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小白的瞎子大佬》秋官

33、第 33 章

　　莫绝换上了老婆婆拿来的粗布衣裳，把原有的衣服拿在手里，衣服沾了血渍，有股血腥味，但不太重。衣裳有些地方被箭支划破了一些，但也没什么大的口子。

　　莫绝不太明白叶姚要做什么，疑惑着。

　　叶姚看着换好衣服的莫绝，笑说“还不错。”说完，把莫绝的换下的衣服拿过来，拿在自己手里。继而又说“那老人家眼睛不太好，看不太清，可是咱俩一身血，也很显眼。何况，一会儿，老人家的儿子可就要回来了。”

　　莫绝想了想，叶姚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买了毛驴的事儿，莫绝还是想不通。

　　便问道“公子，为何你要答应买了这户人家那头毛驴呢？”莫绝想着，那毛驴也无什么脚力可言，对他俩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

　　叶姚轻轻摇摇头，看似很是高深的模样，说“我定有我的计划。你等会儿就知道的。”

　　“故作高深。”莫绝嘀咕一句。

　　“其实也不是故作高深。”叶姚说，“就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意外惊喜\\\'。”

　　莫绝对于叶姚听到自己的话后又重复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但是听到叶姚的后半段话，又好奇的问“什么？”

　　叶姚带着莫绝走到老婆婆家拴着毛驴的地方去，边走边与莫绝解释着。

　　“我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中阳王的人至少离我们有个一定的距离，不可能那么快就追上了，必定有什么蹊跷。想一下，莫绝，你可知道了？”

　　莫绝思索着，恍然间，大梦初醒一般，一切都看透了。便说“原来是这样。中阳王早就布下了埋伏。所以才会一路那么精准的追着我们。”

　　叶姚点点头，说“我想大概在我们进入城隍庙的时候，便早就走进了中阳王的圈套之中。不过，这还真的不知道是哪方保密没有做好，或者说是，中阳王的戒备真的很严密。”叶姚止住不说话，又默默地走了几步。

　　“所以我想，我们的身上可能有什么追踪的气息，他们给我们下了药。换了衣服，也好减少一个顾虑。还可以，迷乱敌人的视线。”叶姚说完，把自己的衣服和叶姚的衣服扔在毛驴的背上，精准无误，稳稳的落在上面。

　　莫绝知道了叶姚究竟想要做什么，便也顺着他的计划，用原来的衣服的腰带，把衣服绑在毛驴的身上，解下拴在柱子上的绳子，拿在手里。

　　叶姚就站在他的身边，却忽然扬手，拿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刷的一下打在毛驴的身上，毛驴受了惊吓，一下子脱缰而去，叫着跑走了。

　　莫绝感觉到手心一阵热辣辣，反应过来的时候，牵在手里的毛驴早就跑的不知所踪了。

　　叶姚看着莫绝还握着的手，想起莫绝的手肯定很疼，对于自己刚才的做法感觉到一丝莽撞之意，但还是不觉得他自己有何过错。

　　“没事吧。”平淡的问候。

　　莫绝摇摇头，这点东西，连伤都算不上。

　　“公子，您还没有和老夫人的儿子商议，就把人家的毛驴给放跑了，不合理吧。”

　　叶姚说“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我给出的价钱，他绝对会欣然接受。”

　　莫绝晓得叶姚的性子，也就不再说这事儿了。

　　虽然这样子能够转移中阳王方面的视线，但是必然不会是永恒之计。想着下一步如何，便问“公子，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莫绝虽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但是叶姚在，便只能问他的计划，毕竟他只是个下属。

　　“计划，如果咱俩运气好，这毛驴向着南方跑去了，必然会有人看到那些衣服，继而晓得我们的情况。如果咱俩运气背，就只有自食其力了。”

　　莫绝很难想像叶姚既然把他自己和莫绝的生死置之在一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的毛驴身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感受。

　　只好说“这样也太草率了。公子，我们还是找机会联系我们的人吧。我前不久才和我们在中阳王这里的人传送了信件。我和他们有个默许的约定，若是信件超过两日不回，必然就是出事了。所以，若是我们没法子顺利南下，只要熬到明日正午，他们就会派人来。”

　　叶姚点点头，心里对于莫绝，他一直很是放心，他一直做事滴水不漏，把后续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会想出应有的对策。他们的人，到这里最多半日不到，若是真没法子顺利南下，也只有拖时间了。

　　“很好。”叶姚说。

　　有人声传入耳中，语气雄厚，莫绝和叶姚猜到了，这户人家得儿子回来了。

　　便也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那汉子穿着粗布衣服，用了几块兽皮缝制的，在这北方格外御寒。肩膀上挂着一个箭筒，里面还有三四支箭羽，不过应该是自己动手做的，有些粗糙。一只手里拿着弓，一只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已经动弹都不动弹一下了，看来早就死绝了。

　　老婆婆很是高兴的回着自己儿子的话，说“有二位公子要买我们那头老毛驴，真的是遇到大善人了！”

　　汉子明显不太相信，说“有这么好的事儿吗？这世道这样，娘，你该不会上骗了吧！”

　　老婆婆却坚定的说“不会不会，我虽然眼睛不好，不过识人这本事，也不光光只靠眼睛。”

　　汉子还是劝诫一般的说“娘，您就是太善良了，当年您才会被那杀千刀的骗了！您，过了这么些年，您还是这样容易相信其他人！这世道乱的很，哪还有什么好人！”

　　老婆婆不知为何来了脾气，说“我怎么才和你这个逆子说的明白？你父亲当年不是故意抛下我们的！那是军队必须要有人去充军，你那时候才十岁出头，你父亲不去，难道把你送上战场吗！”

　　老婆婆的生气一下子让汉子变得没了刚才的气势，虽然他这几十年里早就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教育”，但是在他心里，他依旧是把那个所谓的父亲，看成是一个抛妻弃子的人。

　　不管怎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在大冷天给别人洗衣服，深更半夜舍不得油钱，在月光下帮人缝衣服熬花了眼睛。那一切切的，几十年里，都想是昨日发生的。

　　有时候，一些事情，无论岁月和时光走了多久，都会在那里，保持着原有的面容，一眨眼，就会见到。

　　“二位别再争吵了，一家人嘛！”叶姚的声音缓缓的，悠悠而来。

　　汉子看向叶姚和莫绝，老婆婆也脸上的怒气融合了不少。

　　叶姚从怀里拿出一些银子，向汉子的方向扔去，汉子伸手，刚好接住。

　　“我们不是骗子。”叶姚说，“这是买毛驴的钱，当然还有我和我——”叶姚偏了偏头，看到身边的莫绝，顿了一下，说“还有我和我大哥的这两身衣服。也不知这钱够了吗？”

　　汉子看着手里的银两，有些呆了。这么多银两可够他和他娘亲生活一两年了，就一头毛驴和两身破布衣服，实在是赚了。

　　虽然家里拮据，但是汉子也不是贪财的人，也许这就是北方人里来的那种豪气和节气，他扯着有些嘶哑却又厚重的声音说“要不了这么多钱。”

　　汉子把手里的几块银两分成两份，两只手分别拿着。

　　走进莫绝和叶姚一些，伸出一只手，说“我拿这些就够了，这些，多了的。”

　　叶姚看出来汉子是个性子直率却又不是个莽夫，便说“不用，你尽管拿着，就当做是遇见之礼了，遇见就是缘分，这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我们可否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便会走。”

　　汉子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知道硬给回去是不太可能了，既然叶姚说要在这里住一晚，便答应了，说“当然可以。二位不要嫌弃我家简陋才是。”

　　“不会不会。多谢了。”叶姚说。

　　老婆婆听到了叶姚和汉子的对话，脸上渐渐又起来笑容，说“二位公子要住一晚上啊！那我一会儿去做几个好菜！”

　　汉子见到自己母亲高兴起来，说“我今日打了兔子，母亲也一并做了，也好让您多吃吃肉！”

　　老婆婆高兴地答应，说着“好好好。”

　　莫绝看了看天，确实快黑了，可是留下来，确实有些风险。

　　几个人一起走进不大的屋子，让屋子里一下子看起来有些挤，但是多了人情味。

　　汉子把弓箭放好，又拿了两个小碗，装了一些水，端到叶姚和莫绝二人的面前。说“喝点水！”

　　莫绝和叶姚接过，把碗端在手里，莫绝喝了几口水，叶姚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

　　然后都说了句“多谢。”

　　汉子坐在放在正中间的木桌四周的一把木凳子上面，叶姚和莫绝也坐下了，在汉子的对面。

　　汉子先说了话，“二位看起来不是兰城的人，是南方人吧。”

　　叶姚放下手里的碗，说“是的。我们是来兰城经商的。”

　　“兰城？经商？”汉子疑惑地说。

　　“是的。”叶姚说，“不过就是买一些兰城的东西，去南方卖。在南方运一些东西，来兰城卖。”

　　“哦哦。”汉子点头说，也不去多想其他的。

　　“我们这里只有两间房，你们二位住我那件吧，我去收拾收拾放杂物的那间，还是可以住的。就屈就屈就二位了。”汉子说。

　　叶姚淡淡的笑，回到“客气了，让主人家睡柴房，真是不好意思。”

　　汉子慷慨的说“无碍，我就一个粗人，睡睡柴房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二位都是公子一样娇生的人物，怎么能够委屈你们呢！”

　　叶姚依旧是笑着，说“那真是太感谢了。”

　　“无碍无碍！”汉子对于叶姚这样连续性的夸赞，还适应不了。

　　莫绝在一旁不说话，这情形他见过千百次，叶姚这人，太会说话了。

　　汉子想起在做饭的娘，便对叶姚他俩说“二位先坐一下，我去帮帮我娘。”

　　“好的。”叶姚说，“你真是个孝子。”

　　汉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好摸摸后脑勺，一脸不好意思的走了。

　　老婆婆虽说眼睛不好，但是手脚麻利，在汉子的帮忙下，一会儿就把饭菜做好了，端上了饭桌。

　　“二位公子，不要客气，一些家常便饭，还希望不要嫌弃啊！”老婆婆笑眯眯的说。

　　叶姚看着桌子上的菜，有五个菜，对于这户人家来说，都算得上是过年都难得见到的。说“当然。想必定然很好吃。”

　　“公子说笑了，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吃吃看吧。”

　　老婆婆坐在汉子身边，汉子给老婆婆夹了菜在碗里，老婆婆却把碗里的肉，用筷子夹起，又放到汉子的碗里，汉子不想，又夹起肉在筷子上。

　　老婆婆知道汉子又要把肉给她，便阻止“你快吃，我知道吃。我想吃什么会自己夹。”

　　汉子对于老婆婆这一招已经承受了几十年了，也知道肯定再夹回去是行不通的，只好又一次把本来给老婆婆的肉吃下去。

　　叶姚夹了一些菜，看了看，又扔到莫绝碗里，低声说“你多吃点。”

　　莫绝看着碗里的萝卜干，默默地笑了笑，叶姚的挑嘴的毛病，还真是改都改不掉。

　　吃下肚里。

　　一顿饭下来，叶姚也没吃个啥，就吃了一些兔子肉，一点菜，和那半碗不到的米饭。莫绝倒是不嫌弃，吃得饱把的。

　　叶姚和莫绝回到汉子说的房间，叶姚坐在床上，莫绝站在他的面前。

　　莫绝开口说话，“公子，您先休息吧，今晚我来守夜。”

　　“守夜？”叶姚说，看着面前的莫绝，“你又很累了，休息一下吧。守夜的事情，可以轮换着来。”

　　“公子，还是您睡吧。”莫绝说，“我习惯了的。”

　　叶姚却还是担心莫绝，他前不久受过伤，今日几乎大半天都在消耗着体力，还要守夜，必然会撑不了多久，说“不行，轮着来。”

　　“公子！”莫绝说，他知道叶姚在为他着想，但是他是下属，理应为了叶姚多任何事，即使是叶姚让他去死，他也不得不去。这不是奴性的驱使，是心甘情愿，来自内心的。

　　叶姚曾经救了他的性命，让他活到现在，莫绝一直都记得，那个锦衣华服有些婴儿胖的叶家小公子。

　　“公子，您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您的。”

　　“你！”叶姚气了，莫绝还是第一次不听他的话，就算是叶姚不同意莫绝去找小乞丐他们的决定，莫绝也是跟着叶姚走了，没有反抗。可是，这次莫绝却是坚持，也许，情况真的是太危急了。

　　“你出去吧！”叶姚大声的说，顺带着大手一挥，拉过床上的被子，把自己盖住。

　　莫绝见到叶姚这个样子，又想起了曾经的往事，那个十来岁的小少爷，有些稚嫩，有些呆萌，有些淘气。可更让人注意的是，那双永不变化的桃花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