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Say Goodbye》韧飘

10、十、No Say Goodbye

　　一个月后。

　　一辆红色的车子行驶在大街上，车载电话响起，秦弦接起，申钧的声音传过来：“秦弦，吃午饭了没有？”

　　“午饭？”她抬眼看看天色：“唔，已经是中午了哈！是该吃午饭了。”

　　“你现在哪里呢？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家，你不在。”

　　“我现在Z区的大街上，正在寻找吃饭的地方，”她边讲，边留意着街两旁的店铺：“好了，这家餐厅正好是有旋转门的。”

　　“旋转门？”申钧疑惑，吃饭和门有什么关系？

　　“嗯，最近一家做旋转门装饰的公司委托我做些搜集工作，所以我吃饭特地选个有旋转门的餐厅！”她看准空位停车，道：“好了，我停好车，要进去了！”

　　“Z区！是哪一家餐厅？”

　　“哦，店名很好喔，叫做永恒之恋！”

　　“名字真的不错，”申钧在电话那头也赞道，“今天天气也不错，如果再来个suprise，就更完美了！”

　　“Suprise！哈哈。”秦弦大笑，“真希望如此，好了，我进去了！Byebye。”

　　**

　　秦弦坐在一个正对门的位子，撤去餐盘后叫来一壶菊花茶和点心，她悠然地打量着进出的客人，端详着门上的装饰。

　　有些时候是不适合是拿相机拍照的。秦弦拿出纸笔放在桌上，用简笔画描绘着门的轮廓。这“简笔画”的手法还是新公司一位负责设计的同仁传授的。

　　几周前，她应聘到这家做旋转门装饰的公司，发现他们的产品开发的确需要多些市场调研，但尚不需专门设立调研部的需要。秦弦提出公司不用专门聘任自己，可以把这个作为一个短期小项目来做，并在这段时间里给公司员工做些培训，以后可以让员工自己胜任相关调研工作。公司十分乐意，员工也十分配合，培训中间相互交流，气氛很是融洽。

　　秦弦很享受这种工作氛围，除了自己日常工作，抽出时间培训其他同事。经过两周的培训后，秦弦又亲自带着他们进行实地调研，确保了他们已有单独行动的能力后，近几天约定分头行动，回去后再总结探讨。

　　午后的阳光透过橱窗斜斜地照进店里，给她的身姿笼上一层光影。秦弦一边看门一边在纸上描绘，暗暗庆幸培训出许多帮手，自己工作起来也分外轻松。知道的人以为她在描绘旋转门的装饰，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她在信手涂鸦呢！

　　这间餐厅的旋转门分为四格，两扇150度的大格用于行人，两扇30度的小格封闭起来用于装饰。其中一个小格摆放了几盆新鲜的菊花，与它相邻的门框的边缘贴了碎花的壁纸；另一个小格摆放了水果的模型，很鲜亮的色彩，让人垂涎欲滴，与它相邻的门框的边缘贴了草莓图案的壁纸。壁纸的色彩都很淡雅，浅浅的底色，毫无花哨之感，整个门却刹时立体鲜活起来。不再是冷冰冰的门，与整个餐厅的装潢浑然一体。

　　门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旋转，人们进进出出，餐厅里的背景音乐浅浅地流淌，这个情形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秦弦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刚才她似乎想起了当日的旋转木马，现在眼前还出现了幻象，怎么邵子风进门迎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向自己走来了，俊朗的五官，带着那种熟悉的笑意，炯炯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秦弦这一刻几乎忘记了呼吸。

　　“阿弦，”邵子风开口了：“你在看什么？”

　　他真的开口了！这不是幻象，秦弦醒悟过来，手里的笔拿不稳，啪地掉在桌上，咕噜噜转了几圈。邵子风眼明手快地帮她按住，挽救了这只笔掉落道地上的命运。他顺手抄起桌上的纸张，惊叹道：“居然画得这么好！阿弦你改行当画家了？”

　　秦弦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觉此刻的真实却比幻象还要迷离。午后的阳光飘飘洒洒地照进来，洋溢着晴朗的暖意，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他拿着一张画对她戏谑。

　　瞥见侍者向这边走来，秦弦连忙在其之前夺过那张画反扣在桌上。

　　侍者过来，彬彬有礼地问邵子风：“这位先生，您确定要和这位女士同坐一桌吗？”

　　“嗯，是的。”邵子风点头。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两客‘香蕉船’，谢谢！”

　　**

　　秦弦将纸和笔收进包里，看着邵子风在桌子对面大快朵颐，叹道：“你都回去了，为什么不跟三井小姐订婚？”

　　“我说过我在三井工作，但目标不是他们的女婿。那次回去后，我终究觉得自己没有考虑好，所以婉拒了订婚。”邵子风吃相不变，语气平静得似在说别人的事。

　　“但你知不知道，你惹她生气耍起小姐性子，害得我工作也丢了！”秦弦想起来，仍然有些火大：“真是的，订不订婚关我什么事啊！”

　　“我没料到是这种结果。害你丢掉喜欢的工作实在抱歉，为此，我也从三井公司辞职了。”邵子风平静地转述另一个消息。

　　“呃！”乍闻这个消息，秦弦有些不知所措。

　　邵子风笑了，语气很是暧昧：“阿弦，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吗？”他定定地看着她：“其实从我们重逢那一刻起，就注定再次纠缠不休了！我一直不敢贸然出现是怕打扰了你的幸福，但看到你多年来竟然摒弃情爱一心做个女强人，我决定再也不要放手。”

　　“啊？！”秦弦当初忍痛放手，便是想对于三井小姐和三井公司的工作，他无论抓住哪一样都好喔。不意峰回路转后，换来今日的结局。半响后，她只能轻轻说出：“你这个傻子！”

　　邵子风闻言却甘之如饴，叹道：“我也觉得此番行事太过任性了。到了25岁的头上，我决定不再跟你联系，怕你身边有了好的对象，因为我而耽误。工作满三年后，公司经过考核决定给我升职。想到以后就这样一步一步往上爬，一生恐怕也只是过这样的生活了，忽地觉得有些不甘心。那时候我们社区附近有个日语班，为了招揽生意所以学费很低，我曾经去学了一阵，原本打算旅游的时候用；此后到了日本遇到我大学同学三井信子，她邀我去她们公司工作，我想或许生活会真的就此有些什么改变。在三井的发展前景的确不错，只是他们兄妹之间的家族权势之争从未停歇过，这一切我都无意加入。直到偶然接触道到三井与长辉的合作案，看到资料中有申钧和你的名字。于是我主动要求加入这个项目，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过得如何。回国见到了你，以后的你都知道了！我内心深处的那种不甘心，一直想要追求另一种生活，却发现原来就是希望有你的日子！”

　　见她听到这番话再次默然，邵子风故意闷闷地说：“我这番苦心，千方百计想要回到你身边，你却一心把我向外推！”

　　秦弦又是欣慰又是委屈，幽幽地答道：“我也是权衡了很久才下的决定。我一心想着有一天你会回来，但你回来后，我才发现有个更好的去处等着你。我怎能那么自私地留住你，还记得我们去坐过山车吗？从云霄坠落谷底的感受就是我当时的心情。”

　　邵子风在心里说道：秦弦，其实你也够傻的。见她伤感，连忙转移话题：“是吗？我以为你很享受那种感觉呢！不过听说你最近很喜欢‘拉风’这个词，申钧要我一定要找机会用这个词赞你。”

　　“拉风！”眼泪几乎已要在眼眶里打转，秦弦听到这个词也不禁破涕为笑了：“申钧刚才问我在哪，还有餐厅的名字，原来他说的Suprise就是你啊！”

　　“嗯，正是在下。不瞒你说，这家餐厅的名字我很满意！”

　　“永恒之恋！”秦弦品味着，忽地想到一个现实问题：“那你以后决定怎么办？”

　　“我回来重新找了份工作，办理签证也花了不少时间，这就是我现在才出现的原因。”邵子风解释道，瞄视了一下四周，不禁感慨：“转了一大圈仍是回到了这里！阿弦，你不觉得现在的情景和那年暑假的下午有些相似？”

　　“那明明是分别前的最后一面，你也不讲明。”秦弦仍旧耿耿于怀：甚至连个“再见”都吝于说出口。

　　“何时何地，我真的不想跟你说再见。”邵子风脸上眼中满是柔柔的浓情，“还有，那天有句话一直没跟你说。”

　　秦弦含羞地在心里偷偷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嘛！

　　旋转门依旧在旋转，门隙间挤进来一丝清新的风，虽然秋天的辽阔远异于夏日的热情，但此时的场景一如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她抬起清澈的双眼望向他的深情，他俯向她耳边，轻轻说出了那句爱的箴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