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灵照》石头stone

9、第 9 章

　　皇后一走。
　　容玺墨拿脚踢了踢缠在自己身上嘤嘤嘤哭着的孤灵昭。
　　“够了你。”
　　哭声戛然而止。孤灵昭瞬间起身，拍了拍衣服，“好热！”说罢，一溜身往萌椒殿的方向去了。
　　容玺墨提步跟着她回房，发现她已经换了一身薄薄的衣衫。
　　他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浑身上下毫发无损后落落坐定，敲了敲桌面：“过来。”
　　孤灵昭看他一眼，念他今日赶过来救她一场，纵身一跳，乖乖落在凳子上。
　　容玺墨思考片刻，想着今日虽然皇后发难，但最终受伤的是孤娉婷，故而将声音压得很冷：“一会你跟我一起到蘅芜院给聘婷道个歉。”
　　“什么？”孤灵昭的毛都炸起来了，“今日错的是她！如果我被他们灌了药，那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
　　容玺墨目光直视她：“娉婷救过本王的命。”
　　“所以，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是吧？”孤灵昭炸毛道。
　　容玺墨目光坚持。
　　“容玺墨，”孤灵昭偏着头，一双大眼看着他：“若是我也曾救过你一命呢？那今日会怎样？你会让她给我道歉么？”
　　“你并没有救过我的命。”容玺墨道。
　　孤灵昭气得磨牙：“算了。”
　　……
　　孤灵昭是真的被拎去道了个歉才算交了差。不过，好在孤娉婷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还在床上痛得打滚呢。
　　人参杀人无过。
　　谁又知道人参一次服用太多，说不定也会死的呢。
　　这皇后心思非但狠，还落不下一点尾巴。
　　孤灵昭草草服了个软后，一个人回了房。小蝶正在收拾脱下的宫服。
　　“拿两套小厮的衣服来。”孤灵昭道。
　　小蝶早已准备好，从柜中抽出来递给她：“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你别管，跟我走就是了。”
　　吃了午饭，两人便偷溜出了门。狗洞很好找，沿着王府的院墙转一下就找到了一个。
　　两人钻出去，一路走一路打听，黄昏时刻方到了醉月楼的位置。
　　远处天边滚着红霞，茶楼酒肆灯火明亮。
　　“醉月楼？”小蝶看着眼前灯火璀璨下的云楼仙阁，不解，“小姐，我们到这来做什么？”
　　孤灵昭不语，目光逡巡在门口穿梭的人群中，想找一个主事的。
　　门口，醉月楼的老板娘玉娘正斜倚着雕花门柱，绢帕轻摇，笑靥如花。
　　晚间，正是客人最盛的时候，更何况今夜是醉月楼的大日子，故而她亲自在门口迎接贵客。
　　见到招帘下灯火中，有一个长得极为白净俊俏的小生正四下张望，而旁边，跟了一个模样机灵的小厮。
　　知道不是寻常人，她赶紧迎上来，漫不经意瞟一眼，发现淡淡的阴影下小生耳朵上的耳洞隐约可见。
　　这是哪个官家小姐无聊了来醉月楼看今晚热闹的吧？
　　玉娘也不戳穿，只掩嘴一笑：“二位公子里面请——”
　　孤灵昭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将声线故意压得低沉：“这位妈妈，我们要一个最好的房间，而且，要你们老板娘亲自作陪。”
　　玉娘愣了愣，这二人原来不是来看弱月的。
　　她笑道：“敢问公子找老板娘有何要事呀？”
　　孤灵昭沉思片刻，缓缓道：“你们老板娘可有说过‘男女有爱，就会生孩子’？”
　　听了这话，玉娘忍不住“噗嗤”一笑，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毕竟在欢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是的，我昨日是给弱月说过‘男人对你有爱，才会和你生孩子’。”
　　孤灵昭听她一言，便知道她就是醉月楼的老板娘了。
　　“老板娘，那请你开一个雅间，给我说一说什么是男女之爱。”孤灵昭沉声正色道。
　　“爱呀，”玉娘顿了顿，手一伸，折扇掩面，食指拇指相搓了搓，“首先得有这个。”
　　“我没有钱。”孤灵昭道。
　　“没钱？”
　　敢情是个偷跑出来的傻小姐呢，身上竟然一分银子都没有带，还到这来闹着玩。
　　玉娘面色一冷：“没钱，那说个屁的爱！”
　　孤灵昭也不恼，只一笑，不紧不慢从袖中取出一个描金绣线小锦袋，在里面掏了掏。
　　里面装的，是她从妆奁中胡乱抓取的一些首饰。
　　一只东海珍珠耳钉便价值不菲。她拈出来，放在手心掂了掂：“这个够不够？”
　　“哎哟~”
　　玉娘一见她手中珍珠，知道定然是不凡之物，光就这一颗足以买下她一个女儿。她笑意又爬上脸，又斜眼装作漫不经意地看着孤灵昭把鼓鼓囊囊的锦袋很随意地放入了袖中，便知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大户了。
　　送上门来的猪，哪有不宰的道理？
　　手一摊：“这珠子嘛，包一间房倒是可以，若是还要玉娘我亲自作陪~“
　　一听这话，孤灵昭知道她是要坐地起价，便又翻了衣袖，掏出另一只珍珠，递过去：“若是还不够，那我们便要考虑找别家了。”
　　“够了够了！”
　　玉娘摊着手，眼看宝贝即将到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且慢！”
　　两颗珍珠正要放到她手中时，远处朗朗声音传过来。
　　一看，身后灯火阑珊处，一位二三十岁的男子面含笑意走来，袖口紧窄，长裤革靴，一身胡人装扮。走近了，灯火下，方看到这男子肌肤异常的白，眉眼十分深邃，眼眸泛着幽蓝。
　　和草原上那只白生生的队伍中的人面貌十分相似！
　　这人走过来，掬着一张笑脸，从袖中掏出一锭金裸子，抢先一步放到玉娘手中，“我来替这位小公子买账，如何？”
　　玉娘面露异色，看着手中金裸子，思忖此人举动是何来意。
　　此人平日绝不会伸手管他人闲事，今晚为何对一个路边来的小丫头出手相助？
　　“怎么，玉娘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男人笑道。
　　玉娘方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先生的面子哪个敢不给？怕是不想在这京城活了呢。”
　　说罢，赶紧收下金裸子揣入袖中。
　　那男人一笑，落落走进门去。
　　玉娘在身后朝他喊：“哎呀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