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y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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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内的一家咖啡厅里，林格和张小希面对面坐着。
林格百般无聊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他不爱喝这玩意。
对面的张小希叽里咕噜地说着，翻来覆去也无非就是什么，替自己着急啊劝你听我的啊我给你想辙啊吧啦吧啦的。
林格根本没细听，满脑子都是：要不是你是张小凯的妹妹小爷我早溜了早溜了早溜了。
“喂。”张小希似乎是察觉了自己不在状态，十分不满地叫了一声。
“哎。”林格把目光移到张小希的脸上，摆出十分赞许的表情，“我觉得你说的对！”
“......你。”张小希见他这样，一下就来了气，赌气般地不再和他讨论对策，别了眼，心里想起另一档子事儿来。
本来这次叫你出来也不全是为了帮你想办法......
好半天没出声，林格看着面前这妹子又是攥拳又是咬牙又是开始红耳朵的。
...似乎知道她要干嘛了。
于是想也不想地扔了勺子就站了起来，想趁她还在做心理斗争时赶紧溜。
“林格。”张小希一下叫住了他。
“...你到底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她抬起头，微蹙着眉，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得。
林格心里哀叹一声。
“什么？”他决定装傻。
“我！”张小希吐出一个字就顿住了，又立马低下头望向了别处，我了半天没个后文。
林格也不急，也不问。盯着她的脑瓜顶，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遁走能不被发现。
“我对你有意思...”终于，张大麻烦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
林格眼尖地发现她头发上似乎有块头皮屑。
“你也知道，我前女...”这招似乎屡试不爽。
“你以为我会信？”张小希猛地抬起了头，对上林格的视线，打断了他说了一半的话。
林格被噎了一下，啧。
果然是麻烦一号。
于是他又坐了下来，脑袋里想了会儿，忽然，挂起一抹笑：“那最新那条你信吗？”
“哪？.....”
张小希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很好，这个反应。
“不是，什么...什么啊？怎么可能？一个照片而已林格你.......”张小希说话都开始有些磕绊。不是。不可能。
“是真的。”林格眨眨人畜无害的眼睛，“不然为什么我对女生表白无动于衷？我怎么有钱捯饬我自己？”他学着刚刚看到的评论说着。
“......”所有掺着情意的热情的小火苗被林格折一盆冷水通通泼灭。
“林格...”张小希冷静不了了，面容十分生动地演绎着“愤怒”，一字一句跟要吃人一样。
“你他妈真烂！”
她吼完，抓起桌子上的包头也不回就走了，细细的带子还碰撒了她那杯咖啡。
“？”林格望着张小希愤然离去的背影，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又没骗你...”他小声说着，声音带着笑。
是个，弯的？...从来没想过。
过去的十几年吧，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也的的确确...没交过男朋友。
但似乎......
脑袋里忽然浮现出江慈善的冷酷面容。
嗯，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格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突然想他干嘛，而且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
没往心里去，他也站起来离开了。
——
晚上，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
一整天没见到的赵二鸣，一看见林格就呜呜呜地扑过来要抱住他，被林格的一记冷酷绝情掌止在了一米之外。
“林哥！你太惨了，咱心疼你啊！呜呜呜。”赵二鸣的脸抵在林格的手上，倔强地要靠近林格。
“你收收。”林格无情地说，“我能被吹出前女友绕校园三圈，你行么？”
赵二鸣噗一声笑了出来：“我觉得你也有当喜剧演员的天赋，咱俩能说对口相声。”
林格也笑了：“那等你什么时候单口说的不冷场了，我再考虑考虑。”
视线越过赵二鸣，落在他后面站着的张小凯身上。
“小凯，我真没事。”
张小凯也看向了林格，半晌，扯出一抹苦笑，也开着玩笑的说：“你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皇帝不急太监急。”
“凯哥，我看你也挺好，咱仨组团说群口吧。”赵二鸣分分秒秒推广着自己的相声事业。
“凯哥的回答和你林哥一样。”
宿舍的氛围一下子恢复了以前那样，只是。
林格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铺发呆的吴墨。
吴墨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甚至浑身战栗了一下。不敢有其他动作。林格觉得奇怪。
很奇怪。
但没有往深处想。
谣言仍旧像烧开了水中的气泡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不过已经没有可以给这把火添的柴了，很快这水就会凉下去，一切重归于平静。
夜晚。
林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眨眨眼。快过去了。他对自己说。
他看不见的是，不远的楼里，一只黑暗中亮着的手机，界面上显示着和戏剧学院娱乐墙的对话框，打字框里，是正在编辑。
【匿名投稿】。
——
一大早林格是被噔噔噔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半骂半嘟囔地从脑袋边摸出手机，对方还在锲而不舍的噔噔噔。
林格皱着眉，视线还模糊着，好半天才聚上了焦。
眼前的重影合在一起的时候，上面的字变得清晰，变得可以理解。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是有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又像是有把烈火从脚底到脑袋一路烧了上来。
手机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鲜活地跳了起来，只一瞬，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汇集在了大脑上。
有脉搏的声音，咚咚，咚咚，就清晰地响在他的耳畔。
扭头看，张小凯的床空着。
林格几乎是从上铺直接跳了下来，夺门而出，发出巨大的声响。
...刚刚的字就在，就在眼前浮着。
改嫁、寡妇、豪门丧犬、万人骑...
未婚先孕、身世迷离、没有爸爸、杂交产物...
脑子有病、傻子...
傻子。
每一个词，每一个字，甚至每一横一竖都被拆开，重新组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
对着林格心里埋的最深的地方，一刀刀，毫不留情，刻着、刺着、剜着。
挖出他最不愿提及的秘密，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林格甚至跑的有点腿软，下楼梯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摔了下来。心里有声音在叫嚣，或许是心脏的跳动，或许是血液的沸腾，他分不清，只知道脑袋里嗡嗡的，有根紧绷的弦，断了。
还没出宿舍门，就听得见张小凯和张小希在门口说话。林格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张小凯的胳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低沉：“是谁。”
“啊？什么？”张小凯被他这一拽一问整的有点发懵。
“你他妈不是知道是谁干的吗？是谁？！”林格瞪大了眼，提高了声音，整个人气的都开始发抖。
“你，你先冷静，格...”张小凯反握住了林格抓着他的手。
“我冷静个屁！你告诉我，你现在就告诉我到底是他妈谁？”林格猛地甩开了张小凯，冲着他就喊。
“是导演系的吴佳。”张小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格来不及多想，抬脚就要往外跑，有人拽住了他。
“放开！”
“林格！你去哪啊？你知道人家在哪吗？你找到她能怎么着？把她揍一顿？再背个校霸揍女生的名声是吗？！”张小凯见一只手拽不住林格，干脆从后面抱住了他。
林格安静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可我要去。
凭什么？
凭什么骂到江吴月头上？
凭什么？？！
过去的黑暗，记忆里所有的苦楚，林格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封起来的过往。随着那一把把捅进来的刀子，破开裂缝。
林格听得到他们开始叫嚣、冲撞，听得到他们发出刺耳的笑声，轰的一声挣脱了束缚。
从遥远的、最深的暗处，一股脑全部涌出。
在林格的眼前诡异的笑、炫耀般地狂舞。
你摆脱不了。
你永远摆脱不了的。
这是你一出生，就注定了的。
那些记忆带着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疯狂地占据他的大脑。
林格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他死死的抱住了头。
......以为能重新开始的大学生活。
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快，就可以把那些妖魔鬼怪远远甩在身后...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且快乐的人。
但是，但现在，那些恶魔光速追赶了上来，要把他重新拖回地狱的牢笼。仅凭一条帖子，一些过去的事情公之于众，就让他，
全盘崩塌。
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林格没力气挣扎了。
有冰冷的液体滑过脸颊，痒痒的。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
束缚在自己腰上的手松了劲，林格也缓缓放下了抱着脑袋的双手。
那凉凉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进了胸腔。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眨眨眼。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哒地落了下来。
我这是，哭了？
林格摸上自己的脸。
又反应了一下，才猛地抓起袖子开始在脸上蹭。
“格...”张小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格转过身看向他。
“你，唉。”张小凯走过来搭上他的肩，“别着急，这事儿急不得。我刚才就跟小希商量这个呢，咱先回宿舍。你还穿着拖鞋呢。”
“我也要加入。”张小希在旁边说，似乎是不满他们回宿舍商量。
“你瞎凑...”张小凯话没说完，林格嗯了一声。
“格？”张小凯有点疑惑，也没多问，“那行吧，你去找个地方，我带林格上去换个衣服再下来。”
是校外的一家奶茶店，张小希说这地方因为奶茶又贵又不好喝，人少。
三个人围了一张桌子。
大部分都是张小希和张小凯这对兄妹在说，林格从头到尾没发表过什么意见，甚至不知道他俩商量半天到底是要干嘛。
那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
...不然还能干嘛？
林格心里想。
他一直放在兜里的手攥紧了几分，掌心里，握着一把刀。
兄妹俩的谈话林格也不是完全没听到。
“吴佳...大一导演系...本地人，走读生。”
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y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