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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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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感觉可好些了?”李父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进李茗溪的房间。
陆泽瑜没想到这时还会有人进来,他原以为这家里就李茗溪一个人呢。
“多谢施救!”说着还打算下床去。
“快快躺好!”
李父找了个竹椅坐下,竹椅太破旧了,坐下去的时候椅子腿还晃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陆泽瑜差点儿就没蹦跶起来将耳朵捂住,还是身上的伤口扯着痛才制止了。不过李父好像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家里没什么药材,我这双残腿也上不得山,只好让小女去采药。不过这片山倒是挺大,一些名贵药材都是能找得到的,昨天山脚的大夫来看过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多休息就好了。”
“能够施救,在下已是感激不尽!”说着陆泽瑜还双手抱拳。身上的麻衣有些大还有些破,不过李父却觉得还是遮不住他身上的一些东西。
“在下有一事想问,这是何地?”
“蒙山。”李父转眼又想了想,这穷乡僻壤之地也许别人压根儿就没听过,于是又补充道:“就是江南边上,离最近的石里县有二十多里地。”
石里县?不正是自己初到江南的落脚点吗?原来被追了这么远。
“多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才多久,你说说你都道了多少谢?”李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笑了笑又拄着拐杖走了。
李父走后房间倒是冷清了不少。陆泽瑜突然想起小姑娘走的时候还在强调自己的名字,原本阴霾的脸上这时倒是缓和不少。
李茗溪走后,家中只留下两个伤号,不过李父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养病许久,腿脚能简单下床后更是闲不住,拄着拐杖,在不大的茅草屋东走走西走走。
在屋内的陆泽瑜听到了类似于伐木的声音,大概是李父在灶房外劈柴吧。
……
“爹爹!”李茗溪的声音像是从离家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传来,“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了让你别做劳活吗!”
“溪儿回来啦。”李父停下手中的动作,拄着拐杖又颤巍巍地朝李茗溪那儿走去。
李茗溪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她就知道爹爹是个闲不住的性格,所以采了药之后几乎是跑着回来的。
李父轻拨了一下李茗溪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替她擦了擦汗。
“小心点儿,别摔着。”
“爹爹,你快去房里休息吧。”说着便扶着李父回了房间。不过刚刚走进房门的时候,原本该在床上休整的人也下床来了。
“你怎么也下床了?你们一个两个商量好的吧。”李茗溪扶着李父,看看陆泽瑜,看看李父。圆溜溜的眼睛这会儿在两人面前来回打量。
真真要被气死了!
陆泽瑜没明白她为何生气,只是道:“我已经可以下床了,无需在床上多待。”说着还走到李父的另一边扶着。
两人将李父扶上床之后,李茗溪不放心他身上的伤口,害怕伤口有撕裂,强制让陆泽瑜上床休息。
将两个伤号安置好后,李茗溪拿着采回来的草药去了灶房。
熬了药,又做了午饭,分别端给了两人。
今天上山还采了止血愈伤的药,这会儿一同煎号端给了陆泽瑜。
“那个,你为什么伤的这么重啊?是被山匪抢劫吗?但是这一片已经很久没有山匪来过了,那到底是为什么被伤的呀?”
李茗溪习惯这样说话,一连串问出很多个问题,还一点儿都不带喘气的那种。
“你一次性问那么多个问题,是想我回答哪一个?”从昨天他醒来的时候就体会过了。
小姑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思考了一下道:“嗯……就你怎么会被伤的这么重吧。”
其实不是李茗溪八卦,主要是害怕。万一自己救回来的是个坏人怎么办。
陆泽瑜好像看出了小姑娘心之所想,“被人追杀,不用担心我会报复,过几日我便走。”
其实李茗溪有这反应一点也不会让陆泽瑜惊讶,毕竟这世上没人会无求回报的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好,而且这个人在前一天还是以浑身是血的样子与之见面。
不过李茗溪却是以为自己问的问题伤害到了他“幼小”的心灵,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
什么意思呢?小姑娘也是急了,怎么这会儿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解释了!
陆泽瑜看李茗溪的脸颊都急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茗溪又以为他所理解的意思是自己想让他走,但这不是更曲解自己的意思了吗!顿时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这一声着实吓了陆泽瑜一跳,他说什么了吗?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在这里住下,好好养伤。虽然我家确实比较穷,但我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李茗溪好像是在说什么重要的誓言一般,坚定。
不过这模样落在陆泽瑜眼里却觉得这姑娘有些傻。
“活宝。”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奇怪,明明听见你说了什么的呀。”小姑娘揉揉自己的耳朵,难倒是最近太累都出现幻听了?
……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过去,每天李茗溪都会给他煎药喝,陆泽瑜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不过比较糟心的是李父的身体感觉却没以前硬朗了,最近老是咳嗽。
李父倒是没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咳嗽好一阵,大底是换季导致的,过段时间就好了,就没放在心上。
半月后。
陆泽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不过李茗溪还是没有停止给他喂药,隔两天就要上山区采草药。本来陆泽瑜打算同她一起去采草药,不过被李茗溪拒绝了,记得当时小姑娘还挺直胸脯说:“你是伤员!万一到时候伤口又裂开了,那我这么久的努力不是白费了?还有,你对这山上的情况又不了解,到时候迷路了还得我来找你。”
得,这么久原来自己是个“累赘”。陆泽瑜觉得有些好笑,大概是不想与她争执。算了,还是依了她吧。
陆泽瑜能下床后就经常看李茗溪做劳活,做饭锄地那些个有难度的活不会做,但是劈柴这类力气活还是会做的。李茗溪去采草药的时候陆泽瑜就会将灶房背后的木柴劈成小块儿,不过最近都是干的劈柴这活,家里的柴已经够到初秋了。
于是,今天找不到活做的陆泽瑜就打算挑战做饭这种高级挑战。
“公子以前在家没做过饭吧。”李父拄着拐杖立在灶房前。
陆泽瑜拿起锅勺也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没接触过,老人家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的确没做过,他甚至连灶房都没进过。
“老朽也不怎么会,溪儿她娘去了之后一直都是溪儿料理,老朽只会一些简单的面食。”说着李父便拄着拐杖在灶台面前坐下,往灶台里点火架柴,在锅里烧了半锅水。
“那老人家可告知这面食该怎么做?”
这灶房太过干净,干净到一览无余。
“堂屋里的案台上还有一小袋面粉。”
等陆泽瑜找到那一小袋面粉的时候,看来他是高估了李父口中的“一小袋”。这一小袋面粉可能也就两碗的量。对于他们三个人,而且还有两个年轻人来说确实比较少。
李父大概看出了陆泽瑜的心中所想,有些尴尬道:“少是少了点儿,没关系,我个老头子喝点儿面汤就好,你们年轻人可得要多吃些。尤其是公子你,伤口还没好,更要多吃!”
陆泽瑜心底一颤。
他没过过苦日子,以前在家中的时也不缺衣少食,虽然有很多人都会向他奉上稀世之珍,但在这些背后,又有多少是真心。
“老人家您可别这么说,待会儿煮些野菜进去应该也不会太少。”
李父笑了笑,这孩子一定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
和面其实是个技术活,但是李父拄着拐杖不好操作,等李茗溪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灶房里李父在指导陆泽瑜和面,许是陆泽瑜加水加的有点猛,害怕面粉不够他挥霍。
“慢点慢点!水加多了就揉不成面团了!”说着还打算拍开陆泽瑜的手,打算亲自上,可陆泽瑜却觉得自己能行,死活不让李父插手。
李茗溪看到两个大男人一老一小的却在灶房里差点“打”起来,着实有些好笑。
“爹爹,阿泽,你俩干嘛呢。”李茗溪走进灶房,放下背篼,洗了个手就接过两人“争抢”的面团。
面团还有些硬,于是李茗溪又加了一点水进去揉。
“我说要加水的吧,老人家您没上手不知道手感!”
这会儿李茗溪倒像是二人的裁判一样给两人定了比赛结果。李茗溪一看陆泽瑜就知道是第一次进厨房,且不说这人的手上沾满了面絮,而且还蹭到了脸上。
“阿泽你也少得意,你看看你的大花脸,哈哈哈……”明朗的笑声像空谷间的溪水,清脆动听。陆泽瑜抬手擦了擦,变得更花了,于是灶房里的三人就笑成了一团儿。
陆泽瑜想,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呀。
李茗溪动作麻利,没过多久一锅热气腾腾的面就煮好了。调味很简单,也就放了一点盐,出锅前李茗溪还使劲地将装了猪油的瓦罐底部刨了个干净。放了一点点猪油的素面,香味瞬间就扑面而来。
“手艺不错。”
陆泽瑜的确没说假话,虽说是素面,而且还是面条和野菜四六分的那种素面,但是李茗溪的确也是手巧。
“那是!”小姑娘端起碗冲陆泽瑜扬了扬下巴,着实像小狐狸在大老虎面前摇尾巴的模样。
陆泽瑜端起自己的那碗面,又瞅了瞅李茗溪的碗和李父的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姑娘的面在下方,野菜将面条遮住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她那碗面几乎看遍有白乎乎的面条,只有野菜和漂浮在上的猪油,自己这碗和李父那碗的面条和野菜倒是像二八分。
三人坐在堂屋前的一个方桌上,哧溜溜的吃着面条。
陆泽瑜家教良好,李茗溪见他吃饭从不发出任何声音,还傻乎乎地问:“你为什么吃饭都不讲话?好冷清的哟。”
小姑娘的下巴抵着桌子。吃饭不讲话什么的也太冷清了吧!以前就只有她和爹爹一起吃饭,不讲话的话她可受不了。
“食不言寝不语。”
李茗溪:“……”
李父察觉到俩小孩儿的对话,知道自家闺女是个小话痨,挑了一筷子的面条到李茗溪的碗里。
“谢谢爹爹!”小姑娘没有别扭的不要,笑着将那些面条吸溜吃掉。“对了爹爹,刚才我经过顾大嫂家的时候她把这个月采茶的工钱给我了。”
李茗溪这会儿才想起来工钱的事,将荷包里的铜钱悉数抖到桌上。虽说这个月只有李茗溪一个人做活,但是因为是采茶时节,工钱也要比平时多一些。李父看了看桌上的铜钱就知道顾大嫂还多给了这小丫头一些铜钱。
“溪儿啊,你待会儿去镇上买些糕点什么的,晚上给你顾大嫂送去。”
“好的爹爹。”小姑娘想了想又对陆泽瑜道:“你要不要随我去呀?这段时间你也没怎么出过门。”
陆泽瑜已经吃完面,这会儿刚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不是连这片山都不让我同去的吗?”
“阿泽你怎么还记仇哩!我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这肩不能挑背不能抗的富家少爷万一掉进哪个坑跌进哪个洞,到时候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小姑娘也放下手中的碗筷,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溪儿,怎么说话的呢?”李父看陆泽瑜听到了“富家公子”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许是戳中了这孩子的心,不免有些生气。
陆泽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这么敏感,刚刚听到“富家公子”的时候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这家人从救了他之后,他们从未问过他家里的情况。他猜想是那件衣服让他们觉得自己身份不凡,难倒他们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份不凡所以才对自己好的?
不得不说,人在有些时候的确是会乱想一些事情。
李茗溪这会儿才察觉到陆泽瑜的神情不对劲,“对不起,是我最快乱说话了。”
“无事。”
……
吃过饭,李茗溪便带着陆泽瑜去落桥镇。
刚在饭桌上的不快,陆泽瑜倒是没怎么记得了,不过李茗溪倒是觉得浑身不舒服,自己说话怎么不过脑子的!
明明本该自己才是那个领路人,但是这会儿却跟在陆泽瑜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