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又在演我》千叶还生

14、打探情况

　　过了许久，雨总算是停了，然天地依旧昏沉一片，令人望而生郁。
　　在大堂徘徊许久，总不见大门有人回来。罗晴更是忐忑不安，摆上桌子的饭菜也凉透了，她也没心情动上一口。
　　“罗姑娘可是在等公子？”身后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罗晴转身看去，那是个中年男子，背脊微躬，唇上续着八字胡，眼神带笑却透着股精明之色，衣衫工整，没有一丝褶皱。看着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你又是什么？”罗晴不问反答，其实看他这气派，自己心里也走有了猜测。她只是不想告诉他自己在等绿枝而已。
　　“我是这院子的管事，大伙儿都叫我钱叔。”
　　罗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他是管这院子的人，那肯定知道公子的身份了，于是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昨夜公子与我相谈甚欢，他还有些问题问我。今天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他，他却没了踪影，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钱叔摸了摸胡子，摇头道:“公子既然是这院子的主人，当然是来去自如，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公子的行踪。”
　　没想到这人看着正儿八经的模样，撒起谎来却脸不红心不跳。她又不是傻子，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
　　“你们这儿的人都只叫他公子吗？没人知道他名字叫怀玉吗？”她干脆走到桌前坐下身，执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喂进嘴里，大有反客为主的做派。
　　“姑娘说笑了，我们也只是拿着月钱做事。将分内之事做好就行，其余事不会多问更不会多说。”
　　如此官方式的回答，罗晴算是可以肯定，他绝对知道有关公子的事。既然不肯透露，那必定是他来头不小，指不定真是与国公府有所往来。
　　“行，不说就算了。我还不想听呢。”罗晴吐出骨头，扯了扯嘴角笑道。
　　“罗姑娘这些日子要是没什么事，最好还是在这院子里呆着。我定将尽心尽量照顾好姑娘，但要是姑娘一时兴起，不顾他人阻拦执意要出去，这出了什么事不但我们难做，姑娘...也很危险啊。”
　　这番话听在她耳里很是不顺，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出去？虽然现在确实不方便在外抛头露面，但他这语气还真是让人不爽。
　　“这也是你那公子的意思？”
　　“看当下形势，不用公子提醒，姑娘自己就应该想到才对。我也只是怕姑娘一时松懈，或是贪玩而偷偷溜出去，故而多说了两句而已。”
　　罗晴也不知他为何这样热心肠，还特意跟自己说这些，不过想来他也算是善意，听他很尊敬那位公子也能知道，他不会害自己。
　　“行吧，那谢谢你的提醒了。
　　钱叔看她好像是对着一桌冷饭菜吃的正香，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道:“姑娘，这凉了的菜吃着害肚子，我再叫人上一桌。”
　　罗晴忙回了神，端起一盘子，嘴里鼓鼓囊囊道:“不用不用，重做多麻烦。帮我把这盘排骨热一热就行，这还是热的更好吃。”
　　钱叔怔了怔，随即吩咐丫环来将那盘排骨拿去后厨加热，然后便离开了。
　　饭后不久，罗晴在房中总算等到了归来的绿枝。只是她面色泛白，看着一副惊慌的模样。
　　“怎么样了？”她心中'咯噔'一下，只觉大事不妙。
　　绿枝合上房门，双手撑膝边喘气便道:“姑娘，我去您说的河巷的破院里看了，那没有人。”
　　“什么？”罗晴愁眉紧锁，她最担心的事还真是发生了。
　　“不过我在那里遇见两个人，我听他们谈论昨夜更夫在巷道发现几具尸体的事，说是几个乞丐被杀了，有一人还说他认识其中一乞丐，好像是经常在东街打人生事的，名字叫...疤子？应该是这个名。”
　　倏地弹身而起，罗晴瞪着盛满惊恐的眼，眉头拧作一团，平缓的呼吸也越发急促，如同即将溺毙的人般。这噩耗震的她久久不能回神。
　　“那些尸体当中，有没有一个穿灰褐色粗布麻衣的少年？”她听见自己艰难的开口问，心中恐慌愈发扩大。
　　绿枝努力回想了一下，“他们没提到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了。”
　　听到这，罗晴默默坐下身，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起伏的肩膀和紧攥的拳头已然出卖了她此刻情绪。
　　“姑娘...或许是我听错了。您先不要伤心...”绿枝见她隐忍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忙上前劝着。
　　罗晴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即将翻涌而出的怒意，恨恨低语道:“正天府。”
　　毫无疑问，她内心是极度挣扎的。理智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能保全性命就好，不必要为了虎子他们而去蹚浑水，招惹那些官府之人。毕竟她也只到这地方十几日，若是说多么情深意厚，要奋不顾身为其报仇雪恨，那是远远不及的。
　　但她的良心又在嘲讽自己，如果不是虎子将自己从河中救起，那她早就死了。如今他们因自己而惹了杀身之祸，她要是为了苟全性命一走了之，那还算是个人吗？
　　然而，他们是官！又或者说罪魁祸首就在暗处，她孤身一人又能有什么办法？真要搭上性命去报恩吗？可她还得找到回家的路，她还有依靠，还有希望，她不想死！
　　罗晴双手抱头，心底深处的两方对抗已经让她抓狂。
　　绿枝双手无措的看着她，也不知怎么安慰，“姑娘，这生老病死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你也没有办法预料啊。不要太伤心了...”
　　预料？罗晴猛然抬起头，对啊！既然虎子他们有此劫难，为什么她之前看疤子眼睛的时候所看到的未来死亡场景与现在发生的不同？
　　“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本来...本来不会死的...”罗晴眼喃喃自语道。思及此，心下更是愧疚万分。
　　绿枝听她胡乱自言自语，想自己五年前也曾经历过这种痛楚，也是悲从心起。她蹲下身，轻声道:“姑娘，我听他们说尸体已被正天府的差役带走了，想必很快就能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的。”
　　“查明真相？”罗晴冷笑一声，“别说他们只是身份低微的乞丐了，官府又怎么会为他们劳心费神。更何况，是这种贼喊捉贼的卑鄙手段，正天府那些狗官，当真是不怕因果报应的吗？”
　　绿枝也不知她所说何意，但听她最后一句，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姑娘，这话说不得呀！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是在这皇城当中，还..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罗晴知她说的都是事实，前思后虑许久，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她长呼一口气，“我想我还是懦弱的，我就是个胆小鬼，我怕死，很怕。”
　　“姑娘这又是说什么...”话还未完，绿枝怔怔的看着她泛红丝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听她坚定的说:“因为我还有牵挂，我要回家，回到自己的那个家。”
　　压抑且沉闷的气氛持续了许久。
　　“城门那你去了吗？”罗晴忽然眨眨眼，敛去几点泪光。平静的问。
　　绿枝被她忽转的话题模整得一愣，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后才道:“我在河巷得知消息之后就直接赶回来了，怕姑娘等不及就没去城门那儿。”
　　“那得劳烦你再帮我跑一趟了。”
　　绿枝犹豫不决着不敢答应，她素来胆小，尤其这罗姑娘又牵扯上人命关天的事，也不知是不是畏罪潜逃。她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姑娘，如果你要离开这里，那还是去和管事的说明一下吧...我怕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有大麻烦的。”万一她真是畏罪潜逃，自己可就是帮凶了啊！
　　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罗晴理解她当下人的难办，便道:“放心吧，你只是去帮我看看而已，我没说近日就要走。而且这院子又不是你们管事的做主，我是去是留当然是会跟你们公子说的，”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带，罗晴有些尴尬道:“现在手头有点紧，没法给你什么。”
　　绿枝迟疑片刻，心下一横，道:“姑娘我相信你不是畏罪潜逃，我也不要你给我什么。我...我这就去帮你看看。”
　　这下轮到罗晴一愣了，“你说什么？畏罪潜逃？难道你还以为是我杀了人然后躲到这来准备伺机出城？”
　　绿枝耳根微红，她支支吾吾道:“是...是有过这种想法。但我现在感觉姑娘你不会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你是公子的朋友呢。我既然是来伺候姑娘你的，这点事自然不在话下。”
　　“姑娘请等上半个时辰，我去去就回。”留下这话，她便跑出了门外。
　　“等等！绿枝——”罗晴跟在后面喊道。
　　还真是率真的娃儿。她无奈摇摇头。不过，也正是这个年纪的丫头有如此正义感与同情心，否则也帮不了自己。脑中浮现那个管事的脸，她不禁嗤之以鼻。
　　这种老谋深算的人那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