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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诡事连连 ...

  •   裴乂的晕倒,给黑夜又加深了一层阴霾。众人在慌乱中把她扶起,她的身上沾满了泥泞。那个黑商一时忙慌,既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天生的热心肠又让他不自觉地疾步走出门来,低腰垂首嘘寒问暖,自作主张似的强行让人把她扶进屋子。屋内堆着一些货物,看起来像是一些不知来路的药材,满屋子的药材味和潮湿霉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十分难受,况且里面除了不漏雨外,一点不比屋外暖和,还只点了一根的蜡烛,倒显得更加的阴森渗人。
      裴乂被抱到仅有的一张木椅子上坐下,依旧不省人事。苏阳景把了脉,却说无妨。怡风不放心,又使眼色让章哲去再看一遍。章哲把完脉,撑开裴乂的眼皮,瞧了瞧,又摸摸她的额头,这才回道:“回殿,”“咳咳......”苏阳景立马咳嗽了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章哲立即警惕起来,才又道:“姑娘想来是累了,脉象无碍。”
      那黑商一辈子在黑市里做生意,什么人没见过?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绝顶之人,但是看这几个人眉来眼去的,便猜测不是一般的商人。只是也不好戳破,“不问来路,只问钱路”是黑市的买卖原则。
      “这两位是大夫?”黑商试探性地问道。
      “略懂医术。”还是苏阳景反应更快。
      “我们这里也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还是位女大夫,只是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你们在这里先帮我看看店,我去把她请来。”说毕,还没等那三人回话,便看见他拿起角落的蓑衣披上,走进了黑暗之中。
      怡风扶着裴乂,眼睛却瞧着屋内的东西,对那两位大夫道:“你们两个去看看这些都是什么?”那两人听见吩咐,便走到昏暗处拿起那些混乱地堆放在一起的东西,一会盯着瞧一瞧,一会拿起闻一闻,一会掐一点放到嘴巴里嚼起来,一会皱眉,一会呸一声把嘴巴里的东西喷出来......
      “殿下,都是些特殊药材。”
      “特殊药材?怎么个特殊法?”
      “就是,能治疗一些特殊的病症,但是不稀罕。”
      “特殊的病?什么病?”
      “咳,反正殿下也用不上,用不上,嘻嘻.......”
      “章哲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还不快给本王老实说出来?”
      “就是,咳,就是,殿下反正您又用不上,又何必一定要问......”
      “就是治疗男性不举的药。哼,这有什么说不得的。”苏阳景看着章哲这别扭的样子就觉得可笑。
      “章哲啊,章哲,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是,殿下,下官实在......”
      鉴于怡风越王的身份,自然没有什么人敢随随便便扯他的闲话。但是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盯着,如今他行封冠礼,册立王妃也快一年了,王妃却还没有身孕,自然惹得民间和朝堂出现一些不那么好听的声音。怡风也不是没听到过,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眼前的章哲却这般的胆小,还以为他会因为这个事情冒犯了自己。有时候怡风也在想,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像章哲这般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干多错多的行事风格准得被他笑话死。
      隔了一会,怡风却像是消弭尴尬一般又问:“你们确定裴乂没事吗?”
      “休息一下就好了,殿下不必着急。”章哲似乎是想为刚才的失误挽尊,抢先苏阳景一步回道。
      “那就让她休息一下吧。”

      “换老板了?”门外响起了人声,苏阳景原来想出去看看,却不料,被身后赶上来的章哲撞了个趔趄,只见那章哲大摇大摆地往们外走去,仿佛自己真的是这个店铺的老板一样。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一时间竟僵住了在那里。
      门外声:“你是老板?”
      章哲:“不,不,不。不过,现在我负责。”
      “我怎么没见过你?”
      “新,新来的......”
      “新来的?你们老板呢?”
      “出,出,出去了,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你,你要买什么,我也,也可以帮忙的。”
      “你懂吗你?”
      “我,我当然懂,我比他懂多了,敢说我不懂。”
      “哈,你这老头还挺嚣张。”
      “老头,你说谁老头呢?”
      “怎么了,说你老头还不高兴啦。”
      “我,我是老头,你就是刁民,你个刁民......”
      “哈,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嘛,刁民都骂起来了。”
      “我......”
      “怎么了?”怡风在屋内听见他俩在外面一人一句地吵了起来,忍不住问道。
      “哟,里面还有人啊。看来林胖子是害怕了啊,找了你们几个替死鬼来这里帮他受着,自己倒躲起来了。林老胖,你给我出来,别躲了。”
      屋内人听见如此说,便心生疑惑,怡风一个眼神,苏阳景立即明白,也走了出去。门外那人,长得凶神恶煞,眼大眉粗,鼻宽而扁,嘴唇厚如砧板,身上披着一件似乎是狼皮的动物皮,头上戴一顶斗笠,腰间背着一柄大刀,看他架势不是来买东西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这位仁兄,不知怎么称呼?”苏阳景一来便先以礼示人。却不料那土匪似的汉子不吃这套,道:“我算不上什么仁兄,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是这里的屠户毕安,人称‘霸王龙’,今日那死胖子既然不敢出来见我,那你们就倒霉了,我先打你们一顿,意思意思,给他点教训看看。明天晚上我再来,要是他还不出现,我就让他的店跟他一起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去,看阎王爷需要不需要他的药?你们有仇就找那胖子去,怨不得我啊。”话音刚落,也不容其他人分辨,只见那壮得牛似的屠户一手从腰间拔出大刀来,一摇一摇地大踏步向章哲和苏阳景走去,尽管雨并没有完全停住,还有淅淅沥沥的声响,此时却也完全被那个屠户的脚步声掩盖了。当然,在章哲和苏阳景看来,更可怕的是那屠户的眼睛里散发出的杀气,那萧杀之气足以震慑得二人动弹不得了。更别说他身上的血腥味,直灌进鼻子,压迫得人连呼吸都不能够。
      屠户挥起刀来就要砍下,屋内突然响起一声:“要杀也得说说是为什么杀不是?”
      那屠户闻见是女儿家的声响,却唬了一跳,手里拿着刀僵持在半空中,放下也不是,砍下去也不是。
      裴乂走了出来,看着那屠户微笑道:“您这一刀下去,恐怕就不是狴犴倒是睚眦了。不如先说说您与这林老胖到底是何怨何仇?我们若是能从中调解了便好,若是调解不了,我们四人自由你发落。”
      裴乂不过三两句简单的话,倒像是有魔力一般,让那屠户见如此说,便缓缓地放下了刀,对在场的四人说起了他与这药材黑商的故事来:“林老胖,年轻的时候是个人物,可惜好色好酒,把家财都散尽了。我见他原是那样一个人,只要不死总会东山再起的,便赊了不少肉给他,让他去做个人情,找点买卖营生,或者一官半职来做也好过活不是。不曾想那胖子,每日在我这借粮借肉竟不是去做人情买卖去,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吃得如今这肥头大耳,满脸横肉。我也不和他理论,还常劝他要收心,好做人。替他筹礼送他到县城外码头边一座叫蟹子道观的老道师给他去学点道场法术,好好过下半生。怎料他学了本事回来,在这里开了门店做起了生意,却浑然忘记了我这个恩人。这倒也罢了,不巧被我遇见,却还数落我害了他。我说让他把从前赊下的肉钱还了,他却推说没钱。也罢,他既有个药店,那用药材补偿了吧,却怎料,我那儿子吃了他店里的这药竟呼啦啦的病死了。你说我不来砍了这天煞的王八蛋,我如何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一边说着,这壮得牛似的汉子竟然一边唔唔得哭了起来,任是谁见了都得动容恻隐。
      裴乂微微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从前她跟着爹爹在衙门见得多了,如今听了却仍然不好受。那完全没有见过这些的怡风却是愤怒大于悲伤。唯独,章哲这一次的反应却出乎其他人所料。只听他道:“不知道贵公子是怎么死的?死状如何?何时死的?”
      其他三人一听见章哲如此问,便立即反应过来,这屠户的儿子很有可能不是吃了这药死的,而是感染了此时正在垵州肆虐的瘟疫。
      那屠户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转而为愤怒,吼道:“好了,故事听完了,你们死也有个明白了,要么告诉我林老胖在哪里,要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满您说,我和隔壁这位老头都是大夫,我们方才擦看了屋内的药材,虽然成色一般,保存得也不算特别好,可是药材确是实实在在的药材,没有参合任何的别的东西,药性或许一般,但便是把这药当饭吃也吃不出人命来啊。你如何确定你儿子是因为吃了这药材病死的?”苏阳景及时打断道,顺便讥讽了一句章哲,章哲在旁气得只恨的咬牙,却又不好辩驳。
      “哼,你们不用替这死胖子找借口了,我儿子就是吃了这药才病的。从前他虽然,他就是,就是不能行房事,别的一概没事,怎的吃了他的药之后,连命都没了?”
      “或许只是巧合也不一定。你不妨把您儿子的病症说出来,我们这里的两位大夫也好帮你参详参详。”裴乂说。
      那屠户一时间,不知道是听她的话说道出来,还是坚持给他们一顿血的教训,在踌躇间,裴乂又道:“实话告诉您,我们与这位叫林老胖的店家并没有任何干戈,不过是正巧他出去了,我们帮他守一会而已。您看我们四个,被雨淋了一身,真的只是赶巧路过。要是专门为候着您,不得早做了准备么?”
      那屠户终于被说服了,略思考了一下,问:“你们两个真的是大夫?”
      章哲道:“老夫行医看诊少说也有三十年了。”
      屠户又转向苏阳景,苏阳景含笑道:“在下苏阳景,字阴霞,师出保枳陵,你也可以叫我一声苏郎中。”
      屠户见如此景象,慢慢地放下了戒心,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倒是这个姑娘还挺像那么回事。”
      裴乂笑说:“我本是垵州人,只是嫁到外地去了,今日回娘家探亲,不巧遇见此事。”
      屠户又说:“既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我在此处等着那林胖子回来。”
      而这四人并不打算走,还想与他继续周旋,不料,店铺老板这时回来了,他的身边还带着另外一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件水田甲比,鲜艳醒目,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让人一眼便瞧见。可是这衣服的女主人却脸色疲倦,形容消瘦,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觉的样子了。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你儿子的死跟我没关系。”那个人称林胖子的黑商对着屠户无奈吼道。似乎他并不知道这个屠户今晚原本是来要来杀他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还我儿子命来”
      “毕大叔,稍安勿躁,事情没了解清楚怎能下如此断言?”说话者正是那个方才随林老胖而来的女子。
      “你个女娃子懂啥?”那屠户眼瞧着现在的状况是他们六人对自己一人,说理是说不过他们了,便想着快刀斩乱麻,先解决了他再说。什么在理不在理的事情,统统抛到了脑后。正当他再次把他的杀猪刀挥出来的时候,又发生了另外的状况打断了他的鲁莽。
      “张师姐?”
      “十思?”
      原来眼前的这女子与裴乂竟是旧相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诡事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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