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男神养成记》水上祢

46、第 46 章

　　苏朗看着眼前医生认真问诊的样子，心里的重担放下了许多。但他却不知道，陆嘉人此刻专业的外表下，一颗砰砰直跳的少女心差点要炸了。她仿佛感到自己的心跳声是这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声音，陆嘉人已经是费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来忽略耳边那响雷般的心跳声，尽量以平常的态度来面对眼前的这位病人。

　　她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男人的眼睛，清澈明亮。但可能是因为疲劳的缘故，眼球上有不少红血丝。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陆嘉人看着对方眼睛中倒映的自己，想到了那个背负一切，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间的青鸟。

　　苏朗一动不动，认真乖巧地看着陆嘉人的一举一动，那病人信任医生的眼神就好像家里的大型犬，湿漉漉渴望着美味罐头的狗狗眼。

　　陆嘉人猛地低头看向电脑，掩饰自己的走神，快速地敲击键盘：“苏先生，咱们先做一下基本的检查吧。”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首先排除青光眼的可能性。视野缺损可能是青光眼的表征之一，青光眼是由于眼压过高而引起的，因为视神经损伤或视神经萎缩，而造成了视觉障碍和视野缺损。”

　　“不过，青光眼的患病患者多发于40岁以上的患者，苏先生您并不属于目标患者，我们做这个检查也只是为了排除这个可能性...”

　　“…眼压检查是发现青光眼的重要检查之一，您的测试结果在正常范围之内，我们基本上可以排除青光眼的可能…”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裂隙灯检查，这项检查可以清楚地观察患者的结膜、巩膜、角膜、前房、虹膜、瞳孔、晶状体、玻璃体前1/3，可确定这些部位是否有病变及病变的位置、性质、病变程度等…”

　　苏朗乖乖听从医生的指示，测了裸眼视力、眼压、视野检查、色觉检查、检眼镜检查、裂隙灯检查等等一系列测试。眼科中心此时空无一人，在安静的氛围里，苏朗听着陆嘉人的指示做出反应，陆嘉人温和的声音有效地抚平了苏朗急躁的情绪，他慢慢开始对眼前的医生投注了信任。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个眼底检查，裂隙灯检查可以观察到眼球前部的结构，而眼球后部的视网膜、视神经乳.头等就要靠眼底检查才能看清。”

　　陆嘉人完全不像苏朗之前看过病的医生，只顾着埋头写病例、问三句才回答一句。可能是因为她是私立医院的医生，服务意识更好一些，也可能是因为现在正好没人，所以她的耐心也多些。每做一项检查，陆嘉人都会向苏朗进行仔细的解释说明，随着一项项检查结果都是在正常范围之内，苏朗也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为了拍眼底片，我需要对您使用阿托品药品散瞳。虽然刚才已经询问过您的药物过敏情况，但是还是要多问一句，您对阿托品类药物过敏吗？”

　　“我对阿托品类药物不过敏。”

　　陆嘉人拧开一次性眼药水的包装，苏朗乖乖地后仰抬头，然后他就感觉到对方冰凉的手指尖稳定地、温柔地撑开了他的上下眼睑，然后微凉的液体就滴进眼睛里。

　　”您先休息一下，等药品起作用。“陆嘉人嘱咐着，”我先去对面的检查室启动一下机器。“

　　”好。“苏朗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始终保持仰着头的姿势，靠着椅背，等待着眼药水起作用，听到对方的脚步轻快地离开这个房间，心下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位医生一直待在屋子里等待散瞳药品起作用，双方势必要搭话，不然也太不礼貌了点，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话。幸好这位医生善解人意避了出去，不然他真的会觉得很尴尬的。

　　这些测试做下来恐怕也有快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应该六点多了吧？苏朗在心里盘算着。今天《周六欢乐夜》的录制通告写的是在下午六点开始，也就是说，如果要能正常赶上流程，中午之前最好就能搞定。

　　在私立医院不用排队也就这个好处，可以省下等待检查的时间。苏朗慢慢想着，喉间开始有点苦涩的味道：药品通过鼻泪管从眼睛流到咽喉去了。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倦意上涌：昨晚总共也没睡几个小时，他现在神经放松下来，又睡着了。

　　陆嘉人走进急诊室对面的检查室，这才敢长出一口气，背脊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墙上，希望能借此给自己烧热的身子降降温。不像苏朗放松地都睡着了，此时的陆嘉人兴奋地清醒地不得了，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跳起舞唱起歌，简直精神得能去跑个马拉松！

　　天哪！那可是苏朗，她之前只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人，今天出现在她眼前了！她还亲手为他做了检查，摸到了他的眼睛！

　　苏朗的眼睛好漂亮啊！她就从来没见过男孩子有那么大的眼睛！他的眼型很长，眼尾有点微挑，瞳仁大、瞳色浅，水汪汪的。而且苏朗的眼睛虽然是古典的细长型，却没有内眦褶，内眼角发育的很好，所以当他睁大眼睛等着滴眼药水时，完全就是圆圆的猫咪眼睛啊！！！

　　陆嘉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颤抖不止，赶快捏紧拳头，但这仍抑制不住她的兴奋之情。她打开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moment，内容就是一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花痴的无声的尖叫。

　　她没有开灯，整个人就坐在一片黑暗中，慢慢回味那种近距离接触到偶像的兴奋感——苏朗不知道，喜爱通过看综艺来缓解工作压力的陆嘉人，在收看了《西行记2》之后又去找了《青鸟》来追，以至于现在成了他的重度粉丝一枚。

　　大概等了三四十分钟，陆嘉人才又走进了急诊室。她之前出去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会儿，也有让苏朗自己一个人呆着能舒服一点的意思——她太了解这些来看病的明星艺人了，他们每个人来到这里时都是又疲惫又担忧的，根本没有人有心情聊天，他们更喜欢一个人呆着自在清净。

　　不过，苏朗为什么没有带上身边的工作人员呢？

　　她看着闭着双眼像是睡过去了的苏朗，低声唤醒他：“苏先生，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苏朗睁开眼，下意识地划开手机屏幕看时间，散瞳的药品果然已经起作用了，他把脸都快凑到手机屏幕上了，却还是看不清数字。

　　“需要看时间吗？现在是早上七点半。”陆嘉人被眼前这一幕萌到了，忍住不偷笑，“苏先生，跟我来吧，我们去隔壁的检查室拍个眼底照。”

　　“好的。”苏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散瞳过后眼部肌肉被麻痹，无法调节晶状体，眼睛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他只能盯着前面一片模糊的白色影子——那是陆嘉人的白大褂。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陆嘉人到了检查室，乖乖坐下，乖乖听从指示盯着视野内那个黑色的小十字，蓝光变成绿灯闪过，眼底照就拍好了。

　　苏朗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陆嘉人在电脑屏幕上看着他的眼底照片。他不敢提问打扰到医生，但陆嘉人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苏先生，您最近是否做过剧烈运动、脑部受到过撞击、受伤，或者有过情绪的剧烈起伏、又或者生活状态有突然的转变？”

　　苏朗认真地想了一下：“没有啊，我最近一个月也都在忙工作，就是像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陆嘉人点点头，主动向他解释：“苏先生，现在看来您的视乳.头及视网膜周边部有出血点，这应该就是您视野中出现黑影的原因。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这个出血的原因，初步怀疑可能是可能是由于高血压导致的眼底静脉出血，也可能是视乳.头血管炎或是视盘血管炎。咱们还是要做一个荧光血管造影检查，再照一个颅脑动脉血管的核磁共振看看，不排除有其他病因。”

　　“所以，这肯定不是视网膜脱落咯？” 苏朗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他笑着问道，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嗯，不是。就目前的检查来看，您的眼底状况没有问题，排除了青光眼、湿性黄斑、视网膜缺损这些急性症状的可能。至于您眼前的阴影，过了三五天，等到这些淤血自己吸收后，阴影就会消失，我们接下来主要是想通过几项检查找出您眼底出血的原因。”

　　“这出血算严重吗？”苏朗抓住重点。

　　“不是什么很紧急的状况，您请放心。”陆嘉人十指如飞地敲打着键盘填写着自己的诊断意见，“我待会会给您开一个24小时的动态血压监控仪，主要是为了排除您这个症状是由高血压引起的可能性。”

　　“医生，我体检好像从来没有检出高血压。”苏朗语气弱弱地补了一句，怕眼前的医生以为自己在质疑她的专业判断，“我下午还有节目的录制工作，一定要带着这个仪器吗？”

　　“我明白，像您这样的身体状况的青年男子高血压的概率确实不大，但咱们还是需要排除可能一天之中的某些时刻，比如一大清早，您血压升高的可能性。”陆嘉人耐心地解释着，“这种便携式的血压监控仪很小巧，戴在手臂上袖子就可以遮住，应该不会影响到您的工作。我还是建议您可以待会就戴上，这样我们也能尽快地排除这个可能性。”

　　“另外我建议您核磁共振可以在我们的这里的影像中心做，节约时间。等咱们的影像科医生上班之后，您就可以直接拍片子，不用排队，效率最高。但如果您去其他医院，可能要等上一到两个星期。”

　　苏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她话语的真实性。陆嘉人平静地对视回去，表情看起来专业可靠。

　　但是她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办？太帅了啊啊啊！完全忍不住不投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