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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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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这箱子里是什么”
“军爷，就是小人兄弟三人从太湖里打的鱼，听说今天城里有西域商团开互市，就拉到城里来卖，没想到几个时辰就卖完了，就想趁着城门还没关，就直接回家”
“打开看看”
“是”
“王三，打开盖子”
“哗”的一声，牛车上那个巨大水桶的盖子就被打开了，看守城门的士兵往里一看，里头是有些浑浊的太湖水，半尾鱼都不见。
“行了，走吧，走吧，哎，等等，你哪儿人”
“小人城南下王庄的，咱村长还和司马大人府上的管事认识呢”
“司马大人？是咱吴兴司马沈大人吧”
“对，对，就是沈大人”
“好了，快走吧，别挡道”
“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车轱辘继续吱吱作响，沈若耳边吴兴城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远，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快，关城门”
“太守大人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吱……，碰，城门关上了，同时，也关上了沈若被救的最后一丝可能。
……
话说当时，沈若拿着胡饼，等白芷过来，忽然看见街角有个五六岁的小孩，脏兮兮的，看样子应该是个乞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胡饼，很是可怜。
沈若向来同情这些乞儿，平时也多有帮助，便径直走到小孩身边，蹲下来，把胡饼递给了到了他面前。
“吃吧”
小孩看着沈若，目露挣扎，而后一把夺走了沈若手中的饼，掉头就跑，沈若被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正要起身，忽然被人从后头抱住，嘴上海捂了一块难闻的布。
沈若闻了出来迷药，奋力挣扎中，可她被身后的壮汉死死抱住，而药效迅速发作，沈若的意识渐渐模糊，挣扎的气力也愈来愈小，最后耳边好像听见白芷在很远的地方不停地喊着，“小姐…小姐”
等再清醒的时候，沈若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和其他人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黑漆漆的，活动都很困难。
感受着震动，再听着吱吱响的车轱辘声，沈若知道她被困在马车里，心里不断祈祷着，这车还在城里，而自己家里的反应也够快。
可是支棱着耳朵，听了一路的声音，沈若仅有的一点被救的希望，也随着“碰”的一声城门关闭而消失的一干二净。
希望变失望，沈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绑自己的人有两种可能，一是人贩子，二是仇家，接下来，她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牛车继续前行，困在车里的沈若，思绪万千。
这十余年来，在家人的保护之下，她活得太过安逸了，还真把自己当做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丁点儿危机意识都无。
她忘了，这可是大唐，哪有现代社会法制健全，安定和谐，别说人贩子了，还有暗杀，灭门，手段层出不群，更别提，十数年后的安史之乱。
沈若，你怎么忘了，居安思危，你怎么能忘了，你穿越前的梦想。
过了很久，沈若耳边又再次听到了集市热闹的声音，一番响动，沈若头顶的木板被打开，光线很是刺眼。
沈若他们被带下了马车，这是一个农家小院，门口有两个男人在守着，手里还拿着刀。
撵着他们进屋的，是三个男人，个子矮的那个尖嘴猴腮，是这几个人的头目，也是之前说话的那个，至于另外两个，就像是普通的村里大汉，没什么特别。
看样子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了，其中一个大汉出去了一趟，回来拿着一套旧衣服，扔给沈若。
“小子，把衣服给老子换了”
沈若换衣服时，发现身上的玉珏早已不见，看来已经被搜过身了，换完衣服，沈若就和其他四个小孩，躲在墙角，装作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老大，我们最后抓的那小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不会摊上事吧”
“怕什么，左右我们已经出了吴兴城，如今又到了张公子的地盘，能有什么事。
要不是你们掉以轻心，让之前抓的那小子逃了出去，我们哪需要冒着风险再抓一个。
好在那小子掉到太湖里死了，不然去官府一告，我们可就死到临头了，你们可得看好这几个小子，也别伤着他们，还指望他们换钱呢”
听完他们说话，沈若这才知道自己被绑的原因，原来有人在私下借人贩子的手，四处抓十四岁左右的男孩，而自己成了他们糊弄上家的货物。
到了傍晚，那老大引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看他们，那人瞟了他们一眼，回头和人贩子老大说道。
“很好，公子对这次交易很是满意，只是现在公子手头人手不够，想请几位兄弟帮忙吧这五个送往长安”
听到长安，沈若满嘴苦涩，这个让沈若期待了很久的城市，如今成了虎狼之处。
“赵爷，咱这地儿距离长安太远了，这…”
“放心，钱不是问题，价钱是以往的三倍”
“行，这事包在我们兄弟身上，保准给您办妥了”
第二天，沈若他们又像以前一样，被捆着上路，一路北上，大概走了两个多月。
而这两个月里，沈若都没找到机会逃走，这些人贩子是老手，防备严密，饭只给他们吃半饱，想逃跑也没有气力。
“天快黑了，今儿又得在野地里睡了，王二，让那些小崽子们下车”
沈若又一次被拽了下来，她现在十分虚弱，早没了先前眉清目秀的模样，面色苍白，眼神涣散，瘦得不成样子，看上去摇摇欲坠。
“咦，这小子咋了”
“装的吧”，王三嚷道。
王二拎着沈若一看，大惊失色，立刻大叫到，“老大，这小子身上都是红疹子”
王大，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赶紧过来，掀开背部的衣服，看到密密麻麻的疹子，马上像丢破抹布一样丢开沈若，沈若倒在不远处，没了动静。
“这玩意儿传人，王二，你去，快把他丢到山里去”
听到传人，王二也很害怕，不敢靠近沈若，王大过去，对着王二，飞起一脚。
“快去，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儿啊，扔远点”
王二无奈之下，拿了件破衣服裹着沈若，抱起她就往山坡上跑，等进了林子，随便找了个地儿，扔下沈若，掉头就跑。
饱经折磨的沈若，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瘦瘦小小的，了无生机。
黑夜降临，整片山林异常寂静，只有风穿过林间，留下了沙沙的声音，月光洒在林间那个小小的身躯上，仿佛在安慰她，不要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忽然，林间地上那小小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坐了起来。
转头看了看这茂密的树林，听着风声，望向空中的圆月，沈若感受着劫后余生，然后，她笑了。
“终于逃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