，把其他过来领作业的同学都惊到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池凉雨惊恐地看向闻默，讲台上就他一个男生。

　　“你怎么了？”闻默微微笑着，表情略带点疑惑，又恰到好处地透露出几分关心。

　　“池凉雨你一惊一乍的演戏呢？”一个女生看她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没忍住说了一句。

　　池凉雨猛地喘了几口气，忍下恐惧的情绪，拿着作业想要回去。

　　才走一步，闻默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关心地问：“你脸色很不好，生病了……”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池凉雨在浑身紧绷的情况下被他碰到身体，立刻反应激烈地想要推开他，闻默恰好站在讲台边缘，被她一推，脚下没站稳，摔倒过程中额角不小心磕到前排的课桌上，直接划破了皮。

　　这下可不得了，众人赶紧把闻默扶起来，愤怒的情绪凝聚在一起对准了池凉雨。

　　不知谁先开了口：“池凉雨你是不是疯了？班长招你惹你了。”

　　“整天阴沉沉的，看着就不正常，神经病吧！”

　　“还真以为别人不敢揍你啊？装什么装？”

　　纷乱嘈杂的言语攻击着池凉雨，她还没有从这一系列的恐慌中回过神，惊魂未定又急于辩解，只能指着闻默告诉大家：“是他偷偷摸我的腰。”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根本没人信，彭佳瑶直接上来抓住她衣领，骂道：“池凉雨你要点儿脸，上学期给班长写情书闹的全校都知道，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装什么清纯无辜白莲花，你诬赖人也麻烦找个好点儿的理由。”

　　“就是啊，你以为你谁啊？是个男的见了就走不动路啊？”

　　“丑人多作怪。”

　　彭佳瑶冷笑一声，猛地把她推到地上，周围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每一张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厌恶。

　　彭佳瑶不屑地说了一句：“也不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儿。”

　　池凉雨惊恐未定，挣扎着爬起来，抬起头却只看到所有人或狰狞或冷漠或厌恶的面孔，而人群里闻默捂着额头，正在看着她。

　　“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池凉雨不停地向他们解释，像是精神失常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池凉雨被吓了一跳，她猛地推开人群跑出了教室。

　　慌乱之下她下意识想找个安静地方，一口气跑到教学楼后面的花亭里，池凉雨才捂着胸口渐渐回了神，她刚才真的吓坏了，不仅仅是同学的围攻，还有被闻默猥||亵的恐惧。

　　她把那称之为猥||亵，可是她不明白，她都已经这么遭人讨厌了，闻默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动脚，连她都觉得离奇。

　　脑海中思绪繁杂，池凉雨抱着身体只觉得浑身发冷。

　　“跑这里来了。”闻默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池凉雨，她猛地抬起头，却见闻默已经走进了亭子。

　　池凉雨倏地站起来，防备地看着他。

　　“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了你。”闻默浅浅笑着，少年的皮囊极具欺骗性，瞧着人畜无害。

　　池凉雨按下想逃离的冲动，想求证一件事：“刚才，是你猥||亵我。”

　　闻默蓦地笑了，摇了摇头，池凉雨以为他不承认，却听他轻描淡写地说：“那怎么能叫猥||亵呢，顶多是摸一下。”

　　愤怒瞬间填满了心口，池凉雨扬起拳头要打他。

　　闻默三两下把她制住，抓住她手腕，左右交叠按在嘴巴上，正好堵住她的大叫，略一使力便将池凉雨推倒在亭中的石桌上，他往前一步，两腿夹住她还在不停挣扎的双腿，立刻让人动弹不得。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猥||亵。”少年俯下身在她耳边说。

　　删除

　　闻默看着她哭，迷恋地弯下腰，删除一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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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