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omething Named Love》朱息

54、Draco：世界杯

　　“……小主人，主人正在等你。”
　　那只老鼠这样卑怯地说，Draco一下子沉下面孔。这样狂欢的夜晚，没有空闲的人手跟着他们，食死徒就见缝插针出现在了他面前。
　　离校前背着男孩子将神秘人的虚弱状况说出去，怎么说他也期望着神秘人会被杀掉。就算知道这是多半不可能实现的奢望，现在看到Peter Pettigrew站在他面前，依旧觉得愤懑地想杀人。

　　男孩子出乎意料迟疑了下，才慢吞吞问：“……父亲在哪？”
　　虫尾巴犹豫着没有回答，男孩子又看看他的脸色，轻声说：“Draco，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
　　他点了点头。出于自身的畏缩也好，出于这男孩的维护也好，上学期末的事件后，他再也没出现在神秘人面前过。

　　夜半静阒不声，不久前还哄闹着的营地现下沉沉陷入梦乡，只余些未曾熄灭的篝火残败地挣扎。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并没有多久，随着一声轻微的尖叫，几个扭曲的人影被升上天空，戴着面具笼在严实的斗篷里的一行巫师逐渐在阴暗的月光下显出身影。
　　混乱恐慌。装扮成食死徒的巫师们游行般穿越整个营地，随手点燃帐篷，玩弄被浮在空中的麻瓜。尖叫声、呼唤声、哭泣声，人们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奔出帐篷，胡乱冲进森林。

　　他从树林的缝隙里望着外面到处冲撞的灰黑人影，带着一种奇异的冷漠的感情。他想他应该为这混乱场景而害怕，或者因被折磨的麻瓜而哈哈大笑，但他只是冰冷地观望着。
　　很快有人往这个角落跑来，睡衣凌乱的人们，发狂般的家养小精灵，然后，竟然是Gryffindor三人组。就像突然发现了消遣，他慢慢弯起唇角，在红毛穷鬼被树根绊倒时出言讽刺。
　　“你们最好快点，尤其是你，Granger。你该不会也想在半空中展示内裤吧？就跟那麻瓜一样。”
　　“Hermione是个女巫！”活下来的男孩这样反驳，他假笑着故意提及那个词：“难道你以为他们分辨不出泥巴种？”
　　瞧，这样就被激怒了，大喊大叫，不分场合要跟他打架要先出气再说。谁能想到有史以来最邪恶的黑魔王将被这样的小男孩打败呢。

　　神秘人终将死去。

　　黑魔标记被射到空中的时候，Slytherin后裔阴郁着面孔站到他的身后：“那些笨蛋，差点暴露父亲的踪迹。”
　　他没吭声，男孩子从后面搂住他，下巴搁到他肩上，停顿了片刻才再开口，“你通过我转告父亲的那个咒语，没有什么危险，对吧？”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Tom Riddle。”他撇撇嘴，“神秘人肯定不会随便用、肯定会先试验的。”
　　“嗯。”男孩子细声回应，套着墨色手套的纤长手指在他胸前纠结成一团。他伸出手握住了，就听见男孩子柔软的嗓音流水般流过他耳际，“……Draco，你说，我帮着父亲，是因为我爱他呢，还是只是那些咒语的作用……向往，渴望，依赖，是不是都只是因为那些咒语……”

　　——那倒是他的希望。

　　“啪！”
　　幻影移行的声音接连响起，傲罗们终于找到了他们，他略略拉开与男孩子的距离，被拥簇着回去灯火通明的大帐。
　　半空中黑魔标记慢慢散成墨绿色的烟，他们在帐篷口与带着一个家养小精灵的Ludo Bagman和Batty Crouch相遇，后者脸色凝重得就好像真的看到了神秘人本人，焦虑且随意地打量了他们两眼，便伸手撩开帘幕。
　　“……我猜你只是开玩笑？无凭无据试图对一个贵族使用吐真剂？我以为十多年前的混乱时期早就结束了。”冲进耳朵的是这样的话语，父亲捏着蛇杖，神色实在算不得好看。
　　“涉及到神秘人，采取什么措施都不为过！”站在Fudge左边的一个有着浓密长发眉毛的男人恶声说，转过头来，目光分明停顿在他旁边的男孩子身上，“才一会会功夫就招来了食死徒，连黑魔标记都出来了，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步上了神秘人的老路！”

　　部长大人神经质地抚摸着长袍门襟，似乎没有听到这个男人的话，上前一步扬声询问：“哦，Ludo回来了，你发现了什么？”
　　前英格兰队击球手尚未回答，Crouch已抢先硬邦邦开口：“你们都知道的，不可能出自我的授意，鉴于我一直以来针对食死徒们的态度。这也不再是我家的小精灵了。当然，我这样做并不是急于摆脱嫌疑，要是有必要傲罗们当然可以对我展开调查。”
　　Bagman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几句话叙述了森林里发生的小小骚乱。发出黑魔标记的竟然是救世主的魔杖，Draco回头看了看被留在门口哭泣着的小精灵，差点维持不住做出来的惊恐表情。

　　“这不能代表什么！”那个男人却固执地再次开口，“没有证据能证明不是这男孩找来的食死徒或者偷了Potter的魔杖发射黑魔标记又幻影移行离开那片区域！”
　　——总之，就是一口咬定男孩子是最大的嫌疑人。男孩子优雅地挑起了眉稍：“请相信，如果是我召集的食死徒，绝不会像这样毫无建树。”

　　“听听这说的什么！”男人低声咆哮，“我一开始就说太纵容他了！”
　　“我想这男孩只是在申辩而已，你得原谅一个骄傲的孩子被诬陷时愤怒得口不择言的心情。”父亲说，亲昵地朝Fudge侧过身子，“Cornelius，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相信一切都在部长您的掌握中。我得说，如果傲罗们能够更加尽职一点，我们就不必在这浪费时间了。”
　　Fudge闻言堆起一脸傲慢的笑：“说得对极了，要是傲罗们再有用一点的话，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如果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魔法部就该忙得昏头转向而不会有余裕讨论犯人是谁。不过是几个不敢露面只敢偷偷弄出些混乱的食死徒而已，一定能很快被逮捕的对吧？”

　　看样子这个男人是傲罗部门的负责人，被这样指责不由涨红了脸，半晌才提高音调：“你不能指望只凭这么几个傲罗就完美完成场地巡逻安全防护重点跟踪等等所有事！而且这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重点！部员们正在外面抓捕犯人安抚民众忙得焦头烂额，部长您是要维护这么显而易见的嫌疑人吗？不要说这男孩什么都没有做，我敢保证任何一个巫师都不会相信！——如果真的是无辜的，想必也不会惧怕吐真剂！”

　　这是说要用吐真剂对付传说中黑魔王的继承人吗？
　　他觑了眼旁边男孩子的神色，决定怯怯地颤抖着声音开口：“……那个……Riddle有立过牢不可破咒，发誓不跟食死徒联系的……”又在一众转过来的视线中往父亲身后缩一缩，“……Dumbledore可以作证……”

　　——呀呀，他真的不是故意这时候才说的。真的。
　　要不是男孩子好像在神秘人那受了什么打击、现在已经一副很不耐烦就要暴走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一个暑假的监视并没发现什么端倪，现在又有Hogwarts内众人皆知的牢不可破咒作证，魔法部内部的争论就这么草草落幕。
　　他拖拖拉拉地跟在父亲身后回自己家的帐篷，在父亲说今晚就回Malfoy庄园时分明看到男孩子面孔上掠过犹豫的色彩。一开始的打算的确是在营地停留一个晚上联络感情，他趁父亲不注意时偷偷问这个男孩：“神秘人有什么计划吗？”

　　“……不，父亲走了。”男孩子迟疑了片刻，“父亲要Harry Potter。”
　　啊？他眨了眨眼，急切地问：“叫你去？活捉？”
　　“……嗯。”

　　怎么可能。活下来的男孩肯定被严密保护，就算能抓住了，要怎么从Dumbledore眼皮底下运出Hogwarts送去神秘人跟前。——难道说，男孩子原本决定在今天晚上、在没有古老防护法阵的露营地动手？
　　虽然看起来露营地比Hogwarts容易潜入潜出得多，但是，“Dumbledore肯定有所安排，刚刚又发生过骚乱，你不会有机会靠近Potter的。”就算能靠近，“你还没从Hogwarts退学，不能攻击Potter！”他还记得，一年级在火车上男孩子就对Potter动过手了，“就算没有牢不可破咒，你也没法伤害Potter吧！”

　　他们已经站在Malfoy家的帐篷口，父亲已经进去室内，他眼底映着男孩子再平静不过、一点波动都没有的面孔，不由就烦躁起来，不知不觉就提高声音、几乎是斥责的语调。
　　男孩子侧过头来看他，等他猛得停下，又过了许久，才轻声开口：“……父亲说，我死掉也没关系。”

　　——死掉也没关系。
　　这么说的时候，就好像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墨色的眸里浮着周围刚刚重新点起来的火把的光影，就好像是假的、没有感情的一样。
　　忽然就觉得恐惧，他往后退了一步，涩声说：“那么，你决定去死吗？”

　　男孩子没有回答。他们都知道，这个男孩，根本无法抗拒神秘人的命令。
　　他忽然想起来不久前男孩子刚刚从神秘人那回来时说的话，向往、渴望、依赖，甚至所谓的爱，是不是都只是因为神秘人加诸于这个男孩的那些咒语。
　　不过是个容器而已。即便拥有了看起来独立的灵魂，也依旧被魔法束缚，也不可能独立于神秘人而存在。

　　多么叫他憎恨。

　　“如果你真的决定去死。”
　　他转头盯着一侧火把的支架，这样生硬地说，吐息间牙齿霍霍磨动，泄露出狰狞的切齿味道。
　　他想他应该像他一向习惯的那样撒娇装痴，但憎恨灼烧着他的胸臆，叫他无法从容。不管是自小听说的传闻还是从日记本魂片里得来的印象，他一直以为对黑魔王只会产生恐惧这样的感情，从来没有想过黑魔王会成为第一个叫他憎恨的人。

　　他想要的东西，怎么可以不被他得到、怎么能不被他完全占有。

　　“……Draco……”
　　长久的沉默之后，一双手臂掠过他身侧，他听到熟悉的音色近乎哭泣的叹息，撞上他脸颊的面孔冰冷而潮湿，男孩子拥抱他的力气，就好像要把他的肩背折断。
　　他安慰般伸手环住男孩子腰际。肩膀处的衬衣被渐渐濡湿，他只觉自己的心脏也慢慢被浸湿，不得不在不堪忍受之前侧过头，舔过男孩子面孔上潮湿的痕迹。
　　唇齿交缠的缝隙里，男孩子唇里面断断续续漏出声音：“……我不要……Draco，我不想消失……”

　　最近好忙……国庆节真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