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彼岸花》至简图之

16、混乱 2

　　张欣然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想起年少时曾无数次的陪着母亲去医院看病最熟悉的就是这个味道。
　　“你醒了？”卓尔酬站在病床旁，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注视着已经苏醒的欣然。
　　“我？……”张欣然揉了揉依旧发紧的太阳穴，慢慢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她摸了摸左胸口，还好，那股绞痛的窒息感已经消失了。
　　“刚才医生说，你有心脏病？”卓尔酬微微探下身子，目光如炬。
　　“没有呀，虽然我的身体确实不是很好，但我从小到大都正常参加各种体育活动，从没有发过病，我以前检查身体也没有医生说过我有心脏病呀？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医院的体检单，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欣然的神情明显开始慌乱起来，连双手也开始连比带划的解释。
　　进入盛世时，她没有坦白自己身体比较弱的事实，她害怕盛世苛刻的招聘标准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拒绝门外，毕竟任何公司都不希望招聘一位潜在的病人就职，万一工作强度加大，你的身体就虚弱的不能承受，这个麻烦谁会去承担？
　　“我有说过要让你离开盛世吗？”卓尔酬明白了欣然的心思，他轻叹了一声：“医生说你的心脏病是因为长期的压力和突然的压迫紧张而诱发的。其实，以你的年纪就应该好好的把书念完，非要像陀螺一样的转个不停，把自己弄出病了？”
　　欣然低下头，因为发病的脸色异样苍白，清秀的瓜子脸显得更瘦，她有些不安的绞动着双手，楚楚可怜的摸样更让人疼惜。
　　“我父母身体很不好，每个月只有一些基本工资，家里需要钱维持生活还有看病，所以我觉得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为什么不可以兼职打工赚点钱了？而且我觉得做这些工作并不辛苦，我从大一开始就兼职赚钱，最多的时候我同时兼职做了三份工作，但是我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这样而犯病……”
　　“那今天呢？”卓尔酬打断了她的话。
　　欣然咬了咬下嘴唇，她尽量把自己的故事说的简单、轻松，她不想靠所谓的家庭困难来博取同情，从父亲工伤瘫痪的那天开始她就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其实，我从来没有发过病，身体也从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征兆，除了我很小的时候，大概是9岁的时候，因为一次偶然的事情，因为害怕和恐惧，晕倒几天后才苏醒，就再也没有太大不舒服的时候。今天，可能是那么多人把我团团围住，所以我又感到了那一次的紧张和压迫感，这才犯病的。”
　　她心有余悸地摸着手上的瘀伤，脑海里又出现了开始众人围攻她的场面，心房猛地一缩。
　　对啦，刚才那么乱，是卓尔酬把自己从重重包围中救了出来，就来了医院，这样的话那边的事情谁管呀？
　　“谢谢你救了我，我没事了，你要不要回盛世处理事情，毕竟……”
　　“那边的事情不用我处理，边灿和我大哥二哥在就行。”卓尔酬截断了欣然的话。刚才在人群里他看到了她，那么无助地被一伙闹事的人围住，淡薄的身子被拿些穷凶极恶的人左右摇晃，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个画面：明亮的教室里，她站在讲台上，神情温柔而专注，一束暖暖的阳光照进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迷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救她！本应该默然的置之度外的他叫来了保安，把人群分开，第一个冲进去把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苍白而青紫的嘴唇，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奔向了医院，他知道此时的盛世那边一定乱哄哄的正需要他去解决，他却选择留在了这里，只给边灿打了个电话。
　　他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他说服着自己，也许那个画面让他想到了他被大火烧死的的母亲，所以才有了今天自己反常的举动。
　　“医生说你最好在医院休息两天，观察一下，我让Mary通知你的朋友帮你送些洗漱用品。”卓尔酬看了一眼欣然紧张的表情，立马又解释了一句：“你住院的费用公司出，毕竟你是因为公司才弄成这个样子。”
　　欣然刚要出口的话被卓尔酬这句话完全释然了，她刚刚因为紧张挺直的背又放松的微微躬起，她有些了解眼前救过她两次的男子，说出口的话是不会收回的，既然如此，争辩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卓尔酬看着欣然点点头，心放了下来嘴角竟在不知不觉中扬起了一丝弧度，这个女孩倔强而坚持，他希望柔弱的她能好好的休息，但又不愿强迫她，还好，她乖乖的答应了。
　　卓尔酬往急症室门口看了一眼，冥冥之中他觉得刚才似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可现在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刚才的混乱弄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他揉了揉眉心，长呼了一口气。
　　当卓尔酬的眼光望向门口之际，躲在急症室门外的明可妍迅速地闪到了门后，刚才他对她的那一丝温柔的微笑像一根钢针狠狠的扎向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一阵抽痛，她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变得一片混乱。
　　刚刚在大哥那里得知盛世的世外桃源二期楼盘现场推介会出了问题，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卓尔酬，拨打他的电话确始终没有人接听，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拨打了了边灿的电话，哪知道电话那头的边灿之气呼呼的说了一句他在**医院便挂断了电话。
　　尔酬哥受伤了？当这个想法窜入她的大脑时，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随身的坤包都没来得及带，就跑出了明家大宅。
　　可当她急冲冲跑到急症室门口时，她却看到了这一幕她永远也不想看见画面。以她明家大小姐的做派她本应该冲进去，趾高气扬的叫嚣一番，顺带再把急症室闹得个天翻地覆，可现在她却感到一阵凉意从头至脚的将她浸得浑身无力，突然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力气，甚至连卓尔酬的面都不敢见。
　　她浑浑噩噩的转身离开，连撞了好几个人却毫无知觉。
　　“大小姐，你怎么了？”一直站在轿车旁等候的阿木看见明可妍一脸落寞的走出医院大门时，立刻快步走了上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原以为大小姐会在里面待很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
　　“阿木，我想离开这里。”明可妍没有抬头看阿木，只是呆呆的回答了一句。
　　“好的。”保镖的天性让阿木习惯于听从命令，他疾走几步，走到车前，替明可妍打开车门。

　　S市的海边，明可妍站在柔软的沙滩上，看着远处的海天交接处，久久没有移动身体。下午四点的太阳仍然威力颇大，只要在阳光下暴晒几分钟，汗水便会不由自主的滴下来，可是她已经在这站了二十分钟了，仍然觉得全身冰冷毫无暖意。
　　“阿木，我是不是个大傻瓜？”半响，明可妍终于幽幽地开了口。
　　“怎么会了？您是明家的千金大小姐。”阿木回答的完全出自于真心没有半点敷衍，在他心中明可妍就是集美貌、智慧、可爱为一体的女神，至于别人说的那些娇蛮任性、胡搅蛮缠他从未发现。
　　明可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家千金大小姐？”她自嘲般地摇摇头，如果不是顶着明家大小姐的头衔？天知道有多少人会指着自己的鼻子痛骂一番？
　　可如今就算是她有着一身的光环，可依旧什么都抓不住，她没把握抓住卓尔酬的心；没办法让上流社会的人们对她有任何改观；更没有信心让自己的未来按照第一眼的梦想继续。
　　没错，第一眼梦想，就是9岁时的第一眼，让她完全沦陷，让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跟在那个大她六岁的卓尔酬身后。一见尔酬误终身，年少的她起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想和这个大哥哥在一起，甚至于一见到他的身边有别的女孩便会嚎啕大哭，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开始渐渐明白原来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爱。
　　“阿木，你不懂的，你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是你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明可妍低声轻语，用力抱紧了胳膊，把自己圈了起来，只有这个姿势才会让她感觉到安全，从爱上卓尔酬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的任何退路，她只有继续向前。
　　“大小姐，其实我懂得，因为我就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这一句话阿木没有说出口，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这一生他的任务便是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