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第二部）》无望的爱恋

29、报仇

　　往日里气派的鸿实建筑集团的大楼此刻在凛冽的寒风中有种说不出的凄凉破败。一楼的前台接待处早已没有了接待小姐那甜美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肮脏的灰尘和爬满小虫的蜘蛛网。
　　柳青将那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大楼的正门口，一身白色西装的白玉堂从车里气定神闲地下来，轻蔑地看了看门口处‘鸿实建筑集团’那几个大字，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抬脚进了楼，上了电梯，来到了10楼的总裁办公室。
　　进得办公室的门，一阵发霉的味道直窜入鼻子。白玉堂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后面的柳青见状，立刻侧身进来，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窗户。空气立刻清新了，冷风也随之惯了进来。蜷缩在沙发里的一个佝偻着的身影，哆嗦了一下。满头的白发被呼呼的风吹起，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慢慢抬起。白玉堂悄悄地走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岳父大人？玉堂来看你了！”
　　‘玉堂’这两个字好像带电一般，立刻使蜷着的身体坐直了，看清楚来人，苏连中抬起手就挥向白玉堂，白玉堂笑着后退了一步，没惊没险地躲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很有力气啊，你以为你还是以前东区的大佬吗？苏连中，你老了，你看看你自己，像一只老狗一样，瘫在那里。”
　　“白玉堂，你够狠。你耍我？！江宁集团根本没有任何投资在合作案里，是不是？！你告诉我，让鸿实做前期半年的投资，江宁做担保和后期投资，白玉堂，你怎么知道会有这场该死的金融危机？是你操纵的？是不是？”苏连中想挣扎着起来质问他这个女婿，却力不从心了。
　　白玉堂不屑地看着他，自己搬过来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面对着苏连中坐下，一脸的笑意，
　　“好，五爷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不错，这个合作案在最开始就是个局。你现在也明白了，江宁集团几乎什么也没损失，我早就将绝大部分资金挪走了，现在的江宁是一无所有，但那只是个空壳子。我保证，半年内，江宁还可以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反而是鸿实，按照我们的合同来看，你全部的家当好像都在那里了吧？不仅如此，我知道你和当地的其他家族还私下里从泰国央行又贷款了不少，我帮你估算了一下，你现在名下至少有将近30亿泰铢的债务。你可以申请破产，但是别忘了，和你合作的那些都是当地的□□家族。你让他们血本无归，他们会放过你吗？”
　　“为什么？白玉堂，为什么？我把虹虹嫁给了你，她失踪了，你却这样对待我！你对得起她吗？你整天带着个丧妻之痛的假面孔，你这个伪君子！”
　　“好，骂得好！我是伪君子！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从来也没爱过你女儿！你自己的干的事儿，你自己最清楚。为了你的所谓的事业，你让你女儿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就为了可以帮你获取更多的投资！哈哈哈，中国有句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连中，你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傻瓜吗，被你们父女俩玩弄在掌心中？你未免也太看低男人了！”
　　苏连中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不知道白玉堂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不用惊讶，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苏虹并不是你亲生的女儿！至于她到底是谁，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要你死的原因，苏连中，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太贪了！你挣得钱已经够多了，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你好好看看，如果你现在从这里掉下去，你的那些钱拿来干什么？哼！”白玉堂指了指窗户，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苏连中惊恐地看着他，白玉堂慢慢地打开自己的钱夹，里面有一张很久以前的全家福，他指着里面的白锦堂，大声说到，
　　“看看，这是你以前的老大，就算他年轻，他也是你老大。你为了那些白粉，勾结泰国那帮王八蛋，敢在我哥的车上做手脚。你以为有后台给你撑腰，你就能瞒天过海。我可以告诉你，庞家从现在开始可以完完全全地退出政治舞台了，永远消失了。怎么样，你还有谁可以指望吗？”
　　“哈哈哈哈”苏连中一阵狂笑。
　　“白玉堂，你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那个心狠手辣的爹将来可能都不是你的对手！白玉堂，我承认，我败了。我以为白锦堂死了，剩下你一个二世祖，什么大事也做不成，没想到，你比你那个哥哥还恶还狠！不错，我如今欠下一身债，泰国那边也不会放过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但是，白玉堂，你也别得意。你以为你哥的死，真有这么简单吗？哈哈哈，那个真正可怕的人......”
　　白玉堂没有给他机会继续废话下去，他揪起苏连中的领子，手抵在他的喉部，使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到底是谁？谁指使你们干的？”
　　“二少爷，你松手！”柳青在一旁看到白玉堂马上就要结果了苏连中，忙过来拦住盛怒中的白玉堂。
　　“咳咳咳”
　　白玉堂的手松开了，苏连中赶忙大口的吸着空气，太急切，以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哼，白...白玉堂，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告诉你的。”苏连中得意的说。
　　“好，我成全你。5天，5天之内，我要让你家里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出现！”
　　果然，当天晚上，当苏连中回到家时，憔悴的夫人正在客厅里哭泣。他看到他家鱼缸里所有的金鱼都漂在水面上。客厅地毯上，他最心爱的两条德国牧羊犬早已僵直的躺在地上，没有了声息。就连苏夫人在温室里养的花也都被人连根拔了出来。当天夜里，苏连中夫妇就同时服毒自杀了。
　　第二天，从外地匆匆赶回来的苏管家刚进门，就看到了苏连中和夫人的尸体躺在客厅里，连忙报了案。由于苏家的案子，不仅牵扯了同样在经济危机中受到了重大打击的白家，更是让庞家贪污国家巨款一事也渐渐浮上了水面，一时间，舆论一片哗然，对国家政权廉洁性的讨论声也此起彼伏。
　　展昭连日来一直在外省出差，刚一回来，就听到了苏家出事的消息。他赶忙来到市公安局，想找干爹包拯以前最得力的的手下，现任市公安局刑警总队队长的王朝打探消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样的讨论声，
　　“昨天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这夫妻俩还真是自杀的。但是说来也奇怪，白玉堂那家伙下午刚去找过苏老头，晚上这老家伙就自杀了。不是说，这白玉堂爱他那女儿爱的要死要活的吗？他不会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吧？”
　　“再说了，前两天，他不是在电视上说了吗，他那公司要全面收购他老丈人的公司，还什么共度难关！”
　　“嗨，中国古人早就讲了，‘商人重利轻别离’，别看他们都长的人模狗样的，体面着呢，暗地里做的事儿，指不定多龌龊呢！”
　　“行了，都给我闭嘴吧！没让你们在这儿愤世嫉俗的。说正经的！”
　　“嘭”门被推开了。
　　刑警总队最年轻的小警察艾虎，拿着公安部的批示走进来，边递给王朝，边问道，
　　“王队，刚我好像看见展大哥了，他火急火燎地从你办公室跑出去，干嘛啊？出了什么大事儿？”
　　办公室的几个人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艾虎也迷糊了，连连说道，
　　“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展昭很快就来到了S市最繁华的金融中心，江宁集团总部的摩天大楼高耸在正中，和它现在的主人一样桀骜不驯，卓尔不凡。展昭无心欣赏它的豪华壮丽，径直走进了电梯，直奔位于58层的总裁办公室。白玉堂的小秘书因为有个钻石级英俊又有钱的老板，所以个个都气势逼人。此刻，这个踩着8寸高鞋跟的漂亮小秘书对穿着普通记者装，带着棒球帽的展昭连头都不愿抬起，心里还在抱怨指不定又是哪个慕名而来的八卦杂志的小记者，不知楼下的保安怎么让他上来的，改天要向柳特助投诉一下了。
　　毫不客气地声音从美丽的嘴唇里飘出，
　　“你找谁？”
　　展昭刚刚因为心急而有些失控，现在到了这里，被这个小秘书一问，反而倒冷静了下来。他摘下帽子，彬彬有礼地回答说，
　　“你好，我想见白玉堂先生，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谢谢！”
　　小秘书被这悦耳的男声吸引了，抬起了高贵的头，终于看到了展昭那张帅过白玉堂的脸，刚刚的不屑消失了，内心的喜爱差点儿脱口而出，终于控制好了情绪，技巧地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那先生您怎么称呼呢？有事先预约吗？”
　　“我姓展，我没有预约，他知道我来一定会见我的。”展昭礼貌地解释着。
　　“好的，展先生，请您先到休息区稍等片刻，我通告一下。”小女生尽量将自己温柔的一面展现在这个文雅的帅哥面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拨通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不出半分钟，白玉堂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了猛然打开的总裁室门口。
　　“猫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展昭和小秘书被他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展昭向小秘书感谢地点了点头，立时，小女生的脸红了，一颗芳心也砰然乱跳。
　　白玉堂无法容忍地伸手将展昭拽进了办公室，“嘭”的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
　　“猫儿，你怎么来了？你从来不到我办公室来的，今天怎么有空？你昨天才出差回来，今天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你不会是想你家五爷想得紧，特地过来看我的吧？”白玉堂的喜悦一览无余地写在了脸上，身体也随即贴过来，伸手就要搂住他。
　　展昭轻巧地避开了，他几步走到白玉堂办公桌旁，在老板椅正对面坐了下来。白玉堂不明所以，疑惑地跟了过去，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与展昭面对面。
　　“昭，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玉堂，鸿实集团破产了？”
　　白玉堂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愣住了片刻，然后愉悦地点头道，
　　“是啊，怎么？”
　　展昭没有表情地继续问道，
　　“苏连中夫妇昨天晚上自杀了，想必也在你的意料之中了？”
　　白玉堂感到了一股清冷从对面传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毫无温度的声音回答说，
　　“不错！”
　　“玉堂，”展昭有些痛心他的直截了当，他们现在谈论的是两条人命，而白玉堂竟然可以以愉悦的心情谈论，
　　“我不知道白家和苏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玉堂，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命。什么都可以挽回，唯有生命是不可重来的！”
　　“是，你说的没错！什么都可以补偿，只有人命是什么都无法补偿的，”白玉堂的声音冷酷陌生，带着血腥的味道，
　　“我就是要他们的命，他们所有人的命！”
　　“为什么？也许，你不爱苏虹，但是她已经失踪了，你何必要置她全家于死地。我看了你们两家的投资计划和合作方案，玉堂，你根本就是用了鱼死网破的陷阱。到底为了什么？为了让苏家破产，你连江宁都肯牺牲？”
　　“为什么？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那个老头子昨天也这么问的我！只要他们死，别说江宁集团，就算是再大的牺牲，白玉堂也在所不惜！为什么？”白玉堂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全家福，指着那个停止在了23岁的年轻生命，激动地说，
　　“为什么？五年前，他们为了我大哥不肯跟他们合作而在我大哥的车上做了手脚，就在那天晚上，我18岁生日的那个晚上，我大哥他……”
　　白玉堂说不下去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让展昭痛心的冷血。
　　“所以，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该死？！”
　　展昭初次听到事情的真相，一脸的震惊，但是他不甘心，这个冷心冷血的白玉堂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白玉堂，不是他爱的白玉堂。
　　“玉堂，”展昭艰难地问道，“你和苏虹结婚也是你报仇的一部分吗？”
　　“呵呵，”白玉堂冷笑着站起身，走到窗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一开始，我是真的喜欢她。”然后，他用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展昭，半天，
　　“但是，我很快就知道了，她给我的只是一些相似的错觉。因为，她太像你了，猫儿，真的，那时的我虽然想不起来你，但你的影子却一直都在这里。”白玉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展昭无言地听着。
　　“后来，我发现苏虹在和我来往的时候，也在和各种跟她家生意有来往的男人交往。猫儿，你没见过她，那真是个□□。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也在想着白玉堂像其他那些男人一样被她迷惑地不可自拔了，哼！真是笑话！那时，根据可靠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苏家参与了杀我大哥的计划，所以，我和爹地将计就计，决定用我们的婚姻稳住苏家，然后自然会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非要我大哥的命！”
　　“为…为了什么？”展昭觉得嗓子里干的直冒火，却仍然低着声音问出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