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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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旭沿着街边走了不很远，大约有十几家店铺的样子，在一家店铺前停下。只学了大半本《三字经》的姜文旭，还是个小盲童不认识招牌。
但他鼻子好，店里的甜香味闻的很清楚。
姜文旭走进店，这家店呈凹字形，三面都有柜台挡着。这些柜台大半人高，几乎能将姜文旭淹没。姜文旭停在门口四下打量，柜台后各有店员两女一男。
姜文旭挑了一个看起来和气的店员走过去，双手扒在柜台上，踮起脚将将露出鼻子眼睛：
“姊姊，有鲍螺滴酥没？”
“这谁家小童，长的可真秀美。”店员眉眼含笑夸了一句，等看清姜文旭身上衣裳，停顿了一下婉拒“鲍螺滴酥自然是有的，只是很贵不如买块乳糕尝尝。”
言下之意，姜文旭买不起。
“多少钱一斤？”姜文旭问。
店员挑眉，笑的有些看好戏的样子：“三百五十文。”
姜文旭瑟瑟了一下，一石米才七百文，鸡蛋两文钱一个，这个鲍螺滴酥好贵。但姜文旭也只是瑟瑟了一下，脚下一动不动。
问：“二两卖不卖？”
“卖，可是二两就要四十五文。”店员依然挑眉，她等着这个秀气美丽的童子没钱。四十五文对于他这样的家庭，也不是小数目。
“我有，不过买之前我要尝一下。”姜文旭掏出荷包‘吧嗒’举到柜台上。
店员拿起荷包掂了掂，是铜钱没错，店员把荷包放回姜文旭手边，笑问：
“弟弟，你不会尝了不买吧？”
时下讲究喝茶，对茶果很是追捧。因此有些闲人，尝各式点心却不买。
姜文旭脚尖踮的有些疼。他悄悄挪了挪脚尖，神色却很镇定：“我若是不买的话，自然能说出姊姊不能驳回的理由，不然我钱在这里。”
店员看了一眼荷包，姜文旭伸出小手，把荷包推到柜台中央。
很好，很上道。店员满意笑笑，转身挑了一块比较大的试吃品，夹给姜文旭。
姜文旭捏在手上观察，颜色略略黄晦；凑到鼻尖闻闻，那种悠远的香味不够。姜文旭眼里流露出失望，但还是放在嘴里品了品。
品鉴道：“不够绵密，酸味略重，有点硬，吃起来嘴里会留残渣的感觉。”
女郎……！
这精准的评价，简直是多年老饕。
女郎被姜文旭勾起兴趣：“小弟弟你家是做什么的，你怎么品出来的？”
“这不是一品就品出来了？”姜文旭清盈盈眼睛，略有思索看向女郎，难道别人品不出来吗？
“怎么会，我们店里鲍螺滴酥，酸味一直做不到精准，可这点差别，整个安丰县没几个人能品出来。没想到弟弟有一条老饕舌头。”
“哦”这有什么用？姜文旭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问“姊姊知道还有哪家做的更好吗？”
对姜文旭来说，给花莺找到最好的鲍螺滴酥，才是眼下最重要的。花莺不理他，他面上不显心里不舒服，而且越来越不舒服。尤其那些嘻嘻哈哈和花莺玩的童子，他想把他们都丢到茅厕去，厌烦。
女郎笑着摇头：“我们店的鲍螺滴酥，就是安丰县最好的，实在是弟弟口舌太利。”
姜文旭默了一下，难道他得去府里，才能买到花莺喜欢的鲍螺滴酥？可是府里太远了，他怎么去？
店员看姜文旭眉目黯淡下去。小小人儿玉一样的童子，竟然流露出忧愁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店员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里，竟然带着不知是蛊惑，还是好心的神态，给姜文旭说了一个法子。
“弟弟，你知道这安丰县，最好吃的鲍螺滴酥在哪里？”
姜文旭不追问，只是抬起垂下的睫毛，安安静静看店员。刚才说他们店是最好的，现在又说这个话题，那个地方一定有问题，不是卖点心的地方。
店员看姜文旭不追问，越发对这个安静秀美的小童子有兴趣，她带上一点戏谑，挑衅安静的姜文旭：
“牡丹楼，牡丹楼里的月莲小姐，弄的一手好点心。”
旁边男店员开口责备：“巧云，别瞎逗弄小童子，他要跑去怎么办？”
被叫巧云的女店员，掩嘴笑：“那也得他能进去才行。”
姜文旭眼睛，在两个人脸上来回看了看，问：“牡丹楼是什么地方，月莲小姐是什么人？”应该不是卖点心的，也不知她肯不肯给自己做。
“牡丹楼啊……”巧云笑的意味深长，还有些瞧不起的意思，正要接着说，旁边男店员彻底不悦了。
“好了，你一个小小童子，瞎打听什么，不买就赶紧出去。”
姜文旭被轰出来了，他回头看看比镇上大许多的门匾，垂下眼睫。这样阔气的店，都没有能吃的点心，真没用。
看来只能去牡丹楼了。
姜文旭找人问路，路人怜悯笑他：“你是要去找你爹？”
关他爹什么事？姜文旭不明白，但还是应道：“嗯”
路人同情的摇头：“看你家也不富裕，你爹还玩这个，去吧，从这条路往前走两个路口，往西拐，进去第三家就是。”
姜文旭牢牢记住路，跟人道谢后沿路找过去。往西拐是一条不大宽阔的路，‘宽阔’是比照南大街，但比他们朕的路宽许多，而且铺的是青石板。
就很有钱的样子。
姜文旭找到第三家，看到这家门头，闻到这家味道时，姜文旭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红色的廊柱，美丽的斗拱雕花，还有扑鼻的香粉气息。这大约就是乡下汉子，偶尔荤话里流露出的‘花楼’。
姜文旭知道花楼是什么地方，是女子卖春的地方，他也大约知道卖春是什么意思。
姜文旭看起来是个安静文气的小童子，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个安静文气的小童子。因此即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姜文旭还是若无其事抬脚走上台阶。
“哎！哎！哪儿来的毛孩子，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龟奴斜岔里闪出来挡住路。
姜文旭偏头，看了一眼门里红艳结彩的厅堂，抬起头：“我找月莲小姐。”
“呦呵，认识我们红小姐，你找她做什么？”
“有事”
能做龟奴的男人，基本都是阴损无德之人，比宫里阉人还下作。这龟奴看姜文旭长的雪肤貌美，眼睛里露出淫光，摸着下巴嘴里差点流出口水：
“你这小模样长得，去象姑馆多是大爷拿银子砸你，跑来找我们月莲小姐做什么，毛都没长齐。”
姜文旭眼神闪了下，他不太明白找月莲小姐，跟‘毛没长齐’有什么关系。但他不会摸自己头发，那人也不是瞎子，不会看不到他乌黑的头发。
“谁呀~”一道风情万种，打着娇滴滴弯儿的女声，从门里缠缠绵绵飘出来“谁这么早来找奴奴？”
姜文旭看到一个纤细袅袅的女子，臂里挽着一个大肚、笼饼脸，特别富态的男人出来。姜文旭把眼睛定在她身上观察：
一把乌发挽成颤巍巍坠马髻，一根衔着红宝石坠子的金步摇，一摇一摇插在发间。
柳叶眉细长长俏生生往下压，眼蕴桃花妆，脸颊贴着花钿画着半边红唇。
一件明紫色鸳鸯戏水肚兜，外罩浅浅苹果绿罗衫，低下一条水杏色罗裙，裙角绣着一圈翩翩起舞的蝴蝶。想必跳舞旋转的时候很好看。
姜文旭站在一边，安静看着月莲小姐，看她媚婉柔曳送走恩客，然后转到自己身前半蹲下身。
“小弟弟~找姊姊做什么？长的这么俊秀，可不能不乖哦。”说完还想伸手摸一下姜文旭脸蛋，不过手伸到半空又缩回去了。
姜文旭看她缩回手，于是站稳没动：“我想买鲍螺滴酥，听人说安丰县姊姊做的最好。”
“你要这个做什么？”
姜文旭眼睛瞟了一下她收回去的手，说：“我惹家里姊姊生气了，她喜欢吃这个，我买回去哄她开心。”
“没看出来，弟弟还是一个有心人，”月莲心里一软“可惜不巧前日做的，昨晚吃完了，不然你下次来，姊姊给你留一些。”
姜文旭抿了抿唇，他不想等。等的时间久了，花莺和别人玩习惯了，不再喜欢他怎么办？
“现做，我有钱。”姜文旭阔绰的说。
月莲都不用看姜文旭衣裳，只看他清盈盈眼睛，悠悠勾起嘴角：“好的呢”
“二两银子承蒙惠顾。”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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