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因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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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影炎喊师傅，我恍然大悟的一击掌，想起来了，当初龙御天提醒过我，影炎有个变态的师傅，如果我认识影炎，他师父会很麻烦……他想杀我的原因不会就是因为我认识影炎吧……
莫非还真的是“禁忌之恋”？
“你倒是还知道我是你师父，”男人轻笑一声，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影门的规矩忘记了吗？”
“影炎不敢忘。”
“门规第一条是什么？”
“影门中人绝不欠外人人情。”
“如有又当如何？”
“小事当还……大事……大事当杀！”
“好一个当杀。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男人指着我语气严厉，“为师平日里的教导你都忘了吗？如此优柔寡断，日后如何继承影门！”
男人话音一落，影炎便刷的一下跪倒在地：“师傅！林筱涵他救过徒儿的命。”
“会被人逼到快要丧命的地步，是你学艺不精，此乃罪一。欠人救命之恩却意图欺瞒为师，违反门规，此乃罪二。至于罪三……”男人看了我一眼，没说下去，“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影炎跪在地上，背脊挺的笔直，头却低垂着，一言不发。
“好，好的很，那便是要为师动手了？”
一听到这话我就知道事情要糟。
影炎真是个死心眼，你师父要你动手你就动啊，凭我们俩的交情，凭你那身手，放放水应付一下很简单吧，现在你师父亲自上阵了，怎么看我都死定了。
我说当初影炎怎么一直嘱咐要我别把救他的事说出去，原来还有这茬在里面。
要说这师傅就是师傅，基本上是他话音一落，我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那蓄满暗劲的掌毫不迟疑的向我天灵盖拍下来。
“等一下！”关键时刻，有人出声制止了。
掌停在我头顶三寸处，劲风刮下，让我脚边的青石板路碎成了一个正圆，唯有我站的地方，如同台风眼一般，安然无事。
闻声望去，却是我看不顺眼的蓝云野。
蓝云野向黑衣人拱手施礼：“前辈，小涵是蓝某的未婚妻，不知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放过她呢？”
“你是……蓝云野？”男人收回了手，“九指神医的未婚妻？就这个小丫头？
不愧是影炎的师傅，毒舌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你们师徒俩都这么喜欢打击我？
“前辈，小涵是在下的未婚妻！”蓝云野提高了音调。
“那好吧。既是九指神医的人，我也就不好动了。”森冷的气势瞬间消失，男人又回复到无害状态，“小丫头，下次我请你吃醉仙楼的肉包子。”
我默默的后退，默默的发抖……这位大叔，莫非你也有人格分裂？
“多谢前辈，”蓝云野走到我身边，轻轻碰触我的额头，“吓着没，小涵？”
我再抖……
“吓到了吗？那我们回去吧。”蓝云野向众人告罪，拉起我的手便往镇外走。
走了不到两步，就听到那男人又道：“药王山庄？也有很久没去了，这次既然来了，便去坐坐吧。怎么样呢，药王山庄庄主？”
蓝云野僵了下，勉强挤出笑容，回头：“荣幸之至。”
我看看被蓝云野拉着的手，又看看男人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忽然觉得他这样子很像西方故事里说的死神……收割人命的死神要去药王山庄吗……
……
…………
我回到“梅斋”的时候，发现有人正在往外面搬东西，仔细一看，搬得不就是我那少的可怜的行李吗？连忙跑过去阻止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搬到哪里去？”
“回少夫人的话，是主人要我们把您的东西搬到他的院子去。”一个青衣小童恭敬的回答。
“等……等一下，你们喊我什么？”
“少夫人。”
“谁是你们少夫人，给我把东西放下来！”
“你如果不去，那么就等着被影翼杀掉吧，”瑶光斜靠在门框上，语气凉凉。
我愣了一下：“影翼是谁？”
“影门门主，影炎的师傅，”瑶光叹了口气，“小涵，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救过影炎？”
我低头，不敢看瑶光的脸：“我……我不知道他是影门的……”
撒谎，撒谎。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你早就猜到了，在听到影门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猜到了。
“小涵，我不是怪你，只是……很担心你，”瑶光走到我面前摸摸我的头，“去蓝云野那吧，自己小心点……如果，他敢对你意图不轨……”
瑶光语气一转，变得阴森森：“你就用对付哑奴的办法对付他！”
“哈，哈哈哈……”
……
…………
我怎么也没想到，药王山庄庄主蓝云野，居然不是住在药王山庄的，反而是在山庄后山上结庐而居。
简简单单的一间小茅草屋，两间房，屋内布置很朴素，除了必要的家具和日用品，没有一件装饰物。如果不是坐在屋里的蓝云野，我一定不会想到这事药王山庄庄主的住处。
“很惊讶吗？”蓝云野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示意我坐过去，“这里比较清静。”
我坐了下来，仍是好奇的四处打量：“确实很惊讶。我以为药房才是你住的地方。”
“药房是我在庄里的住处。不过我更多的时候住在这里。”
“哦。”我垂眸喝水。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他，比如说他到底是不是穿越过来的，比如说他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失态，比如说他今晚为什么要帮我……可是到嘴边了，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说话，蓝云野也不急着开口，一时间，房间里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只有屋外风吹过的呼呼声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
半夜时分，我已经喝下了一肚子水，蓝云野仍旧气定神闲的往我杯子里续水……
“咳咳，那个，蓝庄主，今晚，我睡在哪里？”我把杯子推的远远的。
蓝云野眉眼弯弯的看向我：“你今晚睡在外间的卧榻上，被褥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抱起自己的东西爬到卧榻上，也不脱衣服，倒下便睡。
这晚，我睡的并不好。
倒不是说我被影翼吓到了……事实上，这种生死关头经历的多了，我现在已经学会淡定了。
想当初影炎要杀我，我觉得愤怒，秃鹫要杀我，我觉得恐惧，而今晚，面对要杀我的影翼，我除了感叹他功夫好，收放自如外，居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人杀着杀着，就习惯了”……= =
没睡好，是因为我总觉得这房子里除了我和蓝云野，还有别人。那人躲在暗处，一直看着我，这种感觉，就像是穿着衣服掉到河里，让人浑身粘腻冰冷，汗毛倒竖。
因为这神秘人的关系，我一直是半睡半醒，快天亮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我在做梦，还是真的有这事，我好像听到了蓝云野在和谁说话。
“我把她带来是不想她死掉……你不要想太多，我说要娶她只是为了找到那人……不，她一定知道那人在哪里，她身上有那人做的记号……”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蓝云野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你不要太担心，我会没事的……那人一定会帮你的，我这一身的医术都是他教的……”
后面的话听不大清，大概是蓝云野在安慰某个人，从他温柔的语气来看，很可能是个女人。蓝云野又断断续续地讲了很多，但那个人一直没出声。直到最后，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很轻，轻到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明只是一声叹息，却让我有了落泪的冲动……仿佛以前，我也像那人一样，看透人生百态，经历了世间种种，到最后，所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我们来打个赌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赢我，我就给你希望……”是谁？是谁在说话？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我还没来得即抓住便已消失。
“你醒了吗？”蓝云野站在门口，阳光在他的身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晨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他额前那一点朱砂。
我记得以前有人说过，额间有朱砂的人，上辈子是天上的仙人。
“你……在和谁说话？这里还有谁在吗？”
“一个朋友，”蓝云野语气平静，“她住在后山上。”
“只是朋友吗？”我蜷起身子缩在被子里，忽然觉得有点冷，“蓝云野，你那天为什么要看我的肩膀，我肩膀上有什么？”
“那个啊……”蓝云野弯起嘴角，弯弯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是我搞错了。我认错人了。”
骗人骗人！你刚才明明对那个人说我身上有记号，有别人做的记号。
蓝云野坐到床边，拉下我蒙头的被子，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快起来了，刚才有童子来说，魔教的左右护法已经到了。你不想去见见他们吗？”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也很温暖，可是我却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又来了，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只是这次，我能感觉到，那人的视线里带着怜悯。
怜悯我吗？我有什么好让人怜悯的？
“我……就起来了……你到外面等我吧。”我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的道。
“好！”蓝云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他一走，那视线便也消失了。
我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蓝云野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只被蛛网困住的蝴蝶……就好像他知道一切，知道我无路可走，却仍旧漠然的看着我苦苦挣扎。同情我，也不过是强者对弱者施舍般的同情。
没有因哪来果……那么，让我在这里的因是什么？而由此结出的果，又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因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