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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明跃番外篇：逐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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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跃番外：逐月》
太虚观弟子在修炼一路上，本就亦正亦邪，倘若稍有不慎就会踏入魔道。
即便作为首席弟子的明跃，也必不可免遭受了心魔吞噬，神智全失，并当场弑杀了同门，打伤宗主，随即潜逃。
多年修炼，就此功亏一篑。
还待在忘川陪云横的姜浮听闻此事后，急忙赶回人世寻找她的这位师兄。
而此时，已经躲在暗无天日山洞里将近半个月的明跃，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此时容颜憔悴，状态羸弱。
七日前，明跃趁恢复心智的一刻，为了彻底消灭心魔，他狠心将自己的灵脉毁去，修为散尽。
这一下他毫无灵力，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自然心魔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心魔消失后，明跃也没有离开山洞，他知道自己上了太虚观的通缉令，惨死的弟子模样时时刻刻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根本没有脸再去面对师门。
他本是被寄予厚望最高的弟子，却在一刹那毁得一干二净。
明跃觉得自己快死了，他想起多年前，在江南小院里跟他师妹姜浮的那番对话。
“情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情太可怕，我可不愿去触碰。”
那时候他还年轻气盛，言之凿凿，总以为世间万物是可以掌控的，总以为种种因果不过是随心所欲的人为所致。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少女。
一眼误终生。
原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真的。
他这一生，见过生灵涂炭，踏过北冥神域，独独败在了情之一字上。
明跃的体力越来越不行了，他有几次就差点想闭上眼睡去，却不知又为何醒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几下，他听见了一个十分耳熟的空灵少女声：“我说过，凡人的命就是这么脆弱。”
这一句话像是什么灵丹妙药，他在那一刹那陡然有了生机，明跃睁大眼，看着这漆黑的洞内，有些不确定地出声：“小舒？”
“是我。”少女声应道。
在这话落之后，暗黑的山洞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少女，她赤脚踏在云上，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身后一轮弯月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十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明跃望着她，惨白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笑。
“人间十年于我而言不过是刹那间。”少女从云上落地，轻轻踏步而来。
“明跃，你后悔了吗？”少女轻声问道。
明跃摇摇头，“乱世天下，我作为十大门派弟子应斩妖除魔，为师门而战，岂能因为私心而弃天下不顾。”
“你可真狠心啊。”少女走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去轻轻触在他的脸上，“你明知道我会于心不忍……”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上施展神力。
明跃的脸色逐渐有些好转，她有些自嘲地笑道：“你瞧，神一旦有了感情，不也跟凡人一样么？”
“小舒……”明跃心口泛疼，下意识地想抬手抓住她。
可是下一刹，这个少女已经闪现至三步之外，她又踏回了云上，红衣银发，静美冷艳。
“哥哥知道我出来会生气的。”少女只是丢了这句，一眨眼就不见了。
山洞内又陷入一片漆黑中，即便什么都看不到，明跃还是死死瞪大眼睛想从这个黑暗里寻到关于那个少女的一丁点气息。
可惜，徒劳无功。
明跃昏睡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师妹姜浮发现的，但无疑他醒来第一眼醒来看到的是姜浮着急的神色。
他看着面前依旧也是少女容颜的姜浮，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一样，还是没变。”
姜浮不太明白，她远离人世多年，常常待在忘川之中确实比一般人老得慢，只是明跃这句话却叫她心生疑惑，“师兄所说的我也一样是何意？”
明跃摇摇头，没有回答。
姜浮叹气，“师兄这是何苦呢？”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明跃自毁灵脉一事，想来他们师兄妹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当年姜浮是受噩梦侵袭才会自残导致筋脉受损无法修炼，而今明跃也是为了消灭心魔不得已毁了灵脉。
“杀害同门，我已不配成为太虚观弟子，就当是还给他们罢。”明跃倒是有些无所谓的态度，这些年来他经历过不少人和事，如今人未老心态却老了，他已经无法和当年誓死无畏的少年明跃相比了。
姜浮虽然常待在忘川，却也知道明跃这些年经历之事，他曾少年无畏，扬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谁知一路走来竟是生灵涂炭，再坚强的心也会疲惫。
“师兄，接下来你想去哪呢？”姜浮比较担心这个问题，自然明跃不可能跟她回到忘川的，孟婆可不好说话，能让姜浮待在忘川的原因也不过是看她跟云横能浇花做苦力，要是再给凡人踏足忘川，这忘川之主就该换人了。
明跃望了眼窗外，此时一轮明月高挂于夜空中，他便望着明月道：“我想逐月……”
“什么？”姜浮没反应过来。
明跃问她：“知道月神吗？”
“月之女神——望舒？”姜浮马上想起来了，“但是，师兄你曾说过……”
说过一辈子都不会涉足情这个东西吗？
明跃嗤笑一声：“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可人心所向，情难所控。”
“可她是神……”姜浮光想想就知道就知道，明跃的路比自己的还难走。
“我知道。”明跃毫不犹豫就回答道：“如今我已身无所责，余下光阴只想做些想做的事儿。”
顿了顿，他忍不住笑起来：“不用百年之久，说不定很快你就能在忘川看到我了。”
人和神之间，真的存在跨越不了的障碍吗？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做出逐月之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