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鸣妈小泠

6、五 挣扎

　　小九最近一直很奇怪。自从到了木叶，他就变得像这样格外的奇怪。
　　当被小九强制性的“软禁”在旅店的第三天之后，他开始郁闷的这么想。虽然说，他是很信任小九，虽然知道小九这么做全是为自己好来着。可他又不是那种能安静下来的人。然而不管他怎么说，都被小九无情的反驳了。
　　所以说，有时候信任的代价是很大的啊。手扶着墙壁摸索着将轮椅推到窗边，从窗子外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时，他心里突然这么想。
　　其实他很喜欢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呼吸，吐气。感觉着微甜的空气在鼻腔里，肺腑里穿袭而过。很奇异，这感觉似曾相识，然而却似乎又遥远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让他觉得，这个村子跟自己似乎很有缘分———并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有这样让人安心的像是“家”的感觉。
　　于是他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迎着阳光的方向仰起头来微笑。夏暮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感觉有多么滚烫，反而更有温暖的感觉。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朝着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探索，指尖在空气中描摹，想要凭感官，勾勒出阳光的轮廓。
　　小九说过，他有一头像是阳光般刺眼温暖的发色，所以他很想知道，到底阳光是什么颜色的？小九也说过，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很少见的湛蓝，如天空和大海一般。可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能够想象出蓝色究竟是什么颜色。
　　半晌，他颓然的收回手，笑容变得落寞起来———小九所断断续续说起的世界，在他的想象里始终那么美，美得他都开始恨自己了。
　　为什么呢？这么美好的世界，他却偏偏什么都感觉不到！有时候他会这么想，然后满脑子的怨气。愤恨的，悲伤的，疼痛的一直一直就开始在他心口纠结。
　　所有的感情像是凭空就盘梗在了心口，他清晰的感觉到那丝怨念和哀伤。只是从来，这感觉都没有对象。于是就一丝一缕的停滞在心脏最深的地方了。
　　这是没有原由的落寞，除了自己谁都无法去理解。他总觉得，总有一天这情绪会淹没他，会吞噬掉他其他所有的东西，最后逼得自己发疯。
　　鸣人？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来。没有任何的动静男人居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他愣了愣，既而摇摇头。
　　第一次，他连男人的气息都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念头让他有些惶恐。
　　男人推动轮椅向门的方向走，男人似乎心情不太好，说起话来语气沉重。他说，鸣人，今天你要做个检查。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的话，手术很快就可以进行。然后还要疗养一段时间。
　　他说恩，兀自点着头，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焦灼的不知从哪投来的目光。
　　很莫名其妙的。自从住到这间旅店里，他就总是会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小九总说那是他的幻觉。是，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幻觉，可是这样频繁的感应到能说成幻觉么？何况，瞎子的第六感可是比常人灵敏得太多。
　　怎么了？男人温柔的声音关切的从背后传来，这让他稍微回神。
　　摇头，浅笑。他佯装倦怠的伸了个大懒腰，回头向着男人声音的方向，脸扬起45度的角。小九啊，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吧。我想继续跟小九去流浪了。
　　恩。男人这次居然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简短而迅疾的应了声。

　　路程，不过十来分钟。然而这一路却走得一点都“太平”。
　　———咦？我是不是眼花了？那。。。那不是。。。六代火影大人吗？老婆子你快来看哪。
　　———哎？？你看你看，那少年和六代火影大人长得是不是很像啊。
　　———妈妈，那个坐轮椅的大哥哥和火影岩上的石象好像哦。他是六代目火影大人吗？他不是去世了吗？
　　———嘘！不许胡说。

　　六代目？火影？去世？
　　这些字眼不停的钻进他耳朵里，搅起一团团的疑惑。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执意不戴帽子了。只是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的那个人，却让他万分的在意起来。
　　小九就在身边，可是他却不想问他什么，因为就算问了他也不会透露什么。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似乎是因为那些声音的缘故，男人一路上走得很快。在他还没想清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听到男人口气很不舒服的说我们到了。然后小心的抱起他开始上台阶。
　　男人说，这里是木叶医院。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生气。他安静的点了点头，突然伸手摸索着触到男人的侧脸，轻微的开始摩挲。
　　小九你在生气吗？他这么问，眼睛“看”着男人的方向。他的口气听起来类似撒娇又像是道歉，他的嘴角弯出一个自己觉得可能比较诚恳的微笑。他说小九，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就是所谓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他一边心里这么想，一边感叹自己已经开始步入老年期的智商。却突然听到男人像是打趣的口吻，他说你这样笑起来还很难看。
　　男人这么说，他突然就不自觉的真的开始笑。这还是第一次，男人用这样开玩笑的口气说着某一句话。这感觉很好。
　　他于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他说小九我真的很高兴哦。呐，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哦。
　　男人却没有再回话，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凭他多年来的听觉敏锐的感觉到，面前，似乎有不少人在“迎接”他们。
　　鸣。。。鸣人。。。半晌，一个女孩子迟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这声音有些熟悉，他突然想到，第一天到这里时，喊自己名字就是这样声音。他不自觉的愣了愣，随即有立刻回过神来，浅笑。
　　那个，你认错人了吧。我的名字，叫藤崎聆空。请多指教。
　　这。。。这样啊。。。请多指教，我叫。。。春野樱。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忧伤，这感觉轻微的触动着他心里某一根弦———似曾相识。
　　听名字就知道，春野小姐一定是位美貌的女子呢。可惜，我没有办法目睹。真是遗憾。呵呵。他语气客套，平静的说着赞扬的话，却再一次听到异样的声音。
　　那个。。。藤崎君。。。眼睛不太好吗？试探的语气，听起来略显干脆的男生的声音。
　　他保持这那一抹假笑，又手顺着脸颊的轮廓摸索到眼睛的位置。
　　恩，很早之前就已经不能用了呢。
　　说这话时，他感觉到男人抱着自己的手似乎又收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