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四十三章 上（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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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冰墙里的小个子脸色从青灰色快速变黑，大块大块的尸斑开始出现脸颊和脖颈上，一双眼睛开始上翻白眼，本就浑浊的眼珠越发散漫。
不仅如此，他似乎也出现了神智混乱的状况，之前还能勉强喘息吐出一些词句，还是完整地嚎叫整句，但是现在就只能没有条理乱吼乱叫着莫名其妙的的单音。
只不过，小个子的最大的变化还是在他的身体上——原本瘦小的身体现在像是发酵的面团一样地膨胀，力量也明显增强了。只看冰墙上的碎裂纹路就可以知道，就算冰墙已经被之前吐出的黑色粘液腐蚀过，但是能够在几分钟内在十几吋厚度的冰墙上击出裂纹，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范畴的力量了。
“老师，现在要怎么处理？”诺拉轻声询问。
西莱姆索多和奥古斯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小个子表现出来的情况明显不对劲，但是之前在救治过程中牧师和德鲁伊使用的正能量神术也没有将他净化，说明当时这具身体应该还是活着的，但是现在这个状态，怎么看都是一具会活动的尸骸……
按灰面刃的说法，小个子是被选出来进行潜入黑堡任务的人手，那就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又借助灰面刃的手送到公会来？是黑堡那位不怎么露面的神秘堡主，是那位管家动得手，还是迷雾镇上的其他人想要把水搅得更浑？
咔嚓！
被击碎的冰块四处乱飞，厚厚的冰墙居然被小个子连腐蚀带击打地弄出一个拳大的缺口。
白袍老会长皱了皱眉：“诺拉，先把他控制住。”
“是的，老师。”诺拉副会长应了声，眼睛却看了旁边的灰袍老会长一眼。那还竖着一圈半球形的冰墙呢，有施法者本人在，他动手解除就是不尊重。
奥古斯特笑了笑：“我先撤了冰墙吧。”
“麻烦您了，奥古斯特会长。”诺拉道了声谢，在“人类定身术”与“死灵定身术”之间选择了后者，在冰墙带着凉凉白烟消失的瞬间，手中的法术配合无间地落在小个子身上。
胡乱吼叫着挥拳击打冰墙小个子在法术落下时全部动作都静止了，嘴里呃呃呃地惨叫几声，竖直的上半身像木板一样，硬邦邦地向后摔落，即使地上有一层包裹他的毯子，也能听到砰的声响。
倒在地上的小个子眼睛已经完全翻白，再也看不到灰蓝色的眼球，只剩下完全的眼白，整个人也僵直得像一具木雕或是石像。
诺拉这个学生兼副会长没等自己的老师吩咐，已经将“侦测法术”、“侦测思想”、“侦测毒性”等等诸多法术施展出来，仔细判断自己眼中所看到的魔法灵光。
“……一个中等灵光，三到四个昏暗灵光，施法者应该是使用触发式启动，对方等级与我差不多。”他很快就判断出了结果，低声回报给自己的老师与上司，“这个人应该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另外，他的身体上带着毒素。”
“西莱姆索多会长……”灰面刃凑了上来，神情有点犹豫不定，“刚才那个声音，与他平时的声音完全不同……”
白袍老会长点点头没有说话，好像在思索什么，诺拉便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将地上的小个子捆绑起来。“死灵定身术”这个法术是有持续时间限制的，他施展出来大概可以定住这家伙两分多钟，一时半会间可能还需要从小个子身上寻找线索，还要留着这具尸体，为了避免法术失效后小个子再次用可怕的力量挥拳伤人，还是尽早将他限制行动为好。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拿绳子去捆绑僵直的小个子，可是他身体上沾染了许多他自己吐出来的带有腐蚀性的黑色粘液，三四个人手忙脚乱地拽出他身下的毯子盖上，然后用粗麻绳一圈一圈地勒紧。
捆扎到半途的时候定身法术失了效果，小个子又像是被激活一样，身体在地板上抽动扭曲着开始挣扎，毯子下面的手臂拳头也拼命挥动，同时大张着嘴巴，露出掉了许多牙齿的光秃秃牙床，仍有黑色的不明液体从牙床和口腔的创口处滴滴答答地流出，没有舌头遮挡的咽喉一览无余，一阵阵低低的、嘶哑的阴狠笑声向外传出。
这条动来动去的肉虫最后在众人的压制中被捆成厚实的一大卷，整个人看起来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仍然在地板上扭动着。工作人员将他翻过身体背心朝上，可是小个子竟然硬生生地将脖子扭了快一百八十度，摆出一个非常惊悚的姿势，翻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尤其在西莱姆索多、奥古斯特、艾尔蒙德、诺拉和灰面刃五人身上停留最长，那颈椎骨扭动的摩擦声和可怕的目光逼得几个压制他的工作人员不寒而栗。
小个子用这种扭曲的姿势、用那双全部翻白的眼神，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个有点模糊却很嘶哑的阴森声音：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你们竟然有这种胆子打我黑堡的主意……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要警告你们，不要以为我黑堡是好惹的！……残障之神会庇佑我们！”
“阁下是什么人！”艾尔蒙德抢前两步，长剑出鞘，全身肌肉绷紧，已经准备扑上去先下手为强了。
“等等艾尔蒙德，不要乱动，快点回来！”西莱姆索多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急忙喊了一声，制止了他的行动，随后又向那几个按住他的工作人员说着：“你们几个，快点退到我身后来！”
那几个惨白着脸的工作人员得到许可，立刻起身向后跑去，失去压制的小个子肉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地，将刚才说过的两段话语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狂笑着，整个身体吹气一般膨胀。
之前就紧盯着他的白袍老会长立刻甩手丢出早就准备好预防万一的“避难小屋”法术，将身边众人包裹在魔法球体中，眼睁睁看着小个子的身体爆裂炸开，血肉和骨骼的残块被外面裹着的毯子挡了一下，但仍旧将这薄薄的织物撕扯成条条块块，飞溅到房间各处。
小个子的头颅从扭曲的颈椎处炸断，仰面朝天，双眼和嘴巴都大张着。他脸上的皮肤也从尸斑处膨胀炸开，露出下面的颅骨，一片血肉模糊。
在场众人谨慎地等了几分钟，某个胆子大点的工作人员走出魔法球体，向前凑了一两步，搬起旁边一张歪斜倒地的椅子，用力扔过去。
被炸成数块残肢的小个子终于没了什么反应，艾尔蒙德撇了撇嘴，拎着自己的长剑走出去，一脚踢飞了地上的头颅。
西莱姆索多和奥古斯特对视苦笑，对方一直也没有用什么特别强的法术，但是这样简单又邪恶的法术互相组合起来，却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看起来，对方真是毫不在乎撕破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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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被这一连串混乱弄得有些心惊胆战，副会长诺拉看了自己老师一眼，见老会长没什么特别要求，便开始指挥着他们开始收拾满地的黑色血渍和四处飞溅的血肉碎渣。
众人勉勉强强把小个子炸碎的尸体收拾了一下，拼凑成个人形，又找来了好几张毯子盖在尸体上面，然后结结实实地捆成一个厚厚的茧。诺拉想了想，示意其他人先不要搬动尸体，然后将他们挥退下去。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西莱姆索多、诺拉、奥古斯特、艾尔蒙德和灰面刃这五个各自协会的高层人士。
事已至此，灰面刃这人也光棍得很，眼见自己带来的小个子把整个事情搅合成这样子，嘿嘿涩声干笑了几下，干脆地说：“老西莱，前面你用这个任务坑了我一把，后面我手下这个人又给你添了点乱，事已至此，你就直接说吧，现在这事怎么算？还是说你觉得他是我弄来害你、害公会的？”
白袍老会长摇了摇头，苦笑着反问：“从你当上职业协会副会长，咱们认识也有十来年，我还不至于这么糊涂吧……还是说在你看来我就是这种喜欢玩弄权术的人？”
作为冒险者公会重要分部的一会之长，西莱姆索多接触过许多关于权力斗争和责任推诿的事情，对于灰面刃今晚的来访和现在的心理情绪心中还是有数。
他通过中间人联系灰面刃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得那么清楚。事实上，只要任务中不会明显牵扯到那些他们认为比较扎手的人或组织，这种灰色任务本来也不会过分追问委托人——如果什么情况都知道的那么详细，那就不叫灰色任务了。
只不过这次任务，因为冒险者公会会长这个身份，又因为他提出来的保密、快速、稳妥的执行要求，灰面刃才会亲自出马，从游荡者协会自己培养的得力人手里选择执行任务的人，而不是作为任务发放给协会成员。如果任务完成，那就是一个不需明说的人情。
而灰面刃的急切也很正常，任何一个组织为了这么个前因后果半遮半掩的任务，折损了十多个训练有素的人手，事后必然是会找后账的，灰面刃作为直接经手人，此时也是自身难保。他必须要请西莱姆索多出面，在游荡者协会里为自己多多少少地说几句话，否则就不仅仅保不住副会长的位置这么简单了。
灰面刃做了这么多年灰道生意，招惹了多少仇家？一旦失去副会长这个有一定威慑力的身份，也许明后天就会被发现他已经曝尸街头。
白袍老会长看着地上被层层毯子盖住的人形凸起，捋了下长长的胡子：“好吧……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咱们也把话说开了吧。”
诺拉拉过一张椅子请老师坐下，自己则是恭恭敬敬地站在椅子后面，其余三个人也纷纷落座，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奥古斯特推了推自己的夹鼻眼镜，没有做什么表示。一来这里是冒险者公会，西莱这个会长是主人，由他出面对现在的情况进行说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来自己毕竟是法师协会的会长，虽说大家是老朋友，但是这种牵扯到各个协会之间关系的事情，他的言辞举动就代表着法师协会的态度，必须要慎重。
至于艾尔蒙德，他在战士协会就更没有什么权利或是威望了，除了他本身的战力，在场的人也没指望他能做些什么。
白袍老人沉吟一下，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开口简单说着：“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情况并不多，大家一起来梳理一下，但是这些信息不能外传。”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尤其在灰面刃身上停了好几秒，然后才慢慢开口：
“第一，药剂师芬格里是被他的徒弟吉尔伯特杀死的，而吉尔伯特又受到了他人控制，根据他事后的交代，那人有红眼睛、獠牙和长指甲，可以指挥蝙蝠；
“第二，朱利安•朱比尔三等荣誉男爵的未婚妻卡珊德拉•莫特鲁小姐，在爵士府邸出现了不名誉的死亡，同时她和她的两名侍女尸体上都出现了大量失血，以及一名车夫的死亡，警备队判断她们四人都是被吸血鬼所杀；
“第三，黑堡内有一头完全体的吸血鬼，自身实力大概相当于一个职业等级十级左右的中级冒险者，考虑到完全体的吸血鬼会划定各自的领地，保持互不侵占，我们至少可以认为黑堡内只有这一头；
“第四，这头完全体的吸血鬼正在转化新的幼仔——今晚抓回来了一只女性幼仔，还没有读过最初的幼生期，但是黑堡里是不是只有这一只幼仔，现在还不知道；
“第五，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在打.黑堡的主意，据五号和七号说，他们遇到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泰夫林女性，非常年轻……”
灰面刃听到这里突然激动起来，直接打断了老会长的话语：“五号和七号？他们没有死吗？”
“哦对，他们两个应该是你手下的人。”西莱姆索多点点头，“诺拉，你来说说他们的情况吧。”
“是，老师。”诺拉应声回答，“他们受了比较严重的外伤，失血非常严重，带回来后公会方面已经给他们进行过治疗，也用了些药，应该不会危及性命，只是恢复会比较慢。”
“受了重伤？又是黑堡那些该死的混蛋！”灰面刃恨恨地骂了一句，这才打起精神，继续向花白头发的蓝袍副会长询问，“五号和七号的神智是否清醒，会不会也出现像刚才那样的不明变化？伤口有多严重，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大血管？会不会留下残疾，或是影响日后的身体灵活性？有没有其他的后遗症？”
诺拉副会长向灰面刃友好地笑了一下：“五号和七号伤在肩膀、腰肌和大腿处，大量失血和肌肉撕裂，牧师已经为他们施展了治疗术。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的伤口上有些效果不明的有害毒素，牧师施展过‘中和毒性’的神术，为了稳妥起见，药剂师和草药师也给他们服用和解毒药水和外用的药膏。我们需要大概六到八个小时，才能完全确定他们伤口处的毒素有没有完全驱除，至于有可能造成的永久性伤害，至少需要他们度过最开始这两天才能确定。副会长你可以放心，五号和七号既然在公会，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争取让他们恢复如初。”
灰面刃长出口气点了头，驱除毒素需要一定时间，而且毒素会不会对身体造成永久伤害，也需要等两人恢复之后才能判断，公会的治疗方式还是很妥当的。
不过他马上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五号和七号怎么会在公会？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这里？”
“那两个人是我带回来的，怎么，你有意见？”艾尔蒙德噌地放下自己翘起来的二郎腿，坐正身子嚷嚷着：“如果不是我出手，你那两个手下早就折在黑堡了，我到的时候，那个叫什么安德烈的吸血鬼正把人当成血袋子，啃得可开心呢。”
灰面刃心中一突，这么说，这位艾尔蒙德也参与了这个潜入黑堡的任务？能和这几位会长相交往的人，自然不会是平庸的中低级冒险者，别说与自己的手下相比，也许比自己都要强……难怪自己手下的人根本没有返回来。
他抬眼，颇为复杂的看着西莱姆索多，难不成对方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找一群可靠的人去当炮灰送死，顺便掩护真正想要潜入的艾尔蒙德？
那边艾尔蒙德又开口了：“那么，我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呢？那个幼仔，她醒了没，状况怎么样？那可是我今晚最大的战利品呢！”
诺拉的年岁与他相差无几，这些年艾尔蒙德打着西莱的名头，也没少从他手里弄东西，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听到他询问，这又不算什么隐秘信息，便做出回答：“那女人的状态已经确定了，应该是尚未脱离转化初期的吸血鬼幼仔，而不是简单的吸血衍体，只有刚转化的幼仔才会对任何靠近的人进行主动攻击。”
啪！艾尔蒙德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兴奋地不得了：“你们看你们看，这事还得我出手才行吧？咱一出马，抓回来个女人都能派上用场！”
刚转化的幼仔？
西莱姆索多和奥古斯特对视一眼，两个老人都从这件事情上感到有些什么地方似乎不太正常。黑堡的吸血鬼突然在这种时候想要转化一个自己的后裔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或者说，他身后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第四十三章 上（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