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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你太笨了 ...

  •   湛离越发恼恨,手忙脚乱地胡乱挣扎起来。
      子祟立马加大了掐住他腰的力道,咬牙切齿:“让你别动!”
      说罢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另一种截然不同于杀欲的欲念,又尝试了一遍,奈何腿被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在一片黑暗的地底缝隙里,腰腹相贴,寂寂无声,那张曾几何时日思夜想的脸近在咫尺,那个一往情深的男人一衣带水,只有那一簇幽暗的火种还在无声跃动。
      他忽然伸手一挥,火种顿时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湛离下意识地一慌,却听闻耳边极致温存:
      “阿离,你太笨了。”
      蒙尘的心弦被蓦然一拨,“阿离”两个字,像光又像火,点亮了每一个角落,沸腾了每一条血脉,心脏在那一刻忽然悸动,没有迷茫,没有犹疑。
      他确定,他喜欢这个男人。
      所以当子祟趁着黑暗吻上来的时候,他没有躲开也没有拒绝,反而热烈回应,管他什么鬼神之别,管他什么天生劫数,他只知道他喜欢,他要,他现在就想跟这个男人融为一体,他想时间停驻,流年静止。
      ——他动心了。
      情意的交融让这紧紧相贴的两具身体都骤然升温,湛离含糊不清地倚在他肩头,认认真真:“子祟,我喜欢你。”
      喜欢这种感情,绚如烟花,灼如烈酒,一生若能有一次心动,生死便都已值当。
      子祟轻笑了一声,轻轻蹭了蹭他脸颊:“嗯,我也是。”
      话落,突然间煞气大作,然而那尖锐得如风如刃的纯黑煞气包裹在湛离身上,却格外温柔小心,无意间将袍角那张指甲盖大小的符箓烧成了灰烬,随后轰然一声巨响,就直接将山壁的缝隙给炸了开来!
      狭窄的缝隙又哪能经得住这一炸,顿时再次塌陷,这一神一鬼紧紧相拥,在煞气包裹之下又往下坠去,再次被沙土掩埋。

      而地上。
      宁亡人一行三人带着一个一头雾水的应时雨,跟着那张漂浮的残符一路从锦官城里追到了城外,还没到花圃,就感觉脚下微微一颤,同时,符箓就沉在了知重女道君手心。
      “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神君发现我的符箓了。”
      宁亡人眯了眯眼:“刚刚的震动好像是从地底很深的地方传出来的,两位神君不会出事吧?”
      应时雨凡人一个,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步伐,趁机大口喘气:“两位神君怎么了?什么符箓,殿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岂无衣没空理会,扭头没什么好气地一招手:“你别管,有事我会让你去办。”
      他顿时不敢再问,顾自喘起了粗气。
      知重女道君反手将符箓收进广袖,目光严峻:“神君应该就在附近,前面是什么地方?”
      “是花圃,千里花道的花都是养在花圃,花开以后才搬进城里的。”岂无衣说着又一拂袖,气得磨牙,“我怎么就没想到,春分神有可能是在花圃呢!”
      要说起来这才是锦官城最四季如春的地方呢,他倒好,被那没良心的一神一鬼拿棵破桃花树哄得一愣一愣的!
      一行人又连忙奔进了花圃,可这锦官城的花圃堪称花海,几乎一望无际,又哪来的人影?
      “这……一马平川的,也无处可藏啊,两位神君会在哪呢?”
      宁亡人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脚下:“我说了,刚刚地底深处,有一阵震动。”
      “在地底?”
      他点了点头:“若春分神被关押在花圃,放眼望去,能关押他的地方,也就只有地底了。”
      知重女道君十分赞同,环视了一圈,便接话道:“两位神君可能是已经找到了方法进入地底了,分头找找看吧。”
      说罢,轻轻拽了一把宁亡人,他会意,唯有没心没肺的岂无衣应了声“嗯”,便宛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地上这边急着找人,地底的情况却也没有缓和到哪去。
      直接将地底这条缝隙炸开的方法湛离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在脑海里刚冒出来的那一瞬,就被他拎出来又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吃饱了撑的才在底下自己炸自己,嫌命太长提前挖坟埋自己吗?
      结果,没想到子祟这不要命的混蛋还真不怕死,居然真有这个能耐一边骂他“笨”,一边把这个自杀式想法付诸于行动。
      ……他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骂他了。
      湛离大抵是昏厥了一阵,再睁眼,便已经被压在沙土之下,努力挣扎才艰难从土堆里爬起身来,挥了挥手咳了两声,嘴里都是砂石,下意识一回头,就撞进一双安静的深海里:“子祟……”
      他自己先着了地,躺在沙土堆里,比他还狼狈三分,只咧嘴一笑,露出那颗虎牙来:“死亦同穴。”
      湛离一愣,随即长叹了口气,那满腔的愤懑和打好了草稿的责骂,都随着这一声喟叹而如云消散。
      有什么办法呢?
      哪有什么大人有大量,不一般见识,不过是仗着一个欢喜,满世界撒泼耍横,折腾出一片狼藉,在轻飘飘丢下一句——“谁叫你喜欢我呢?”
      谁叫他偏偏喜欢?他认栽。
      子祟知道这一劫躲过,乐呵呵一笑,伸出了手来,湛离便将他一把从地上拉起来,两人这才环顾了四周。
      看来他们这一坠,直接坠进了缝隙的最底层。
      这是个圆顶的洞穴,头顶碎裂一角,正是他们炸出来的一个入口,又被沙石给堵住了,只有纷纷扬扬的泥灰落下来,除此之外,洞穴里空无一物,连其他的出入口都没有。
      子祟观摩了半天,自认这实在不是他专攻的术业,只好扭头拍了拍湛离的肩膀:“有何高见?”
      他只凝眉“嘘”了一声,随即侧耳听去,果然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了一声十分轻微的哭声,凄厉得让人后背发凉。
      子祟又皱了皱眉:“怎么反而更轻了?”
      湛离没有回答,只站在山洞中央。用神力扩大了自己的声音:“在下准神湛离,请问可是春分上神花源?”
      周围却是毫无回应,他眉头深锁,满面愁郁,开始贴着洞穴的山壁仔细倾听山壁后的声音,却一无所获,正当他即将放弃之时,那种哭号转化成了另一种含糊不清的呻吟,再次响了起来!
      他细细听去,摸了摸洞穴某处的墙壁,惊喜道:“在后面!”
      子祟顿时煞气大作,笑容欢愉而又恶劣:“很好,这就是我擅长的领域了。”
      他一句“子祟”还卡在嗓子眼,那厮就已经平地炸出了一朵惊雷。
      子祟生生又在这个封闭的洞穴里另外炸出了一个出入口,湛离生怕这个摇摇欲坠的洞穴再次塌陷,几乎是转眼之间就一把把他摁进了自己怀里,神力缭绕之下温暖如风。
      万幸,洞穴一阵震动之后,依然坚丨挺,只不过穹顶落了湛离满头的灰,他抬起头来,实在是忍不住厉声责骂道:“疯了是不是!万一这洞穴再塌下来怎么办?就是神仙也要被活埋在这里,不要命了?”
      子祟掸了掸头发,咧嘴一笑,依然透着欢喜和随意:“怕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同归于尽,就你死我活的吗?”
      “那也不是答应你这般胡来的意思啊!”
      “那又何妨,反正也没被活埋。”他也没疯到那个地步,还是有很精确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量的。
      “你!”
      他正要再骂,却越过子祟肩头,见他身后被轰开了一个小口的洞穴墙壁后面,似乎还有个隐秘的空间,一片漆黑,有个人影蠢蠢欲动!
      “让开!”
      他下意识一把将怀中人往侧边推开,反手神力凝聚,一掌劈出,恐对方是虚弱的春分上神,遂不敢下死手,却低估了对方的身手和杀心,竟反而被对方凌厉的骤风击飞了出去!
      “阿离!”子祟翻身稳稳一落,随即踏足而起,迅如离弦箭,就这么冲了上去,身后煞气冲天,瞬间充斥在整个狭小的洞穴里。
      煞气铺天盖地,以至于漆黑的雾气里一时连敌我都分不清楚,湛离只好扭头高喊了一句“春分上神”,子祟这才后知后觉收敛了煞气往后一退,就站在他身前,头也不回:“没事吧?”
      “没事,他身上有神力,极有可能是春分上神!”
      子祟眯了眯眼,目光怔愣,喃喃念了句“不可能”。
      这……怎么会是和湛离一样干干净净,存心至善的……
      上神呢?
      这不可能!
      湛离侧过头看了一眼,便惊见那人——又或者不该称之为人,而是一个怪物——一个漆黑的人形,手脚宛如退化的动物四肢一般颀长,佝偻着肥大的腰腹,手掌——又或者说是前肢,几乎都垂到了地上,没有五官,西瓜一般的头颅脸上只有黑黢黢的三个窟窿,权当眼和口,诡异非常,更为诡异的却是,那怪物背后,背靠着背,又生着另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形,因着它佝偻得太低,背后那两个人形都四肢凌空,仿佛背着一只巨大的八爪蜘蛛,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抖动。
      便是他,也忍不住惊骇得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满脸震惊:“这……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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