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x总裁》竹野有橘灯

6、尾声

　　前期的工作讨论完。已经是秋天了，两家的小崽子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如何为亲爱的祖国母亲庆生的事儿了，项目组的人则开始加班加点的忙活。
　　“抽烟吗，江总？”
　　宋则调侃着说。
　　“咔嚓”一声的轻响，接着一小簇火苗照亮了身边人的侧脸。宋则是五官深邃的那种类型，这种橙黄色的光打在他脸上的光影，配上淡青色的烟，像是电影里精细构图的场景。
　　“不了，谢谢。”
　　江言收回视线，看着室内忙活着的人影。
　　“好学生。”
　　宋则瞥了他一眼，江言没答。
　　“我们两个算是暂时轻松了，再搞下去差点没把我头发给撸秃了。”
　　宋则唏嘘着撩了一把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
　　这话让里面的人听到了，怕是会悲愤地群起而攻之。
　　江言摇着头笑了笑。
　　晚上的风已经有点凉了，江言白色衬衣的下摆扎在裤腰里，勒出劲瘦的腰线，黑色的西装裤显得他的腿出奇的修长。
　　“诶，江言。”
　　宋则难得认真的叫他，于是得到了江言多几秒停留的目光。
　　“我俩之间，非得说有什么仇吧，那都是老一辈子扣上的锅，”宋则弹了弹烟灰，“我们从小怼到大，你在A队我就绝对得去B队，还要改个名字叫甲队的，怼到咱俩那傻弟弟都竹马成双了，真要说合作，就只有这一次……”
　　他顿了顿，像是在琢磨语气。
　　“你现在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他斜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指尖一支将熄未熄的烟，带着的那副金框不知道什么时候安了条同色系的镜链上去，随风而动，身形是从小养出来的端正好看。
　　风骚的像是一只正得意洋洋的向雌鸟炫耀自己漂亮羽毛的雄鸟，并等着对方的评鉴。
　　“好像，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差劲。”
　　沉默了许久，江言才回了一句，顺手掐了宋则那支快烧到手的短烟，扔进一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宋则就像棵大夏天十点钟时的植物，要蔫不蔫的，全靠江神仙那一口“没那么差劲”的仙气吊着命，一边用近似于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江言不会听不懂宋则话里的意思，只是刻意回避。
　　不说他们这合作了好几个月的交情，就是放以前，他这样一点江言也是听得懂了，就像题目做的多了，看到等腰三角形里一中点就会想着连中线是一个道理。
　　他们并肩于秋夜的晚风中，背对着城市这一片流动不息的、盛大的星海，这些辉光不曾没入眼底，江言的眼睛是他看过无数遍的样子，温润沉静，像是漂亮而又冰冷的黑曜石。
　　“你以前不会管我抽烟，你只是嫌弃。”
　　“那是你最近抽的太凶。”
　　“你也允许我管你了，没喝那么多浓茶。”
　　“那是最近贵公司没钱，买不起茶包了。”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的，宋则，”江言打断了他的话，向后靠了靠，将手肘搭在了栏杆上，“我们两家的情况你清楚，宋琛和江盏已经在一起了，我们也都不小了，有事业要忙，有责任要扛，你知道这一条路，要比江盏他们要难多少？”
　　江言伸手取下宋则的眼镜，将它收好，准备放进宋则上衣的前袋里。
　　手却被抓住了，被保持住掌心朝上的状态，宋则就着他的动作，用镜链在他的手上缠了两道。
　　暗金色涂层的金属微凉，切割着零星的碎光，沿着那条纵向生长的掌纹，像一条细细的暗河在他的掌上流淌。
　　宋则用两只手指捏着其中一段，低头看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眼镜的框架在江言的手背之后微微晃荡，防蓝光的镜片折射出异于这个世界的光彩。
　　他听见宋则笑了一声。
　　“真是违心主义啊，江大总裁，我还当你在害怕些什么呢。”
　　他松开那段镜链，金属良好的导热性复刻了宋则指尖的温度，落在江言的掌心，正微微发烫。
　　“签合同的那一天，你说有些东西缺乏的不是实力，而是信心，这是大前提。”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高中时候他一点一点拆解题目，去论证的时候一样。
　　“我们可以合情推理出这样一个结论，有的时候，缺乏的不是实力，而是信心。”
　　不觉间他们已经靠的很近，鼻尖快要擦上鼻尖，这个角度极容易将对方面部细微的表情收于眼底，宋则的声音里带着笑的气音，带着胸腔一起微微地震动。
　　“是你或者我不够帅，还是不够优秀，让我们江总产生了这么大的认知偏差，嗯？”
　　然后，在江言这个违心主义即将开口的前一刻，宋则偏过头，用唇与舌的相互纠缠堵住了江言即将欲说的言语。
　　这对彼此而言都是初吻，没有经验指导，没有技巧性的逗弄，只是相互试探着深入□□。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对方的肩颈，收起来的半框眼镜从手背上滑落，堪堪在他蜷起的指骨前停住，镜链随之牵动收紧，将原属于宋则的气息印留在手上。
　　韩珩慢慢收紧这个拥抱，指腹在他的腰侧轻轻刮蹭，感知着江言腰侧肌肉的绷紧与微颤。
　　“还有什么借口，江总？”
　　当这个吻结束，他俯在江言耳侧问他。
　　江言的气息已经乱了，声音却还竭力保持着平静。
　　“忘了。”
　　他平静地说。
　　他背对着城市辉煌的星海，辉光不曾入眼底，而宋则正视着他，光由此传递。
　　夜确实深了，穿着荧光色外卖服，带着一走一晃的袋鼠耳朵头盔的外卖小哥，带着救命恩人出场的bgm送来了正热着的饭菜，趴在电脑前的码农们嗷呜着调动最后一点体力扑向他们的夜宵。
　　不知道有谁突然想起来外面的老板们，回过头去寻找时，只看到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似乎正笑着交谈些什么。
　　屋里透过去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身后是万家的灯火，流光千万道。
　　“吃夜宵吗，老板？”
　　员工晃了晃手里打包的纸袋，向着外面喊道。
　　摇动时的响声，满屋子乱窜的香气，不知道谁充了速泡的咖啡，饮水机一阵声响之后，咖啡特有的醇香也掺和了进来。
　　最是平凡无奇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