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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徐梓殊倒在地上,虽然没有泪,但牙齿已将嘴唇咬出了血。

      老子今天要疼死在这里了……聂铭,疼痛专家有没有,快给我来一打,呵呵。嗯——

      饶是如此,求生意志还在,他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将自己挪进卧室,去拿药箱里面的止痛药。

      门铃突然响了一下。

      管他是谁,老子也开不了门。

      再之后,竟然是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

      管他,管他是谁。管她——

      秦霜儿进来后,第一时间并没有瞧见徐梓殊。再定睛一看,慌了神,忙奔过去,一把跪在他身旁,扶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

      徐梓殊抬起头,他的下唇有深深的血印,额头都是汗水。

      哪里疼吗?秦霜儿急了。

      徐梓殊说不上话来,眼神往里面瞧了一眼,秦霜儿立刻领会,把地上的药箱拿过来,开了箱盖,徐梓殊从里面取出止疼片,放了一粒在口中。时间就好像凝固了。

      再过了会,他终于稍稍回神,坐起身子,双手搭在右腿残肢上,不经意地按揉着。

      秦霜儿慌了神:“是不是我昨天弄的伤口疼?对——”

      徐梓殊截断了她的话:“不是的。是幻肢疼。谢谢你帮我拿药。”

      什么幻肢疼?秦霜儿从没听说过。

      徐梓殊挣扎着要起来,秦霜儿在右侧搭了把手,他楞了楞,还是靠着秦霜儿和拐杖,他才站了起来。秦霜儿扶他到沙发,让他坐下。

      他这模样太令人心疼了。

      他刚才倚靠在门上的时候是不是就开始疼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后来,秦霜儿发现,这一当时冒出的直觉是有多准。徐梓殊隐瞒的从来不是什么令人憎恶的脾性,却是会让人心疼的残酷事实。

      此刻,秦霜儿顾不上自己的情绪,拿定了主意,双手帮着按揉他的右腿。

      他紧紧按住她的左右手。

      “霜霜……”

      她不理,只是问:“这样会好受些吗?”

      沉默半晌,他放开了手,任她按摩。

      他的思想稍微想歪去一点,终于降低疼意。

      他谙哑着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们还是做回朋友比较好。”

      秦霜儿说:“选择权还在不在我了?”

      眼泪又是哗啦啦啦。徐梓殊手足无措,捏紧了拳头。

      秦霜儿撸平他的拳头,眼尖的发现,他的掌心也已被他的指甲划破。她帮他擦了碘伏。

      “床单脏了,我帮你换一条,脏的我去洗。”

      “不用了……”

      秦霜儿却不理他,依旧进了卧室捧出脏了的床单放进洗衣机里。

      徐梓殊没再吭声。

      看着秦霜儿在厨房转悠,接着端出一碗热粥给他。他就知道,这次他的眼光很准,她不仅漂亮,而且善良。就算今天他有错在先,她看到自己这样的情况却不忍离去。

      他趁着秦霜儿洗被单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宋祈怀。

      一小时后,宋祈怀到了,帮他开门的是秦霜儿。

      宋祈怀眼睛一亮,神色有些惊喜:“这位是……”

      “你好,我是秦霜儿。”

      “你好,我是梓殊的医生,宋祈怀。”

      没再多说一句,她转身将洗衣机里的被单取出,晾在阳台上。

      又过了会,她款款走来,大衣已穿好:“请宋医生费心了。”

      她看了下徐梓殊,转身出门。

      宋祈怀走近,撩起他的裤管,看到残肢处用纱布扎着,最外沿还很有创意地绑了个蝴蝶结,很显然不是徐梓殊自己包扎的。

      “女朋友?吵架了?”

      徐梓殊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宋祈怀说:“伤口没事。”

      “我只是幻肢痛而已。”他淡淡道,“止疼药吃过好多了。”

      “那你还叫我来?”

      徐梓殊不语。

      宋祈怀看看房门,又看看徐梓殊:“难道叫我来,就是为了叫她走?”

      **

      谁说不是这个意思呢?宋祈怀属于典型的医学人士,他的话题不会超出医学。再加上徐梓殊的情绪不佳,他在检查了一番无大碍后便起身离开了。

      徐梓殊没有想到,秦霜儿这次的离开,便是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见面。

      第二天是周天,原本约好的,秦霜儿来家里陪他并温习功课。她并没有出现。

      事实上当晚就失去了任何联系。

      以往这个活泼的女孩不是微信就是视频,更有自己的表情包和00元气缩略词的。可是从晚上起,他的手机便成了静默状态。

      原来,有她的日子,生活如此热闹。

      **

      徐梓殊的生活仿佛一夜间回到了之前刚从徐梓恒大婚的难耐情绪中挣脱出来的感觉。冷冷的,保持克制的微笑,谈判桌前明灭不定最后拍板的幕后藏镜人,是商场上少有的富二代富三代“动物凶猛”的代表。

      可外界一向被他的假象所迷惑,他一贯以儒雅形象示人,这种和行动上的猛烈反差,不知“骗过”了多少对手。可徐梓殊,所谓号称集齐行业的全产业链流水线的慕容家第三代家主的航空母舰型的集团,竟与原先的家族事业渐行渐远,直至彻底分离出来,一家独大了。

      季浩语这个闲人又出现在了徐梓殊的办公室。

      “我请程曦和法院执行庭联系的那桩案子,处理的不错吧?已经到了收购阶段了,算了,老账一笔勾销吧。”

      “一个车间、一条生产线,你还好意思说。”

      “这不是这几年生意不好嘛……”季浩语突然袭击:“小女友还没考试完?”

      徐梓殊神色一黯,并不开口。

      颜声瑜看看时间,也不再说话,继续在沙发上玩手机。

      过了5分钟,晚上六点。

      “现在是下班时间。说吧。瞧你这样,别人不懂看,我还不知?吵架了?”

      徐梓殊看了下手机,眼神有些闪烁。大学用餐早,之前这个时候,秦霜儿已经吃好晚饭,用语音跟他汇报当日的心得体会了。

      然而他的手机却毫无动静。

      徐梓殊说:我们分手了。

      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会,季浩语道:“分就分吧,我本就不看好,学生妹本就太年轻了,她们的心思都还没定性。”

      徐梓殊只是轻道:“我告诉她了。”

      “什么?”季浩语当然知道是哪件事情。“那件事?你这么刚?现在就告诉她?……那她的反应还挺正常的。”

      季浩语本想,徐梓殊的案子最后定了一个过失,怎么也不会让人去和大奸大恶之徒联系起来吧。恋爱吧,有的时候要装装糊涂。感情基础有了,谈得久一点了,他或者程曦,或者徐梓恒出马都能为徐梓殊居中说上几句,说不定也就促成了一段佳缘呢。

      谁知徐梓殊是个精神洁癖,他至今还没原谅自己……

      *

      师大的成绩出的特别快,上周的分数已经全部公布,不出意外的,折成学分,秦霜儿稳坐年级前三。

      周一考的,周二也已经出来。这还是在秦霜儿心绪不佳的情况下考的,这门更绝,古代文学史,中文系难度很大的一门课,秦霜儿的分数最高。

      诺诺说:“你果然是学霸,明明说高中数学148的强人,怎么古代文学还能得99?”

      曲曲道:“这个霜儿说过,就是过目不忘四个字,霜儿全背下来而且正确率99,当然能考99了。”

      诺诺推推她,“今天考好就结束了。期末返校前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想好去哪里逛一下吗?”

      秦霜儿呆了呆。

      怎么了,和男神吵架了?

      秦霜儿心里苦,又能向谁说?她明白,那是徐梓殊的隐私,她无法也不能开口去告诉别人。

      其实仔细想来,徐梓殊选择这么早告诉她,难道没有一番真心在?

      秦霜儿没来由的问了句:“看到国旗,你想到什么?”

      “奥运选手?国庆假日?核心价值观?”诺诺犹疑的回答。

      秦霜儿没来由地心一抽,她又想起徐梓殊上次因为幻什么的疼而倒在地上的事。如果不是自己无意中折回去。他是不是永远也不可能让她看见这些?

      明明应该恨一点的。为什么这个男人只是惹着她心疼呢……

      过了一会,诺诺道,“对了,班长开始收这个季度的思想汇报,你们都抓紧弄哈。”

      诺诺的高中同学也是考试完路过,他们相约出去玩几天。

      曲曲和心媛不等那个可去可不去的返校日了,曲曲回家乡去了,心媛则和男朋友一起去澳洲度假。

      秦霜儿的父亲在北京被借在历史所工作。秦霜儿这几天待在宿舍,写思想汇报。

      当中徐梓殊发过几次短信,都是问她考试可还好。

      她就答:还好。

      然后,就冷场了。

      她心头微酸,有时候缘分这东西,说淡就淡了……

      但是怎么办,她的思路还没理清好吗。

      诺诺回来后,本来准备在23日这天回家乡的。

      哪知这年春天,国家碰上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

      之前几天,诺诺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在宿舍躺了两天。

      那个时候,秦霜儿则去图书馆写思想汇报(她写不出来,开了个题目叫我该不该及应该给予多少信任,后来她将这纸都撕了),她将学校快闪时拿的一面小国旗摊在桌上,就能怔怔地看一整天。

      诺诺有气无力从床上爬下来,突然爆出一连串的刺激性的干咳。

      当时,秦霜儿刚回到寝室就摘下了口罩,扔在自己桌上。她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诺诺粗喘着气,在一阵猛烈咳嗽后,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靠。该不会是中招了吧”。诺诺心下不妙。

      秦霜儿也变了脸色。

      诺诺急急道:“你快将口罩戴起来。”

      那天非常的慌乱。这个肺炎有多可怕自不必说,诺诺甚至想到了死。

      “怎么办?”她语带哭腔。

      秦霜儿此时反倒冷静下来:“别怕,我在,让我先想一下。”

      这时,她隐隐觉得不太舒服,她装作没事,要诺诺一定别急。

      秦霜儿冲进洗手间,原来是月事来了,肚子一点一点疼了起来。

      稳住,坚强,诺诺需要你!

      当时,秦霜儿也怕的要命,但为了不让诺诺崩溃,她强硬的不使惧怕的感觉冒出。

      然而此刻的她,真的怕极了。在这样的时候,她能想到的人唯有他。

      她从洗手间出来后,已经非常镇定,她一把抄起黑色风衣,沉着道:“走,去发热门诊!”

      *
      徐梓殊已经不太习惯没有秦霜儿的日子了。他忍不住发过去的两条信息,最后都是聊天被聊死的感觉。

      周一的晚上,他接待了一个师弟的拜访,一起畅谈新材料的未来。

      师弟走后,他这才拿起倒扣于桌面的手机。

      秦霜儿竟然发了一条语音给他,他打开界面,是一条59秒的语音。

      他的双眸顿时柔和起来,心也变得雀跃。

      然而,当他听完后,骤然间狂风暴雨将至的感觉袭来,他的心都被抽走了。

      “哥哥,我好怕。诺诺可能得了肺炎。我怕我也会得上。555555 我肚子好疼啊,怎么办,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月事?我得送诺诺去医院。555555……”后面便全是抽泣声。

      徐梓殊急得也发送语音过去,“霜霜,你别去,打120。”

      “霜霜,等我来,你别动。”

      “霜霜,接我电话,好吗?”

      那晚他打了很多很多电话,直到最后秦霜儿的手机关机了。

      他乱了方寸的那两小时,也仅他独自硬撑。他几乎要打电话给小林——都拨出去了,又自己掐断。他记起他给小林放了两周假,此刻小林应该在老家了。

      他家离师大,如果是普通人走路的话,要不了十分钟。十分钟生活圈内,还有两家三甲医院和配套齐全的小初高学校。

      有那么一两分钟,他陷入在沮丧的情绪中。没有了小林没有了车,他甚至都出不了小区。拄拐走10分钟,已经是他左脚的极限了;坐轮椅吧,小区外面的几级台阶足以成为拦路虎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他。

      他终于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眼下这种情况,到不到现场根本不是关键。

      他思考了下,又打了几个电话,终于通过一位医生朋友了解了具体情况。

      凌晨两点。

      景誉的高管,在城里的到徐梓殊家,外地和境外子公司的老总通过视频开了一个会议。

      先于那些高管到徐梓殊家的是徐梓恒,正是他们短暂商议之后临时做出了开会的决定。

      会上,徐梓殊发表了语气平实但内容却令人触动的发言。

      “各位同事,这么晚叨扰大家,首先和大家说一声抱歉。

      刚才,我看到电视里播出的对钟院士的采访。他指出,当前的疫情已经发生人传人的情况。前两天,我注意到,街上戴口罩的人开始多起来,但也并不太多。我当时也有听到类似sars的传闻,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昨晚,当我得知我的朋友,也有可能感染上时,我才真的大吃一惊,毕竟我的朋友都没有去过疫区。我刚才看了下手机上的消息,有一位旅客,只是经机场转机就被传染,由此可见,问题已经十分严重了。我是学生物的,我还有很多医界的朋友,我们一致的意见是,现在已经是这个病毒的大流行前期,如果控制不好,会产生不可预计的灾难性后果。疫情,不仅使有的人永远失去了生命,更会使我国乃至全球的经济遭受致命的打击。我们集团这么多的产业使我们受波及的程度远比想象中要来的大。但是,我相信你们,我们是一起战斗的兄弟,后面绝对有一场场硬仗,等着我们咬紧牙关,冲锋在前,务求取得胜利!今天,我们这样紧急召开这样一个视频短会,大家回去后立即着手优先做好三件事:第一,做好紧急预案,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必要的时候请求政府部门支持。第二,医疗公司首当其冲责无旁贷,你们回去看看能做些什么。其他公司也要铆足劲全心付出,疫情面前不讲小利,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必要的时候无条件响应政府、社会和民众的需求。这些事情,请你们都计划好,直接向梓恒汇报,然后不折不扣落实。第三,传染病防治很重要的三方面举措是能够有效控制传染源,阻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请大家回去立刻统计需要的防护用品,明天开始,集团会内部调拨调剂,请诸位以命令形式通知员工必须戴口罩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家人、同事和朋友。我还请了我的朋友季浩语过来,他最近帮我们收购了一个口罩生产线,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去申请开工。这条生产线作应急之用,你们有需求,可以直接和他联系。

      各位同事,形势令人忧心,但我坚信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我看到国家层面已全面动起来了。我们作为公民也要全力出击,与国家共前进!”

      当场大家和视频另一头的各位哪一个不热血沸腾,虽然他们心中还犯嘀咕,有这么严重吗?

      后来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真的超出常人想象地糟糕了。

      最后,徐梓殊专门对身处疫区的那几个老总叮嘱:我对你们的唯一要求是一个都不能少!你们有任何需求或需紧急汇报的事项,可直接找我。

      气氛凝重,诸位高管不知怎么却有些悲壮的感觉,每个人都似乎鼓足了干劲。

      散会后,其他高管陆续起身离开,董秘请示了几个事,徐梓殊回应后,董秘也离开了。

      徐梓殊的房里只剩下季浩语和徐梓恒。这还是徐梓恒婚后第一次来,他扫视了一眼,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布线的工程师在收视频的设备,徐梓殊望着他们,一脸凝重。

      季浩语问:“你消息这么灵通,哪个朋友病了啊。”

      见徐梓殊布满忧心之色,季浩语猜到:“你的……小女朋友?”

      徐梓恒刷的瞄向徐梓殊:“哥?你谈恋爱了?”

      “我们分手了。”

      季浩语抢道:“分手还那么关心,你根本放不下吧。”

      徐梓殊刚才的沉着劲儿在至亲之人面前消失了,深深叹了口气。

      季浩语只好问:“那她确诊了吗?……这个病真的很严重吗?”

      徐梓殊沉声道:“她的手机关机了……我找了学校和卫生部门的朋友问了下,她和她的同学暂时在市一医院看诊。”

      “一院?你要去吗?我开车带你。”

      徐梓殊摇了摇头:“我去也不能帮上更多。”

      可又是谁在昨晚烦躁地一度想走着过去的……

      徐梓恒和他们两人不在一个频道。哥哥最近谈了女朋友,然后又分手了,女孩貌似还是个学生,这么多事情他今天第一次听说,他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

      他问:“她人好吗?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徐梓恒和声瑜一同乘电梯下楼,听季浩语说了个大概,徐梓恒说,“如果小姑娘人还不错的话,哥那件事我去解释。真是冤死了。”

      他希望枫徐梓殊终该有个感情归徐梓殊,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

      季浩语沉着脸讽他,当时你家全都不相信他。

      徐梓恒脸色变了变,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

      没想到,秦霜儿的暂时“失踪”竟会让徐梓殊这样不安,另一方面,他从昨晨一直到今天半夜的,就一直坐在轮椅上,等徐梓恒和季浩语一走,他就趴在沙发上,满脸疼意。在一夜的辗转反侧、彻夜不眠后,他实在忍不了,打给了宋祈怀。

      “胡闹!你这是乱来!”宋祈怀见徐梓殊这样不疼惜自己的身子,也有点急火攻心。

      徐梓殊是坐在轮椅上,直着身子咬着牙来给他开门的。

      宋祈怀看了看他。

      “假肢不会还没拿下来吧?”

      徐梓殊点点头。

      “你——唉!”

      宋祈怀帮他脱掉假肢,闷了一天一夜的右大腿残肢都已经起红疹了。

      “这两天你不能再戴了!”宋祈怀下了死命令。

      徐梓殊是拼着面子才硬硬得挺直了身体,等到宋祈怀帮他脱了这些东西,到沙发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疼的一脸狰狞。徐梓殊趴在沙发上,宋祈怀帮他用手法按摩他的腰。

      他吃疼地又低低哼了一声。

      宋祈怀起身:“今天我只是应急地帮你按了按。下次我得帮你找个专业推拿的过来。”

      背起出诊箱,宋祈怀一脸凝重与担忧,“不行,我得给枫衡电话,你不能就这样一个人。”

      徐梓殊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宋祈怀争不过他,大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管了,我反正帮你请推拿师去,你怎么这么倔……”

      徐梓殊这时竟还有心开玩笑:这老腰要了老命了。

      他知道,他必须适应,所有的技能他都要会。他又不是有病不医,他积极的配合所有的治疗,但车祸带来的后遗症是他下半生必须直面承受的。未来的日子如果没有人可以携手与共,那他就必须自力更生会很多事。

      他想得有些入神,也许秦霜儿肯呢?

      徐梓殊今天请了假在家中休息。

      真是活受罪来的。

      可以说他每做一个动作都是咬紧牙关来的。

      结果都这样了,还得自己做饭吃。

      泡面,泡面,泡面。

      徐梓殊头疼地想,如果今后真是自己一个人过,身边还是有个私人秘书好一点。

      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他躺在床上,无事地浏览着手机屏。

      突然便切换到电话状态。屏幕上,“霜霜”两个字特别的大,定在屏幕中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这算是他们闹翻后,她第一次主动打过来吧。

      他直起腰,突然的一挺使他疼痛难挨,却赶在电话接通前生生将低呼的声音吃进了肚子。

      秦霜儿在度过兵荒马乱的一晚上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当她回到寝室楼时,已闻到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

      21号楼底楼,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和手套。

      昨天晚上,秦霜儿陪诺诺到了市一医院的发热门诊,听闻诺诺和曾途径疫区的同学聚会后发烧的情况后,立即采取措施,将二人隔离起来。诺诺热度有39度,秦霜儿一紧张也测出37.5度。两人都去派了胸部低剂量ct。诺诺果然是病毒肺。秦霜儿则是正常。这样也已经弄到了半夜,医院又为他们做了核酸检测。结果到清早才出来。诺诺阳性,秦霜儿阴性。医院立马将诺诺收了进去。诺诺哭了。

      秦霜儿说:“没事的,我在外面陪你。”

      工作人员给了她隔离须知,然后要她尽速回寝室,然后14天内一步都不能出来,有什么需求向他们提。同时,工作人员说,别太怕,14天很快就过去了。而且你们5楼还在的那些学生们全都要隔离。

      秦霜儿回到寝室,梦游般走进洗手间,她发现两件事情,昨天一早到现在,她已经24小时没合眼,她想先睡一觉。第二件,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手机落在洗手间,而且没电了。

      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她终于醒过来,手机也已满格。

      **

      89通电话,无数条微信。

      她开了微信,她的班级群自不必说,早爆掉了。他们寝室的四人群里,曲曲和心媛也在关心他们,她们还打了好几个电话。

      诺诺先她一步,就在群里发:姐妹们,我中招啦。

      她们纷纷安慰她。

      她再点了几下,看到了沉在下面徐梓殊的消息还有语音。句句关切,她心头一甜。

      再退出去,89通竟是有50通都是徐梓殊拨过来的。

      秦霜儿记起,似乎昨晚在自己最惊慌的时候,给他发了语音。

      徐梓殊他真的在担心我吗。

      她于是拨通了手机。

      “我回来了。”

      “霜霜!回寝室了吗?那就好。语气似乎格外开心。”

      诺诺被收进去了,她是阳性。

      ……

      他们显得生分了许多,电话两端竟然尴尬的同时沉默下来。

      “那个……我手机忘带了,所以没接到电话。”

      “没关系。没事就好。”

      ……

      “你……那个什么幻什么的还痛吗?”

      “不疼了。”

      “以前也有过吗?”秦霜儿低低问道。

      “嗯。”

      “你要当心。”

      “好。”

      又是冷场。

      徐梓殊已换过一种语气,嗓音低低沉沉,似乎含着什么情绪。

      “霜霜,别太担心了,我每天跟你联系一次,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随时跟我说。”

      秦霜儿并没有吭声。

      徐梓殊的情绪似乎低了下来:“别多想,我,只是希望你每天报一声平安。好吗?”

      最后一个“好吗”竟已变成低低的祈求。

      无言片刻,秦霜儿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那也好。”

      打过电话的徐梓殊心情好一些了,与之相比,身体上的不适也好像消退了些。

      第二三天,徐梓殊依旧在家里。他这次是伤到了,大多数时候只能躺在床上。

      请了个推拿师过来,每天做一个小时的推拿。还配了一个腰托,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带着。

      季浩语把自己的助理共享给徐梓殊。这个美其名曰的私人助理,其实就是大内总管,负责老板的大小生活事物。总算徐梓殊的一日三餐有了着落。

      徐梓殊从来性情舒朗,不拘于小处,对于物质上的要求也是够用就好。生在大富大贵的家中,难得保有谦逊,低调,温良恭俭的性格,年少之时,已十分沉稳,颇有大家风范。

      即使后来的一系列变故,再到家庭重新接纳他,再到现在一人休息在外面,他从来就很独立,他总认为,最难的时候一个人也硬撑下来了,并没有什么需要他人辅助的。但现在看来,有个私助也不错,可以打点一些不太重要却又必须为之的事情,比如,烧饭。

      这几天,徐梓殊最开心的时间便是晚上和秦霜儿通话的时候。都是徐梓殊打过去,问问她当天的情况。

      虽然语气平平常常,但徐梓殊仍然十分开心。

      不知不觉间,这个女孩的一颦一笑随时都能牵动他的心思。

      除夕这天,他回了父母家。徐家聚在一起过春节。徐梓殊会在家里住上两天。他想好要在晚餐后给予秦霜儿新年的祝福。

      徐梓恒忙的飞起,接了无数电话,做了很多决断,都是疫情期间,各公司的各类决策,包括援助一线的一些决定。

      这个电话完毕,徐梓恒忍不住对徐梓殊说: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太舒服了点吧。

      徐梓殊笑着说:我精力不够,只能你替我顶上了。

      徐梓恒朝徐梓殊敬酒,徐梓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梓恒顿了顿,想再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一家人欢欢喜喜庆祝曾美心怀孕三个月。徐梓殊亦是笑得开怀。

      吃了一会,徐与观清了清嗓子:“梓殊,我听老吴说,前两天你半夜开了个会,当前形势真的这么严峻吗?这样下去真有可能影响公司业务的。”

      徐梓殊坐直了身子:“是呀,爸。我做了个经济模型,之后的情势并不乐观。不过,这是大概率的全球事件,我们只是不免乎其外。”

      徐与观其实十分满意这两年在徐梓殊领导下的公司业绩。

      “呵呵,我还气的过些,全行业如此也没办法了的。”他开玩笑的说。

      徐梓恒也笑起来:“我气不过,哥怎么一股脑的把事全交给我冲在前面。”

      徐与观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志向向来不在经商。

      过了一会,他又想起一事:“老吴说你有朋友都感染肺炎了?这个传染力好像很大。你自己和他接触过没?可要当心啊!
      ”
      徐梓殊道:“前两天已经排除疑似了,不过她的同……咳咳,她的朋友确诊了。她现在在单独隔离中。
      ”
      徐梓恒深深看了哥哥一眼,继续低头吃菜。

      饭后,徐梓殊去了自己的卧室,没过一会,徐母便进来了。没说两句,就哭了。

      “妈,您这是做什么,我好好的。”

      徐母说:“妈妈只是希望你开心。”

      “见到您和爸健健康康的我就开心,所以我这两天多陪陪您。”

      徐母道:“往后你也要平平安安呀!”

      说罢,她徐梓殊的头发,立起身出门。便又擦泪。

      徐梓殊见时间还早,想了下,便从书桌中取出笔墨纸砚。秦霜儿说过,说不出来就写出来。他真的很老派,准备写毛笔字来着。

      房门响起。徐与观进来。

      “爸。”徐梓殊放下笔,划着轮椅弯到写字台前。

      徐与观为儿子的成绩自豪,如今他依然以徐梓殊为荣,只是这背后,作为一个父亲,十分见不得儿子成了一个这样的人。

      他定了定神,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谢谢爸。子恒也都理解,他很帮我。”

      徐与观道:“梓殊,爸爸等着抱孙子。我比你母亲急。”

      徐梓殊道:“二老放心,如果有合适的,我会考虑的。”

      徐梓殊这般云淡风轻,倒把徐与观哄得不太忧虑了。

      他赞同的点点头:“是呀,合适就好。”

      徐梓殊暗自想,他要的不是合适。只是世人这般想吧。父母也都年纪大了,言语什么的还是顺着他们说吧。

      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徐梓殊宁愿独身一人。

      这不是还有私人助理吗?徐梓殊胡思乱想着,发现自己竟还有闲心,开自己的玩笑。

      快九点时,他上了床。一会还要给秦霜儿电话。女孩最近恹恹的,好像是因为室友高烧不退,把一种颓然的情绪传递给了她。

      他脱了衣服,□□着上身,解开腰托,放在了一边。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定睛一看,不可置信,竟是秦霜儿邀他视频聊天。

      徐梓殊慌乱取过内衣要穿,但是,他怕如果今天他这次拒绝了,也许等不到下次……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沦陷忙乱中接通了视频。

      **

      秦霜儿的情绪的确受诺诺的影响很大。如果不是徐梓殊每天打来但却只打了一分钟的电话,她当晚定是不能心静下来安然入睡。

      诺诺那里她还要安慰,安慰好,负面情绪倒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徐梓殊电话来时,她哭唧唧的。徐梓殊就给她讲一个笑话,让她第二天也讲给诺诺听。

      秦霜儿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说,那我挂了。

      徐梓殊就说好。

      除夕这天,诺诺气特别喘。秦霜儿说:“加油啊,这是跑步跑到一半的典型状态,一定要跑到胜利终点哦。
      ”
      但诺诺的喘息声还是吓到秦霜儿了。

      父亲又从北京来电话,说历史所一位教授春节后就要出国,他手上的资料正抓紧这两天让父亲查阅。

      秦霜儿故作轻松跟父亲说:“爸爸春节快乐,你在所里,我也在学校里。就别担心啦。”

      到底没把自己隔离的事情告诉父亲。

      稍微心安的是,她的体温一直正常,也没有其他的症状。

      可是心里依然很烦,她百无聊赖翻着手机,看到徐梓殊的名字,有些出神。

      结果不知怎的就滑到了视频通话,竟按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音乐声已经响起,她始终没狠下心切了连接。

      音乐也是响了很久才跳出了画面。

      徐梓殊那边似乎也是有点手忙脚乱,手机被拿起,经过一件物品,又被移开,手机的摄像头对准的竟是徐梓殊□□结实的胸肌。

      秦霜儿的脸一下就红了。

      徐梓殊的手机晃来晃去的,他不太熟这些操作。

      秦霜儿见到久久没见的徐梓殊的脸庞,不由一时沉迷,刚才是那样完美的侧脸杀,此刻就有多俊郎阳刚。而且身材也可……

      徐梓殊举着手机调整好了角度,终于定睛看向秦霜儿。

      他已经几个星期没有看见她了。秦霜儿戴着口罩,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他显然不知道秦霜儿已经红了脸。

      秦霜儿拨的视频,只能由她来起头发言。

      “春节快乐。”她说。

      徐梓殊说:“你也是。”

      秦霜儿作出往他身后望的动作:“刚才我看见一个白色的硬硬的东西,那是什么?”

      徐梓殊缓了缓,说:“是我的腰托,我刚拿下来。”

      “你又受伤了?”秦霜儿奇怪自己为什么用又。

      “不是,我一直坐着,腰有些累。”

      秦霜儿痴痴不作声,想起来,他为什么整天坐着。

      徐梓殊借此转移了话题。

      “今天体温还正常吗?”

      “嗯,36.8。”

      “口罩在自己房间都要戴吗?”

      “嗯嗯,毕竟在学校宿舍,虽然不能出门,但是还是对其他同学负责比较好。”

      “诺诺,怎么样?”

      “喘的好厉害。……你在哪里?”

      “在我父母家。”

      “我这里就我一个人。”

      又是沉默。

      过了一会徐梓殊说:“你父亲知道了吗?”

      秦霜儿终于忍不住,一双眼睛梨花带雨,豆大的泪珠流了出来。

      “我不敢告诉他,生怕他担心。5555”

      徐梓殊说:“不论你怎样选择,我都理解你。可以现在说,别让长辈担惊受怕的。也可以隔离完说,时过境迁,长辈也不会有意见的。”

      “嗯。”秦霜儿她很听的进去。

      最后她说“你多躺一躺,把腰养好。”

      徐梓殊说:“好的。”

      **

      从这天起,徐梓殊也学着打给秦霜儿视频电话,她也都接了。

      他俩默契的没有谈过分手话题。

      也从未再提起徐梓殊的前科案件。

      但两人的感觉几不是恋人间的亲热,也不是陌生人的毫无关系。

      就只有一个词来形容真正贴切,那就是——藕断丝连。

      只是在父母家住着的时候,他们明显觉得徐梓殊周身的沉重感觉在一点一点消失。

      年初三那天,徐梓恒和曾美心过来吃晚饭。晚饭后,由徐梓恒开车送徐梓殊回家。

      到达后,徐梓殊在大楼门口向他们道别。

      “哥,明天见。”徐梓恒天天加班研究工作。

      曾美心跟徐梓殊怯生生地说:“大哥再见。”

      徐梓殊友善的点点头。

      回来路上,曾美心说:“大哥似乎不一样了。”

      徐梓恒轻轻道:“这是好事啊。”

      徐梓殊回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秦霜儿视频。

      “你回自己家啦?”

      “嗯。”徐梓殊不禁想,她倒眼尖。

      “那你有饭吃吗?”

      “浩语明天会过来住几天,他有个私助,都安排好了。”

      ……

      “那我睡啦。”

      “嗯,隔离期间休息很重要。晚安。”

      “晚安。”

      徐梓殊暗自有些开心,今天又比昨天通话长了一些。

      *
      秦霜儿托父亲兼职所在律所一个相识的年轻律师助理教会她网上查询卷宗。

      她查到,徐梓殊因过失至人死亡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

      他还真是有案底。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那根刺又扎了下她。于是第二天起,她就不再同徐梓殊视频了。

      两周的隔离很快就过去了。徐梓殊感觉,他好像也一同经历了。每天可以感受一丝丝甜,除此之外还有等待的涩意。

      秦霜儿最终告诉她父亲隔离的事,没想到父亲也跟她说,其实他也被隔离中。秦霜儿在电话中说起这些时,都忍不住嘻嘻笑了。

      诺诺的病也一天天在好转,秦霜儿的心情也好多了。

      徐梓殊心想,隔离结束后,要不去接她一下?

      哪知还没开口,秦霜儿已兴奋告诉他,诺诺两天后可能就出院了。诺诺老家在疫区附近,父母没法赶过来。秦霜儿盛情邀请诺诺恢复期的隔离与自己同吃同住。

      徐梓殊问:“隔离的地方找好了吗?我可以帮你安排……”

      秦霜儿都没在意他的后一句话,很快的回答:“就是住我家呀!我可以很方便地照顾她。”

      徐梓殊吃了自己的后半句话,道:“诺诺应该很开心。那你记得和你们的小区做好沟通。”

      放下手机,他些微有些失望,隔离好后,接着再去照顾一个被隔离的人。这样算起来,至少一个月不能碰面呀,这是躲着自己吗。

      徐梓殊坐在床上,房门微掩着。只见季浩语抱臂站在门口。

      “先声明我可没偷听啊。你自己没关门。”

      徐梓殊没说什么。

      季浩语问:“你这天天打电话的是哪门子的分手?”

      徐梓殊道:“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季浩语说:“你好好想想吧。当初你家人还不是误会你那么深那么久。”

      徐梓殊薄唇紧抿,是啊。这么些年了,他没有忘记过曾经众叛亲离的灰暗时日。

      而眼前,他牵袢于秦霜儿在身边的感觉,竟是不舍放手。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于是开始了写信。

      他真的和社会有些脱节,秦霜儿指的写给她,就是写在手机上发给她呀。

      以至于秦霜儿几天后路过物业时,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封信,她都呆住了……他们这里都已经没有信箱,因为时代的进步,已经没什么订阅报刊杂志了。

      秦霜儿见封面,用一种日式的短毛签字笔写了她家地址,以及她的名字。

      和信中的字体一样,都是最标准的小楷字体,笔记苍劲有力,一眼看出书者的底蕴。落款——徐梓殊。

      秦霜儿的眼睛几乎瞪得比桂圆还圆,这男人竟然真用这么古朴的方式写了一封手写信给他。

      字迹密密麻麻,铺满整个信纸。

      同时信封里还掉出一张完全不匹配的纸张。秦霜儿翻开来看,是对徐梓殊的判决书的复印件。徐梓殊就这样寄给了她。

      这个也太坦然了。

      莫名她是有些心疼还是怎么。不管判决轻重,这样一个污点要伴随他终身。就算连自己,都在这面前犹豫了。

      过了会,她打开信纸,读了起来。这字迹,无论怎么看都赏心悦目。信的语言平实,大致介绍了这个案子。这些秦霜儿自己也都在网上案卷系统里看过了。

      只是最后一段,直抒胸臆,这一句句,仿佛见字如面。

      霜霜,我喜欢你,我珍惜与你的感情,之前是我做的不好,现在我诚恳向你道歉。对不起。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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