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此刻》叶慈

21、第 21 章

　　可是现在呢，从成就而言她比上辈子高了不知道多少，把她的众多马甲全部整合在一起有一串长长的名单，上次牛杂志还邀请她去参加笔会，可是支持她那样做的却不是那种单纯的喜好了，为了钱，这样干脆的三个字，想想都觉得无力。王舒悠不认为自己是个清高的人，她也不觉得为了钱而写有什么不对，只是在这样的晚上，外面这样安静，月光这样美好，她却只能坐在电脑前和咖啡一起作战，内心并无欢欣与期待，还真遗憾呢。
　　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梦想也许美好，现实也许残酷，但是，人生最有价值的时刻，不是最后的功成名就，而是对未来正充满期待与不安之时。
　　当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当成谋生的工具之后，似乎她的心里并没有很久很久以前她想象的那样高兴呢。
　　这时候王舒悠忍不住对着自己之前敲下的一句话笑：有钱的重要之处，并不是可以去做什么，而是可以不做什么。
　　有了钱，即使成绩不好考不上牛校也没有关系，放弃了这样兴趣起码她还可以找别的兴趣，不用委屈自己去做不喜欢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妈妈可以干着轻松的工作，享受着她的长长的假期，那是她爱的人，王舒悠终于成功说服了自己，露出了笑容，真好，原来她并不是一无是处，一筹莫展。

　　“啧啧，师父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怎么跟熊猫似的。”魏行宇早上见了王舒悠就说，她的皮肤是超乎寻常的白皙，在这种几近透明的白皙之下，黑眼圈简直明显得不得了。
　　闻言柳闲庭抬头深深看了王舒悠一眼。
　　开始的时候王舒悠疑惑了一下，为什么柳闲庭要用这么欣慰的眼神看自己？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看来柳闲庭对自己的熬夜产生了误解，她差点忘了，后天就是期中考了。可怜这两个礼拜她几乎就没睡过什么好觉，那该死的截稿日就是昨天。白天上课也没什么精神，期中考可是开学以来第一次大型考试，以前的几次都是小考，数学她跟柳闲庭都是满分打平，英语是她领先，结果那该死的语文竟然输了柳闲庭一把。想到这个王舒悠不由懊恼，她身为语文课代表同时还是语文老师的得意门生，语文竟然输给以数学闻名的柳闲庭，真是太丢脸了。不过从柳闲庭的眼神看来，似乎她的处境也没有比自己好多少啊，只不过熬夜的理由不一样了。跟她游戏战将的形象不一样，柳闲庭从不掩饰她的努力。
　　这一点很让王舒悠欣赏，要知道她现在这个年纪的同学一般是不会承认自己有多用功的，好像用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用功得来的成绩说明了你还不够聪明，她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往往有通校的同学在学校表现得特别轻松可是一回家就开夜车。而柳闲庭呢，下课时间她都在看参考书，只不过大多不是现有要求的难度。
　　看来这两天又不能轻松了，还得好好准备，“对了，老师有没有说这卷子是谁出？”王舒悠发现自己连基本认识都还没有，忙问同桌。
　　斜后方传来柳闲庭平稳的声音，“卷子都由教研室出，听说这次是全市统考，王舒悠。”
　　“哦，谢谢你，柳闲庭。”跟她的一平到底不一样，王舒悠加重读柳闲庭的名字，她很喜欢这三个字，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名字也挺好听的，全市统考，也就是说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对手的意思吗？貌似这一届牛人的确有不少，不过被光辉灿烂的柳闲庭一遮，王舒悠实在想不起其他人的名字。
　　“不客气。”柳闲庭继续低头做题。
　　王舒悠也低下了头认真看课本。

　　啊？就这样？跟从别处转学过来的魏行宇不一样，其他人在升Y中之前或多或少都听过柳闲庭和王舒悠的名字，因为她们两个总是会被一起提起，看每次小考的时候老师的点评就知道了，“这次仍然是柳闲庭和王舒悠并列满分……”而且她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一股莫名的气场，只不过柳闲庭一贯是淑女风范，王舒悠的神经跟电线杆有得一拼，都没什么好戏可看，这次难得王舒悠的语气有点异样，没想到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真遗憾啊，好事者咂咂嘴。

　　除了上厕所的时间王舒悠都没有离开教室，连午饭都是让魏行宇从外面带进来的面包，虽然数学英语都挺简单的，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太简单了。英语倒还好，选择题什么的没太大发挥的余地，可是数学就不一样了，王舒悠得巩固一下进度，不能让太先进的知识出现，用惯了方便的工具如坐标轴之类的，不用定理她就可以把答案硬算出来，可是现在偏偏还没教到那里，必须用定理推，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相对于语文来说数学反而是比较容易对付的了，王舒悠看到主观题就想哭，真主观啊，她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不大能理解出题人的高深的思维，所以她的语文成绩才总是忽上忽下的。背诵课文得现背，虽然以前自学过许微言的课本还有点印象但是要达到一字不差的地步还真是未够班啊。
　　今天明天，她总共只有两天时间，放了学王舒悠无奈地跟苏依以学习的名义告别，一头钻进书房。
　　王舒悠自己清楚，即使多了二十多年的记忆，她也并不能算是一个天才，就像让一个博士生去参加高考也未必可以考过应届强人一样，所以现在她正在非常认命地背书。理所当然的，纯黑的咖啡正在手畔，跟她自己文章里写的女主角一样，王舒悠只喝清咖，只不过不是为了什么纯正的香味，只是单纯看中它的苦。
　　真苦啊，王舒悠想起小时候喝的中药，这苦让她清醒。

　　摸到杯子往嘴巴里倒结果倒了个空，游荡到开水房用开水小心翼翼泡了一杯清咖啡，王舒悠直起身正好看到柳闲庭也直起身，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喝什么？”
　　柳闲庭把杯子递给她看，呵，浓得发墨的绿茶，很浓很浓，这味道完全是可以想象的苦。
　　“你呢？”柳闲庭挑眉。
　　王舒悠同样递过杯子，墨黑墨黑不见一丝奶白的颜色，“你看。”
　　闻出了味道，柳闲庭露齿而笑，“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