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迟迟不开窍》酒仱

6、幼鸟没有成鸟飞得起来吗

　　一节英语课过去，原本拘谨的课堂氛围一下子消失殆尽，大多数人选择倒头就睡，几个女生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叽叽喳喳。班级里开着的风扇呼呼的响，让人不禁担心下一秒会不会就掉下来。
　　尽管是隔了两组，安乔还是十分乐意去骚扰趴在桌子上闷着头睡觉的林烨。
　　安乔拨弄着林烨的马尾：“怎么回事啊，又迟到，你昨天不是说你今天会准时的嘛？昂？欺君啊你！”安乔拎起一撮头发向上拉起，像竖了一根黑色的角。安乔忍不住笑了。
　　林烨手一挥，像赶蚊子一样把安乔的手拍下来，没有抬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睡过头了，闹钟也没有叫醒我......”
　　安乔低下头来问林烨“对啦，你文理分班怎么办啊，你还打算找你......”她放下马尾，摆弄着刘海，结果还没说完就被林烨大力一掌呼下去：“你再打扰我睡觉我一巴掌呼死你哦”
　　安乔察觉出来林烨起床气发作了，很识相的放下了刘海回到座位和路烟开玩笑去了。
　　唉，还真的是怕我多想特地在句末加了个“哦”啊。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被她打断了：她文理分科和家长商量吗？
　　想到这里安乔突然笑了，很嘲讽的笑了。
　　家长？哦，他们也配？
　　安乔在心底嘲笑他们。
　　林烨的父母虽然没有离婚，可就是像小情侣闹别扭一样吵架时两人一人提着一个行李箱躲着对方各奔东西，可笑的是，两个人都以为对方会先来认错，最后偏偏要有人安排见面才和好。
　　他们就这样多次和好，吵架，和好，再吵架，就算有了林烨也还是这个样子，一吵架，林烨有可能就会一年都见不到爸妈。
　　今年文理分科，父母又不见了。
　　父母都像长不大的年轻人，找谁给建议去？爷爷奶奶不懂这些，老人家能做的只有在林烨累的时候送上热牛奶，困的时候替她盖上被子，不管林烨干什么，他们也只管要注意安全。
　　安乔转头看向另一组的女生，她们在讨论文理分科的事情。
　　“我刚刚打电话问我妈了，我妈说我还是去学文好一点，可是我爸希望我学理。”
　　“是吗？我爸妈都觉得学文比较好，他们说学文轻松一点，要是我想去学理的话他们也不拦着。”
　　“你学习那么好哦，文理成绩都和平均，去哪里都可以，好羡慕你啊。”
　　................
　　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和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区别是很大的。
　　那一群女生声音很大，被坐在前排的林烨听到了。
　　她把头埋在肩膀里，保持着和睡觉一样的姿势，从表面上看，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不是在睡觉。她其实没睡，从安乔刚来骚扰她到现在，她一直都没睡。她故意把安乔要问的问题打断不是因为不想回答，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要不要商量她自己也不知道，父母会不会给出正经的建议她也不知道，班主任也说这是关乎人生的选择，可是在庞大而又漫长的人生面前，她很迷茫，没有人给她真切的建议，仿佛停在这里，不知道去哪里，漫无目的。
　　她抬起头来，趴在左手上，看着正在看书的余展年，他的眼镜被太阳照的反光，她突然笑了：“你的眼镜快把我闪瞎了。”
　　余展年迅速看了一眼林烨，调整了一下位置，轻轻道了声抱歉。
　　“喂，你是去学文还是学理啊？”林烨歪着头问余展年。
　　余展年没有看她，推了推眼镜：“哦，我不知道，要和我的父母商量一下，不过我觉得我更喜欢去学理。”
　　“是吗？”林烨抬起头来凑过去“你觉得我是适合学文还是学理啊？”
　　“你吗？”余展年放下书转向林烨，又推了一下眼镜“你成绩虽然不突出但是不偏科，我觉得你文理都可以，但这是关乎你人生的问题，我不能替你决定，你还是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吧。”说完他又拿起了书转了过去。
　　林烨应了一声“哦”，还拖了长音。
　　呵，我找谁商量去？
　　她转头看向窗户，不去看余展年，班长简直太严肃公正了，给个建议都不给，这样下去我是学文还是学理啊。
　　窗户外面的草地上种着一棵白杨树，白色的树干，黑色的突起，葱葱郁郁的叶子在晨风里摆啊摆啊，从二楼刚刚好看见一点点，她忽然看见叶子中间有一个鸟巢，里面有一只小鸟，是不时地探出头来，还在鸟巢口绕一圈，把她逗笑了。小鸟看过去羽毛似乎快长齐了，应该要学习飞翔了吧。
　　没有成鸟，谁教它飞呢？
　　没有成鸟，它不知道怎么飞，也不会飞。
　　正当她看的出神，上课铃声很不厚道的响了，这节是物理课，下一节是语文课。
　　“文理还挨在一起了是吧......”林烨自个儿嘟嚷着。
　　她觉得，她是没有成鸟教它飞翔的幼鸟，窝在鸟巢里，迷茫又无助。
　　放学了。
　　安乔把文理分科单从包里拿出来抽出一支笔斟酌着“唉，是学文还是学理呢，我这么聪明机智还真是难办啊.......”
　　“臭不要脸~”
　　安乔很不友好的回头赏了路烟一个“爆炒栗子”“你懂什么，我脸多，可以不要，你不一样，唯一一张脸没有了就只剩下死猪的皮囊了！”
　　路烟没有接安乔的玩笑话，起身坐到了蒋御的位置上把头凑过去“你是打算学文还是学理啊？”
　　安乔瞥了一眼路烟“嗯？对你很重要吗？”
　　“怎么可能？你先掂量一下你自己几斤几两好吧。”路烟头一扭不看安乔。
　　“那你问个屁......”安乔的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文理分科表上，写好了名字又问：“嗯......那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啊？”安乔咬着笔头。
　　“我爸妈都希望我留在理科班。”
　　安乔的手停了一下，就一下下，路烟没有注意。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想去哪？”安乔假装投入到文理分科表的思考里去，其实她在等路烟回答。
　　“我啊......”路烟趴在桌子上“我可能要留在理科班吧。”
　　安乔的动笔的手彻底停住了，缓了一会儿才说话：“是吗，我可能，是去学文啊......”
　　真的，这家伙是真的有打算去学文，没有开玩笑......路烟趴在桌子上抠蒋御在桌子上写的“zzq”（张子沁），抠到一半不禁笑了：“这货也太明显了吧。”
　　“安乔，你来看看你亲爱的同桌在桌子上刻了什么。”路烟想叫安乔一起看，结果见安乔迟迟没有回应，顶了一下安乔的胳膊：“喂，大侠，修仙呢，魂儿都飘到西天了。”
　　“嗯？”安乔搞不清楚状况“叫我干什么？”
　　“你来看看你亲爱的同桌在桌子上刻了什么。”路烟激动地指着桌子上的字母。
　　安乔凑了过来，看见桌上刻着整整齐齐的三个字母“zzq”，笑喷了：“我去，这么明显的吗？咱们班上名字首字母是‘zzq’的好像就张子沁一个吧，亏我还是他同桌呢，这么明显我都没发现，看来平时遮的挺严实的啊。”安乔说着从笔盒里把圆规掏了出来。
　　“你干嘛啊？”
　　安乔回答：“把这三个大字刻的在明显一点啊”说着她就拿起圆规动手了。几分钟过后，安乔看着自己的“战绩”十分满意。连连点头：“嗯，我觉得可以再加几句诗上去，比如‘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要不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也可以啊。”
　　路烟看着桌子上被安乔刻得更明显的三个英文字母忍俊不禁：“别了，到时候蒋御来了又要发火了，发火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每一次来认错的时候都可怜兮兮的，我实在于心不忍啊。”
　　说曹操曹操到。
　　蒋御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围在自己的桌子旁边。
　　“你们怎么偷看啊！”
　　路烟刚想说“你就刻在桌子上，明晃晃的，不算偷看啊。”安桥抢先一步回嘴：“偷看什么？你桌子上有刻东西？来，我看看。”
　　“不要，你不许看！”蒋御脸红了，连忙就冲过来想遮住桌子上的文字。
　　刚刚遮住，就听见安乔说：“别遮了，我们都看到啦。”
　　蒋御想一个日记本被翻出来的小姑娘一样低着头站在桌子旁边，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说话还结结巴巴的：“那......那你们不许和别人讲......”
　　安乔和路烟相视一笑，连声应道：“好好好，我们不说。”
　　全班都知道了，我们还能跟谁说去？
　　“说好了啊，说出去的话咱们就绝交！”
　　“好，不说不说。”

作者有话说

　　给一点鼓励好吗，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