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会说话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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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的年华，眼见有林青瓷在场，好友贺毕廷和夏侯一飞也在病房，颇有点兴奋。一直打打闹闹，不肯安静下来。可到了下午四点过的时候，退了的烧便又卷土重来，这回，吃了退烧药，众人顾不得他的死赖着不睡的样子，还是让他乖乖的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晚些再叫他起来吃饭。
本来是说林青瓷来给向太兰补课的，夏侯一飞来了。向太兰自然点名要她的这位“老婆”来教了。夏侯一飞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情愿，却是边嘴里叫着很烦，边拿起资料走到了向太兰身边。他们在靠近窗台的位置坐下，小声的讨论着，生怕吵着睡梦中的年华。
剩下无所事事的林青瓷和贺毕廷。两人相视一笑，便一起踏出病房，走向病房正前方不远处空旷的露台。此时，天色并没有暗下来，却正好是晚霞印染的时候。微风渐起，扬起了东南风。青瓷披散在肩的长发，随风扬起，轻轻的打在了贺毕廷的面颊。不时，骚弄着他的鼻尖。本能的，贺毕廷用手拨开这‘不老实’的秀发。就在他手触及之时，感到的是柔软的顺滑，像绸子样细软。青瓷感觉发梢像是被牵制似的，便顺着被牵引的转过头看着贺毕廷。发现自己的一部分头发正随着风‘惹事’呢，便不好意思的用手将头发都规整在一起，顺势扎了起来。
“你，每个星期都来看向太兰吗？还是，”贺毕廷感觉两人都傻站着，便开了个话头。”
“嗯，不过一般是每个周六的上午来，今天是特殊情况。”林青瓷笑答道。
“哦？什么情况这么特殊？向太兰不舒服了吗？还是，”贺毕廷很快察觉出了这个‘特殊情况’好像和她的好姐妹向太兰没什么关系。是年华？是吗？不是吗？贺毕廷不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哦，额，本来也是每个星期也要和夏侯一飞来看向太兰的。今天夏侯一飞说他要来医院，问我一起不，我自然就来了。没想到，你也在门口等着。这才知道原来年华也在医院，还和太兰是一个病房。”林青瓷心虚的解释着。像她这么聪明的，自然非常清楚，因为脚受伤而请假的年华，还有打算今天便去医院的夏侯一飞这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她和他们一样心照不宣的避开了夏侯媛的询问，很自然的保持缄默，一起来到了医院。
贺毕廷看着这个聪明却又害羞的她，不觉有点神伤，他知道她知道年华在这里，才来的。从她踏出校门作别夏侯媛的那刻起，从她从容的听着夏侯一飞说起在病房的年华的那刻起，从她波澜不惊的看着年华走进病房的那刻起。他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是为他而去的，而那个‘他’不是他，贺毕廷。
那一刻，贺毕廷平生第一次希望自己是那个锋芒的年华，可以把她的目光吸引。
“喏，这个。”
林青瓷从藏青色的麻布裙兜里小心的取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方巾。大红色和暗红色相间的格子方巾，有着标准的苏格兰风情。是的，他曾在一个美好的夜晚将它递给一个如芍药般的女孩。而，那个女孩现在正向他微笑的伸出右手，手上是那载满过她泪水的方巾。
“谢谢。”贺毕廷一时失神的答道。
“嗯？我刚刚要说谢谢呢，你就抢着说了呢。”林青瓷看着眼前神志不清的贺毕廷，觉得好笑。没想到，最最冷静的贺毕廷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呵呵，这个。”贺毕廷也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接过方巾，揣进了上衣胸前的内兜里，贴着热热的胸膛。
“这会儿真美。”林青瓷已经转过头，朝着远方望去。晚归的鸟，随风的树，染红的天，这一切都让林青瓷觉得和谐安宁。虽然同在一片天空下，她总是在年华，太兰，夏侯媛还有贺毕廷面前才会觉得有安心的感觉。这，就是朋友吧。
“树树皆秋色，”贺毕廷很自然的吟道。
很难想象，但贺毕廷的确是喜欢舞文弄墨，书生意气。这和他有点浅麦色的肤色，挺拔的篮球选手模样是有点不相符的。不过，凭借这位长期蝉联年级语文科目第一，作文第一的他来说，倒是可以理解。他虽然外表很酷，但是内心是很细腻的，如果他没有一颗敏感的心，一双明亮的眼又怎能体会那么深，看的那么透彻。理智却不乏温柔，他是一个标准的英伦式的绅士，却同时怀有中国文化中所独有的气度。这让他一开始便出类拔萃，与人不同。
“山山唯落晖。”林青瓷很自然的接出了下联。她并不惊奇眼前这位阳光运动型的大帅哥还吟出这般诗句。让她侧目的是这句子正是自己刚刚想到的。
其实，现在这么一派和谐美好的初秋傍晚实在是可以吟些欢快点的诗句，而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初唐王绩的《野望》。王绩也算是唐初比较有名气的诗人，不过在中学课本里，还是李白，杜甫的知名度高。在这个年龄，知道他的人大抵都是爱诗的人，而此时还吟出这诗就更难得。因为这诗本来抒发的便是王绩郁郁不得志，又独在异乡的情感。这律诗虽然美，却也感伤。
“你也喜欢王绩的诗？”贺毕廷眼中迸发出毫无掩饰的喜悦与欣赏。他的情感很少这样直接。
“谈不上，知道的也不过这一首。不过十分喜欢。”林青瓷笑着答道。
不得不说的是，青瓷很喜欢和贺毕廷一起的感觉，他们虽然相识不久，但她感觉他是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而且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是那么自然。年华让她砰然心动，却也让她在年华的面前有时手足无措，打乱了她的步调。但，也许正是这样才叫喜欢。
年华靠着露台的墙壁边，保持着倾斜的姿势，不知道有多久了。只是他的眼神很深邃，望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个谈的投契的人。忽然，脸上的阴云散了去，他扬起了嘴角，叫到：“饿了，我要吃饭。老婆！”
听到呼唤，贺毕廷和林青瓷两人都回头，望向年华。林青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叫贺毕廷老婆？”
“是啊，贺毕廷就是我老婆。”年华抓着走过来的贺毕廷的肩旁，一只胳膊搭了上去。手还不老实的在扎实的敲了一下贺毕廷的背心。像是一种警告。贺毕廷悠然的看着眼前使小动作的年华，笑而不语。
“难不成你把自己当我老婆了哦？”年华接着身体向前倾，一双黑色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林青瓷。
林青瓷本能的避开，也许她只是出于心虚。青瓷将眼神望向了一个可以安心注视而不心跳加速的对象，贺毕廷。而就在那一刹那，她无法捕捉年华眼眸忽然暗淡的光华的一瞬，一如年华未能体会一个少女唔敢正视自己倾心的人的双眸般，就此错过。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会说话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