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四十七章 下（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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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莱姆索多伸手拿起信封。信封外部没有任何字迹，烫在封口处的封蜡已经碎成两段，不过凑在一起也能看出上面只是平平一块椭圆形，没有留下任何印玺痕迹。他抬了抬眼，扫过信封一角处指甲盖大小、仿佛不经意蹭上的污渍一样的变形月牙刀图案：“黑血会？”
“嗯哼。”艾尔蒙德伸手从桌子上捞起一盘子奶油小饼干，正抛起来仰头接着吃，玩得不亦乐乎，“就像你们在公会里找到一些高阶冒险者，让他们去交易会当眼线一样，老鼠会也有类似的安排。只不过前几天那个潜入任务，折在黑堡里的人不少，大老鼠们可能是觉得有点没面子，就找了几个人准备进去捣乱。”
“那么艾尔，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封信又是怎么到了你手里的吗？”白袍老会长抽出信封里面的东西，果然，是一份黑堡交易会的入场请柬。他抖了抖这份请柬，带着深刻皱纹的眼睛眯了起来，可眼神中的精光却无法被半合的眼睑遮挡住。
被老朋友这种突然凌厉起来、带着些许审视意味的眼光上下打量，就算是艾尔蒙德这种一贯赖皮赖脸的家伙也有些吃不消了。他放下吃了大半盘子的小饼干，嘿嘿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连翘在扶手上的那只脚都老老实实放了下来，瘫软的腰背也猛然挺直。
“老胡子，那个，西莱啊，我要是说，这份请柬只是挺偶然弄到的……你相不相信啊？”
白袍老会长干脆将自己书桌上的文件一收，整个人往后靠进舒适的软垫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艾尔，你自己说，我该不该相信呢？”
“呃……”艾尔蒙德刚刚挺立的气势被西莱姆索多这一句话就全戳破了，他蔫蔫地再次缩回靠背椅，有些没好气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好吧，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信。”
“不仅不信，而且还会顺便追查一下。”厚实的黑橡木木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灰色长袍的老人缓步走了进来，鼻梁上架着的单片玻璃眼镜反射出清冷的光。两个会长级别的人物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几十年的老伙伴到现在依然配合默契。
“奥古斯特，你来了。协会那边都安排好了？”西莱姆索多打了个招呼，看到对方点了点头，忍不住感叹一句，“看来还是职业协会好啊，没有这么多拉拉杂杂的事情，也不用跟长老会那边多打交道。”
灰袍老人走过去先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高地红茶，加上几片新鲜的薄荷叶子，才坐了下来。奥古斯特轻咳一声，透过升腾的白色热气瞥了一眼靠背椅上的艾尔蒙德，他知道他在隐瞒什么，大家这么多年的交往情分，就算没有时时在一起，也大约清楚互相的经历。
小艾尔当年就是团队里年纪最小的同伴，当年团队四散之后，还活着的大多数同伴都进入了公会、职业协会或是各地的警备队，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只有小艾尔还保持着四处乱跑找人打架的精神劲头，每次见面都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又学会了什么招式又挑战了哪个高手。
奥古斯特喝了一口香浓的茶水，不着痕迹地看着对面那个因为自己和西莱刻意冷待而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的家伙。小艾尔自己在外面二十多年，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是很正常的，可是这次他想隐瞒的事情实在不能算是小秘密了。
奥古斯特坐下之后，便开口与西莱姆索多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双方公会协会针对这次黑堡交易会所做的安排，虽然细节部分并没有说的太多，但是从话语间偶尔透露出的细节，也足以看出他们围绕这次行动所花费的心血。
灰袍老人若有所思：“我听说，牧师协会那帮子神棍也来谈过口风？”
白袍老人微微一笑：“是啊，我让诺拉出面应付了一下……你知道的，迷雾镇那地方乱得很，我们只是想探探黑堡的底，看看他们躲在这小镇子上到底打算做什么，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也搅合进不同神祗宗教之间的破事。”
“没错，我们是法师啊。”奥古斯特端起茶杯，向老友示意，眼珠一转，在旁边那个尴尬地不知该做什么的人身上带了一下。可怜的小艾尔，现在这样子就跟面对裂齿虎的小猎犬一样，紧张得都快抽筋了。
你打算把他晾多久？奥古斯特眨眨眼。
瞒了这么久，总要给点惩罚吧？西莱姆索多挑挑眉。
唔，说的也是呢，那就等过了点心时间吧。奥古斯特喝了口茶。
没事，着急的肯定不是我们。西莱姆索多捋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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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会长隔着一张大书桌的眉来眼去根本就没有半分掩饰的意思，明晃晃地刻意让某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怜的艾尔蒙德脸上再也找不到前几天刚出现在这间办公室时的意气风发，现在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缩成团，整个儿缩进身后的靠背椅里面，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凄惨命运也有了深深的预感。
从当年大家在同一个团队共同经历众多岁月，再到现在还会定期小聚，而这两位老朋友更是会特意为自己找些罕见稀少的东西，亲自制作挑选的魔法物品更是从来没断过，这份情谊厚重到根本没办法用“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这样的理由来掩饰自己隐瞒的东西。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两个摆开架势品茶看文件的老人，使劲抓了抓头发，不就是被抓包了吗？反正当年在团队里自己每次惹祸都会被这两位借着训练的名义反复教训，也不差这一回……
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艾尔蒙德最后一咬牙一闭眼，用以为很大声其实只是蚊子哼哼的声音开了口：“那个，我说……”
白袍老会长眉头一动，随手在桌面的文件山上拿起一份文件，假模假式地翻开看了几眼，签字批示，同时嘴里还抱怨着：“唉，奥古斯特，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进入法师协会呢？想来想去还是你最精明，协会那边事务又少，成员也都是研究狂，多省心啊。”
灰袍老会长悠闲地啜着红茶，启动战棋棋盘时顺带着瞟了眼某人，偷笑得嘴角胡子都翘了：“怎么，现在觉得我的选择很英明了？”
“那可不是，瞧瞧，这些个往来文书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东西？明明现在应该把黑堡交易会作为最优先级别的事务来处理，可是又是长老会催促杀死贵族小姐的杀人犯有没有抓到，又是警备队询问药剂师失踪案件进展……”西莱姆索多喋喋抱怨着，其实这也是他的心里话，“明明这些城市安全方面的事务应该是贵族老爷们的管理范畴，可是每次都只会丢给公会这边，还动不动就施压要求加快平息事件……真是的，公会只希望能保持中立，可是再这样下去，就该被认为是屈从于世俗王权了。”
这些话听得奥古斯特都忍不住要皱眉了，他放下手里的白瓷茶杯，沉声说着：“看起来你这边牵扯的事情还真不少啊……怎么，长老会里有些人胆子大了，想伸伸爪子？”
“你自己瞧瞧吧。”西莱姆索多从文件山里抽出来几份，直接递给他：“每天至少三四封文书，来来回回的都是些个套话废话，要不就是长老院里面不同系别暗示这个案子应该往什么方向去查找后台的人，但是盖上个贵族印章，我就不得不亲自动笔回复，也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多少时间。”
灰袍老会长定定看了他一眼，才接过这些文件，紧皱着眉翻看。老胡子绝对不是那种因为事务繁琐庞杂就不停抱怨的人，更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会将公务文书交给别人的人，这么说来……他想提醒的人，不是身为法师协会会长的奥古斯特，而是身负莫特鲁家族血统的奥古斯特吧？
除了有数的那么几位老朋友，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辉光城法师职业协会的会长奥古斯特的全名，是奥古斯特?M?斯特凡尼，他的母亲正是出身于莫特鲁家族的贵族小姐，排排血缘关系，现任的子爵大人还得管他叫一声爷爷呢。（其实应该是舅爷，但是英语里面都是叫爷爷的）
尽管高级法师总是超脱世俗权贵阶层的存在，奥古斯特成年之后也没有主动与母亲的家族有过什么牵扯，但是血缘这种东西，总是不太可能被抹去的。
白袍老会长捋了捋胡子，知道对方将自己的提醒记住了，便继续着自己泄露秘密的唠叨：“公会管理层里那几个副会长身上也不干净，一个个都勾着后台，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让他们出面，要不是诺拉这孩子能干，不声不响地帮我分担了这阵子发生的大部分事务，我就更头疼了。”
奥古斯特哼了一声：“瞎子总以为身后的墙就是世界的边界。一帮老头子，代理的时间久了，心就大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中印玺花纹的来源。” （注：瞎子总以为身后的墙就是世界的边界，A blind man who leans against a wall imagines that it\'s the boundary of the world.类似坐井观天含义的英谚）
“难道他们还想着要折腾点什么事情吗？”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着书桌后面的老朋友：“而且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突然想要提醒我去关注世俗的权力争夺？仅仅因为我的一个姓氏？”
西莱姆索多摇摇头：“不，灰面刃给我示好，免费送了一个消息过来——他说，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寻找无色无味、中毒后无法检验的毒药，最好是让服用者身体慢慢衰弱，像是生病一样地死去，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
“灰面刃说，他手里倒是有类似效果的高级货，但是这人的要求太过，他不方便出手，所以就推掉了。”他顿了顿，苍老的眼睛闪过一抹锐利，“不过这人前前后后来过好几次，他就派人跟踪想摸摸底……他昨天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我又重新确定了下，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奥古斯特摘下鼻梁上的夹鼻眼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圆形的镜片又重新戴好，手指在那份请柬上敲了敲：“看来这事多多少少又跟黑堡扯上了关系。”
“我我我！我来帮你们留心啊！”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艾尔蒙德好不容易插话进来，等了这么半天，终于抓住机会开口的他激动地都快飙泪了，“我正打算去看看这个交易会呢，我一定会仔细打探消息的！”
“哦————你来帮我留心。”西莱姆索多刻意拖长了尾音，压得某人再次缩回了靠背椅，“小艾尔，在这之前，你觉得是不是应该先说点什么啊？”
“我……”艾尔蒙德在两位老友压迫性的目光下吭哧了半天，最后闭着眼，抱着必死的心态坦白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混老鼠会做灰色佣兵。”
他哼唧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我偶尔也会有手头很紧的时候嘛，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老婆有儿子的男人，总要赚钱养家糊口不是？不过我一直都是匿名的，也会改个形象，这几年过去没什么人认出我到底是谁……而且我选的都是不伤天害理的任务，顶多就是黑吃黑而已。”
白袍灰袍两位老人非常怜悯地看着他：小艾尔，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你跑去混黑血会玩黑吃黑，而是在于你混了好几年但是一直没有坦白从宽。
“其实我也不是有心要瞒着你们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破了最大秘密的艾尔蒙德郁闷极了，伸手爬梳两下，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向后梳去，然后摸出一个黑色绣金线的三角眼罩，戴在自己留有陈旧刀疤的左眼上：“跟你们说，我出门是去找人劫道大鱼吃小鱼，那多不好意思啊。”
算了，这家伙真是没救了，西莱姆索多摇摇头，现在这时机，他懒得跟这装傻的家伙生气：“行了，你不就是想去看看这交易会么？那就替老书虫多注意下毒药的事，用黑血会这层身份至少更安全。”
“对对，我一定睁大眼睛，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买毒卖毒的人。”看到西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生气，艾尔蒙德立刻打蛇随棍上，就差没有发血誓做保证了。
“艾尔这些年自己在外面闯荡，也不是当年毛毛躁躁的小孩子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情，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奥古斯特低笑，倒了一杯红茶递给西莱姆索多，“又是关注我的家族又是担心艾尔，老胡子，你这婆婆妈妈的操心性子，我看这辈子是改不掉了。”
◇ ◇ ◇
白天的辉光城，真的不愧有着一个“艾斯多尔草原十大美景”称号，美得令人震撼。
奈吉尔坐在宽敞的马车中，掀开窗帘，非常不顾形象地将小半个身体都探出去，拧着身子回头看向那座发光的城市，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和埃德加等人匆匆忙忙赶到这里的那个夜晚。
在倾泻而下的日光中，环绕着整个城市的灰白色巨石城墙反射出微微的光芒，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城里一些豪华建筑物屋顶铺设的精致彩石和金属雕塑闪闪发亮，与这圈风格简朴但规格高大的城墙相互辉映。那种人力之极的巍峨浩大，却不乏光芒笼罩之中细微处的光影晕染，仿佛是建筑与自然和谐交织的微光梦幻。
“真是……惊心动魄的美景。”精灵少年有些语无伦次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座城市。这是一种和他出生、成长的森林完全不同的感觉，精灵族的天性是亲和自然，审美倾向也是偏好精致细腻，他们生活的树屋也是依树而建，雕琢的花纹无不细致入微，就算有些石屋，外面也会用大量的攀援树藤装饰，尽量与周围的森林树木和谐统一，哪里见得到这么庞大、完全依靠人工建筑出来的建筑和城市？
“是啊，你只有亲眼见过‘白光城墙’的美景，才会理解当年那位征战天下、一手建立起阿曼•夏多尔王朝的米利托萨利一世，为什么宁肯倾尽举国之财力人力，花费数十年的时间，甚至不允许施法者插手，完全凭借人工力量建立起这座城市。”回答他的是坐在他身边的黑发青年，他一只手半扶着奈吉尔的腰，往回拉了拉，把小家伙带回了车厢，自己也顺带着从车窗看了两眼。
这几年他也来过辉光城不少次，这幅美景也见了不少次，但是每次看到仍然忍不住要感叹几句：“除了使用一些炼金术士制造出来的粘合剂以保证牢固度，搭建城墙的每一块巨石都是依靠人手开凿运送和建设的，二三十万劳工在这里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一手一脚艰难建起了白光城墙，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真是浩大的工程。”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国度里那座蜿蜒群山间、绵延数万里的青砖长城，如果有一天奈吉尔亲眼看到那座人力之极，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叹？
坐在他对面座椅上的美丝特拉妮蒂娅突然轻笑出声，她已经重新恢复了泰夫林少女的外形，只是额头正中处多了一个黑红色的花纹，此时正用一把金丝羽毛扇很秀气地捂着嘴巴，咯咯咯地娇笑不已：“米利托萨利一世可是自千星历至今以来有名的严苛君主和暴君，你们可不要因为这座城市就对他各种称赞，城墙下面埋藏的几十上百万劳工枯骨可是会怨气丛生的哟~”
“我觉得相比于建设者用生命付出的伟大，米利托萨利一世值得敬佩的在于他数十年执着建设毫不动摇的决心。”精灵少年摇了摇头，抬眼继续看向窗外，“我读过《西大陆史》，当年他决定修建奥尔诺斯的时候，正是帝国初建，一方面要继续扫平反对者的军队，一方面要归拢平民重新开展生产，同时还要重建毁于战火的王都。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坚持为城市修建这座屹立千年的城墙，而是还是从头到尾都保持了这么高的建筑要求，真的很不容易。”
“而且，我觉得这个开国帝王其实很有意思。”他的眼睛一直没有从白光城墙上收回来，只是抬手将自己被风吹乱的银发拢了拢：“西大陆史上说，白光城墙正式完工的时候，他站在上面对所有参拜的子民说了一句不敬神明的话，而阿曼•夏多尔王朝延续期间——至少在最开始的四百多年里，神权一直萎靡，没能力与王权对抗，也算是少有的降低了各个神祗宗教社会地位的时代。”
“你知道他说过什么？”魅魔的手指在自己咽喉处轻轻一划，粉红色的嘴唇里吐出的声音立刻起了变化，开始模拟那位铁血征战数十年的老年帝王的不可一世：“‘这是完全属于我的帝国，每一寸土地都浸满我长剑流下的血，这个过程中我没有看到任何神明降下的威能，所以我的帝国也没有必要祈求他们。’啧啧，真是狂妄的凡人呢。”
奈吉尔耸了耸肩，没有搭话。虽然他现在与魅魔缔结誓言约定，算是有了个护身符，可是想到她之前处心积虑所做的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折腾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弄明白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要杀自己，不仅如此，伊维也越来越让他看不清楚了。
离开半位面之前，黑发青年千交代万叮嘱，说这次前往迷雾镇的行程将会出席很多麻烦事，说实在的，对于奈吉尔来说也是一份挺沉重的心理压力。
就算奈吉尔现在被泰姆莱斯认定是魔网化身，可是他到底还是个三级的小法师，真正面对强敌的时候，就算可以调用更多的魔法元素，难道他还能依靠凝结无数个魔法飞弹或是酸液球来战斗和自保吗？
可是以奈吉尔现在的精神状况，如果贸贸然去尝试更高等级的法术，也是很危险的事情。他的身体虽说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但是动作却没有了以前的灵活，反而显得有些迟钝，或者说是四肢发飘。一旦遇到敌人，被对方突破到近身，那么自己的结局就可想而知。
而且，伊维在白藤花下对他说的那句话——“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让他心里非常在意。
奈吉尔无意识地叹了口气，抱起跳进怀中的兰斯洛，手指抚弄着猫咪润滑的毛皮，眼神在身边的黑发青年打了个转，又放到了城门处齐整洁净的兵士身上。
现在正是充满活力的早晨，进出城门口的人流车马繁多，他们乘坐的四轮马车夹在其中慢慢前行，就算拉车的骏马是泰姆莱斯找来的“特殊品种”，也照样提不起速度。不想和其他人说话的小家伙就开始盯着值守的兵士发呆。
车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健马的嘶鸣，被赶出去当车夫的泰姆莱斯叫着“宝贝儿们，都忍一忍，忍一忍啊，待会儿上了大路你们再放开了跑。”
奈吉尔再看了那闪烁着白色微光的城墙一眼，收回的视线无意扫过旁边的人流，一个牵着有些瘦弱的棕黑色马儿的中年男人一晃而过。
“辉光城……米利托萨利一世……”他喃喃自语着，“我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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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149章 第四十七章 下（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