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笼罩在晨雾中的阿克拉山异常美貌，让人不禁想起居住在圣山最高处异常美貌的神子。
欧姆摸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再次陷入了对于“沉迷美色到底有没有好下场”这个话题的严肃思考；艾文固然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他彻夜不睡下山去下城区视察，但凌晨起床肝任务，对于一只以欧为生的休闲党来说，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残酷了。
“你见过凌晨4点的阿克拉城吗？”欧姆抱怨着吐出一口白气，神色木然行走在雾气弥漫的山道上，犹如一条试图吐泡泡翻白眼的咸鱼。
“见过啊！”与他同行的小神官脚步轻快，语气更轻快：“我平时3点起床，先做半个小时晨祷，再清扫戒律所的庭院；4点半开始预备早餐，5点提醒布兰特阁下起身——托今天出外勤的福，还多睡了半个小时。”
“……”想不到你看起来眉清目秀娇生惯养的，居然是这种人。
话题终结，欧姆闭上嘴，犹如被人抹去最后一点倔强的咸鱼，安详躺平。
小神官眯着眼睛，笑得很可爱。
没有强有力的爸爸或干爸爸，想从众多的各地光明神殿爬进圣阿克拉城，要么拥有令人惊讶到合不拢嘴的天赋，要么是拥有让人惊艳到合不拢腿的颜值，要么两样俱全。
而小神官什么都没有。
他出身平民，长相在平均颜值是全国人均5倍水平的神殿中并不起眼，天赋也仅仅是保证自己不在每年一次的大考中被刷下地方神殿，之所以能够长留中枢，甚至能赖在整个戒律所地位最高的持戒神官身边，就是因为他发掘出了除天赋和美貌之外的第三生产力——舔力。
其实马屁这种东西，大家都会，但一般的马屁放出来，都是向上的；然而小神官已经迈入了截然不同的新境界，如果说舔能力能够与神术一样被量化，他的位阶必然已经是舔狗十级——单纯的舔上级神官是不妥当的，太直白；一视同仁就更是错误舔法，拍所有人的马屁，就等于没有拍，别人不会觉得你为人和气，只会骂你天生贱骨头。
如何拍出科学严谨的完美马屁，前提是摸清生态链。
八级以上的高级圣职者全国就12位，他们就像是统领狼群的头狼，在他们面前装成天真无邪的小奶狼，说不定他们会看在幼崽可爱的份上，给你舔舔毛；五级以上的中级圣职者是狼群中年轻力壮的公狼，虽然在高级神职者跟前还得夹着尾巴做狼，但是放出去，已经可以决定上万人的生死了；至于像他这样的下级神官，对于神殿来说甚至不算狼群成员，就是一堆低值易耗品，及时搞懂定位，将自己变成稍微好用一点的低值易耗品，或者将其他低值易耗品变成辣鸡，于己于人都是好事。
正当小神官陷入与人勾心斗角的美好回忆时，欧姆的耐心在漫长的山路上一点点降到了及格线以下。
“到底还要走多久？”他抬起头，用中指比了比头顶上高耸入云的白色神殿，凌空向下一划，划过大片大片的森林，遥遥指向远方山脚隐隐绰绰的灰色民居群：“这他妈还能算成是同一座城？”
小神官装作没有听到他口吐芬芳，露出和气又淳朴的笑容：“圣灵大人，这当然是同一座城，毕竟圣典上面写着人人生而平等——圣职者可以住在阿蒙神的圣城，其他人当然也可以。”
“……”看着神官真诚的绿色眼睛，要不是这两天亲眼看到有侍从将祈求圣水的平民赶出神殿，欧姆差点就信了。他心态有点崩，现在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不然还不知道这只神官又要瞎几把编出什么鬼话。
于是山间小径上的气氛，又变得适合赶路了。
在太阳到达天空最高点以及欧姆的脚走断掉之前，他们来到了阿克拉下城区。灰色的城门外分开站着两位神殿骑士，小神官熟稔地打着招呼：“嘿卢克、曼尼，这个月轮到你们执勤吗？”
右边的骑士只是点头，左边的却明显活泼很多，笑着上前验证了他们俩的通行证：“哈！你居然舍得离开布兰特阁下身边，不怕其他小哈巴狗凑上去吗？”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小神官感觉被冒犯了，他站直了腰板，反驳地铿锵有力：“没可能的！我还没死呢！”
这下连右边那位骑士都忍不住了，透过面甲发出沉闷的笑声，一时间城门口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样你都认得出他们？”欧姆回过头看了看，两位骑士都是标准制式装束，连脸上都覆盖着面甲，完全看不出样貌如何。
小神官不以为意，带着他沿着街道往前走：“被调到布兰特大人身边之前，我在戒律所管了两年的档案，所有中级圣职者的资料都记住了，别说蒙着脸，化成灰我都分得出他们不同的魔力波动——啊，最开始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有机会跟在大人身边。”
果然，自古以来，图书管理员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欧姆目瞪狗呆，在学霸对于学渣的天然压制面前，腰仿佛都没理由挺得那么直了。
萨瓦是政教合一的国家，光明神殿是唯一的统治阶层，国内并不存在贵族，说是下城区的，但是能进入圣山之下的城市定居，大部分居民都是圣职者的亲属，虽然建筑物没有神殿那样华贵朗阔，但街面干净，又因为没有神殿内部那么多规矩，倒是比神殿多了几分生气勃勃。
小神官人缘肉眼可见的不错，除了列队巡逻的骑士们，偶尔还有临街二楼的居民推开窗户向他打招呼问好；跟着溜达了几条街，欧姆调出任务面板，查看进度已经完成了1/3，想起完成任务后神子那大幅增长的好感度，甚至膨胀到打起再提一提更换任务奖励的盘算。
“哎呀——”
他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没留意前面有只三头身的小豆丁蹲在地上，一不小心撞到后，那小姑娘像个翻倒的保龄球瓶，啪叽摔在地上。她倒是没哭，爬起来后先是心疼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见到袖口撕开的小裂口，小脸皱了起来。扎着两只麻花辫的小姑娘鼓着包子脸，也不说话，只是拿两只眼睛水灵灵仰视着面前的大人，露出了让人想掏钱包安抚她的表情。
欧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
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在神殿白吃白喝白穿白睡，以至于让人忘记了，神子发布的所有任务，任务奖励里都是没有钱的。
妈的，这狗策划！
欧姆熟练地骂着游戏公司，一边翻着身上值钱的东西，一边低着头试图躲过小萌物失望中带着鄙视的眼神。
他却不知道，在这个国家就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在穿着神殿服饰的人面前耍熊孩子脾气；迟迟没等到赔偿的小姑娘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怯生生地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神官袍子，不敢多说话，对着他们鞠了一躬，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灵敏地跑开了。
小神官带着欧姆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这位圣灵侍从大人据说是带着神子冕下交代的任务来到下城区，可他没有去城区中央的神像前祈祷，没有广施神术聚集信徒，更没有借着神灵的名义大收赎罪金，只是不停要求他带着走过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他真是只是来看看而已。
不，肯定没有这么单纯。
有着丰富内斗经验的小神官暗自警醒，面上却不动声色，带着欧姆在街上绕圈。
可接下来无论再怎么溜达，任务进度条始终停留在75%一动不动；欧姆有些摸不着头脑，拉着小神官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有去到？”
小神官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翠绿色的眼睛：“没有了，大人，整个下城区居住区我们都走了好几遍啦。”
这就怪了，难道是游戏出bug了？
欧姆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神殿准备下线休息，反正任务没有时间限制，说不定明天上线之后bug就修复了呢诶嘿！
在适合赶路的沉默中，两人回到了山顶。神殿依然那么庄严壮丽，来往的神官依然那么不苟言笑，神子依然那么美貌圣洁，围在神子身边的哈巴狗儿依然那么——
卧槽！那个跟在金发神子身边喋喋不休要任务，浑身散发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气息的王八蛋是谁！
一心一意肝好感度，连论坛都没工夫登上去的欧皇咸鱼震怒了，用他并不算可爱的脸蛋冲神子露出幽怨的表情——说好的我是你的眼呢，居然转身就有了其他狗子！
那只狗子看到欧姆回来，还捂着嘴呵呵笑，踩在后者的伤口上挑衅：“哦，是姐姐、啊不是，是前辈回来啦！”
啪叽——
欧姆特地找小神官借钱买来讨好NPC的糕点摔落在地上，米黄色的点心粉碎散落，正如同他破碎的内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