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小白的瞎子大佬》秋官

15、第 15 章

　　兰城依旧，风沙漫漫，城中不太富裕，乞丐也没有以前多，刚走到城外，也没见着乞讨的乞丐，小乞丐心里也想不明白，却也没怎么去想。

　　拿出一些随身带的干粮，分给乞丐们，一下子，就哄抢一空，还为反应过来，小乞丐手中，变没了东西。

　　莫绝推开有些铺灰的大门，原本就无生气的院子里更加凄凉，离去两年，院里长了杂草，稀稀疏疏，不少角落里蜘蛛网密布，莫绝想着，过几日就去找几个工人，休整打扫一番。

　　“咱们先收拾两间屋子住，明日我再去找人修缮一下。”莫绝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些银子，交给小乞丐，“不知道厨房还可不可以用，你去买点吃的回来吧。”

　　小乞丐接下银两，兰城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我把盲孩儿安顿好，就去买。莫大哥，你想吃些什么？”小乞丐拉着盲孩儿，看着莫绝问。

　　莫绝心事重重，最近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回了句“随意就好，你想吃什么，就买吧。”

　　“那好吧。”拉着盲孩儿，往以前住的房子处走。

　　小乞丐背着自己的包袱，一手扶着盲孩儿，一手提着盲孩儿的包袱，想着中午吃什么，问盲孩儿“你想吃什么？”

　　盲孩儿偏过头，眼睛眯了眯，“随便吧，我也不知道吃些什么。”

　　小乞丐想了想，

　　便说“吃鱼吗？”

　　“刺多。”

　　“吃年糕吗？”

　　“没什么味道。”

　　“吃混沌好了。”

　　“现下是中午。”

　　“那吃什么呢？”小乞丐这下子，可有点发愁了。

　　“随便吧。”

　　“怎么都随便。”小乞丐嘟囔。

　　莫绝和盲孩儿都各怀心事，怎么回去思考午饭吃什么这种问题，也只有什么都晓不得，以为就是回趟兰城的小乞丐，还这么轻松自如。

　　盲孩儿有时候都在想，小乞丐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差错，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和个孩子一样，那么天真。

　　小乞丐推开门，扑面是一层厚厚的灰。忍不住迷了眼睛，用手挥掉面前的浮灰，想起身边的盲孩儿，即刻把盲孩儿往后拉，免得扑上灰。

　　“咳咳咳”小乞丐忍不住咳嗽。

　　“没什么事吧。”听到小乞丐的咳嗽声，盲孩儿问，心里却是有些幸灾乐祸，都不知道离远点，这么久没住人的房子，灰肯定厚了。

　　小乞丐有些狼狈，眼睛里落了灰，眨巴着眼睛，故作无事的说“没事没事。”

　　盲孩儿心里更喜了，还死不承认，真的是。

　　“那就进去吧。”

　　正揉着眼睛的小乞丐忙说“马上马上。”

　　盲孩儿随着小乞丐走进房内，里面都扑了灰，一个斗大的蜘蛛，挂在床头上，快然自足。

　　小乞丐用手擦掉凳子上的灰，放在盲孩儿身后，扶着他，“慢点儿坐。”

　　盲孩儿点点头，知道小乞丐又在担心他看不见，说“知道。”

　　“这里都有些乱，我收拾一下，一会就去买东西，你饿不饿啊？”小乞丐想起来快到中午了，一路颠簸，盲孩儿还未吃什么东西，便问。

　　盲孩儿摇摇头，说，“今早吃的可多了。”

　　小乞丐安心下来，说干就干，拿起扫帚便打扫起来。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乞丐对很多事情都无师自通，打扫清洁，收拾东西，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小乞丐干起来，得心应手。

　　盲孩儿静静的坐着，耳朵里只听的“唰—唰—唰”的扫地声，时不时还听得见小乞丐的吐槽——怎么这么多蜘蛛啊，这条这么大。

　　盲孩儿心里也明亮许多，这几日他都想着中阳王的事情，还有乐枫调查的洵王和叶姚的事情，真的是，若是自己没有失明，早就亲自去查了。

　　每每想起自己失明，盲孩儿便想起曾经的种种过往，心里的憎恨，如那燎原之火，烧得火热，烧的骇人。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自己不可能就一直与这个小乞丐在这里一直耗着，总要走的，总要回去，拿回自己的东西。

　　盲孩儿的脸阴沉许多，埋着脑袋，却也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小乞丐忙得火热，顾不得盲孩儿，又怎知他的心里想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

　　若说起来，他对盲孩儿，还是知道的不多呢。可是，也从来不去问。

　　“我去买东西了，真没有什么想要吃的吗？”小乞丐放下手里的扫帚，把桌子也擦干净，房内一下子，明亮洁净许多。

　　“没有，你去吧。”盲孩儿说的平白无常，他也不是个奢侈酒食的人。

　　小乞丐弹弹身上的灰尘，整理一下，就准备出门买东西。

　　“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盲孩儿的话声音不大，小乞丐却听得欢心。

　　小乞丐笑笑，便出了门。

　　小乞丐走在街上，不似江南的繁华，带着独到的苍劲。扑面而来的风中，夹杂着细小的黄沙，刮在脸上有些疼，许是在江南如水般滋润的生活，忽而再回兰城，竟然感受到了这些细小的东西。

　　若是以前的小乞丐，又怎会去感受这些，一心用在讨饭上面，想着怎样喂饱肚子，怎样活着。

　　小乞丐真的是变了，他自己也这么想，真的是世事难料，他最初的愿望就是普通简单的活下去，竟没想到，现下却是，不可能在平静一身。

　　身沾鲜血，手染人命，他早就是个杀戮之刃，虽然只是一条人命，却也在那之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命。

　　小乞丐知道，顺应时势方为上策，可是，心底最终还是不愿的。但是，他也是自私的，活下去，便要杀戮，可他，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小乞丐走到一个小摊旁，摊主是个好心的大娘，以前小乞丐乞讨的时候，他给过小乞丐一些吃食，虽然只是一些馍馍，但对当时的小乞丐来说，求之不得，天赐之物。

　　大娘忙碌着，自己做，自己喊着卖。额前的发白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但她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张罗着并不是很旺的生意。

　　小乞丐站在摊前，大娘见有客人，放下手里的和着的面，用抹布擦掉手上的灰面，问“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我们这里有很多味道的馍馍。”

　　指着做好放在篮子里的馍馍说“这是糖馅的，这个是没馅的，这个是...”

　　大娘很是热情，介绍着自家的馍馍。

　　物是人非，曾经的自己是个站在她面前的小乞丐，感激的接受着她的那一点点的馈赠，对那一个个馍馍往之不得；而如今，大娘早已认不出他，喊着他公子，卖力的介绍着自己的馍馍。

　　小乞丐面带温和，“大娘，就要这没馅的吧，拿五个吧。”

　　大娘有些迟疑，这馍馍也是挺大一个的，对小乞丐说，“五个？公子一个人怕是吃不完，不要浪费了。”

　　小乞丐知道大娘是在怕他乱花钱，解释说“在下家里还有两个兄弟，五个不多，大娘，还是算作有馅的价钱吧。”

　　大娘点头，还以为现在的大户人家的公子都这么大手大脚，但随即说到“怎么能够算有馅的价钱呢，价钱不一样的。”

　　大娘用油纸包着馍馍，小乞丐说“大娘曾对我有恩，您不记得了，我却没有忘。”

　　大娘笑的从容，一脸慈祥，“我怎会对公子有什么恩情，不过就每次买完馍馍，剩下一些余面，做一些馍馍，散给一些乞丐罢了。”

　　小乞丐拿过包好的馍馍，从怀里拿出一个碎银子，交给大娘，“大娘说笑了，您确实对我有恩。”

　　大娘从荷包里拿出散钱，“哎，我说不过您。”

　　抬头一看，面前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位公子。

　　小乞丐拎着馍馍，准备去买一些羊肉汤，回去热一热，便可以和莫大哥，盲孩儿吃一顿羊肉泡馍，不知道他们吃没吃过，会不会喜欢。

　　买了一些做好的羊肉汤，装在罐子里，罐子要的钱不多，几十文钱就足以买一个，装着热热的羊肉汤，封的严实，也不会让汤轻易就冷。

　　小乞丐手里提的满满当当，愉快的回府。

　　回到家中，来到厨房。

　　厨房里的东西都还在，只不过都脏了。

　　院子里有一口井，里面的水一直都有，很清澈。小乞丐打来井水，拿了几个大腕，洗干净，还把厨房收拾一番。

　　柴房里面堆着柴火，扎成一捆捆的，小乞丐拿了几根干木头，柴房里面有个旧斧头，也不知可以用否，小乞丐便拿去，用它把木头砍成一节节的。

　　点燃火，把羊肉汤倒进洗干净的锅里，把馍馍切小，放在一个大碗里。

　　羊肉汤一会就煮沸了，雪白的汤汁，混着羊肉香气，青翠的葱花，红红的萝卜，看着就很有食欲。

　　小乞丐把羊肉汤分别盛在三个碗中，端到大厅里。

　　把桌子和椅子擦干净，便去叫莫绝和盲孩儿吃午饭。

　　带着盲孩儿去吃午饭，“今天我们吃羊肉泡馍。”

　　盲孩儿只听说过这种食物，确实没吃过，问“好吃吗？”

　　“我也没吃过，不过听说很好吃。”小乞丐有些尴尬，可是自己真的是没吃过。自己一个小乞丐，怎么吃得上羊肉泡馍呢!

　　“哦，那一会你先吃。”

　　“啊？”

　　来到大厅，发现莫绝也是一脸不知所措，毕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小乞丐扶着盲孩儿坐下，靠在他身边坐下。

　　那一起块馍馍，撕成小小的碎屑，放在装着羊肉汤的碗里，“莫大哥，就是这么吃，你想要撕多大，就撕多大，泡在汤里吃，羊肉泡馍。”

　　莫绝晓得了之后，也拿起馍馍，撕起来。

　　小乞丐撕得很细，撕了几块之后，把自己面的碗与盲孩儿的碗交换，“你先吃吧。”

　　盲孩儿拿着勺子，“那你呢？”

　　小乞丐从新撕着，不过那块头明显大了许多，“我撕的快，一会就吃。”

　　盲孩儿仍然不下勺子，“不是说你先吃么？”

　　“啊？”

　　盲孩儿摸到碗，把碗推向小乞丐，“你先吃吧。”

　　小乞丐一会就撕了满满一碗，“不用，我都撕好了。”

　　“那你先吃一口。”

　　小乞丐也不知道盲孩儿为何这么执着，便说“好好，我先吃。”

　　用筷子夹起一块浸泡满羊肉汤的馍馍，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就咽下，“很好吃。”

　　把碗又推到盲孩儿面前，拉着盲孩儿抓着勺子的手，把勺子放在碗里，“你也快吃吧。”

　　盲孩儿舀起一勺，喝下肚来，只觉得，是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