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草履虫虫

12、奎山之秘 契约失败

　　贤明挥手，式神猛然放大笼罩了他们，李若再一次看到了这个“害羞的孩子”，这个时候她不害怕了，甚至觉得有些安心。
　　但是仅仅持续了三四秒钟，她发现式神笼罩的范围在减少，好像红色的东西一直在啃食它。
　　下意识的李若猛的看向贤明，贤明的神色有些痛苦。
　　芷兰搀扶着贤明，支撑着他的身体，阿水和阿火两个人也一直默默念着什么，额头的汗水不断的滴下，仿佛也很痛苦，岚璜此时已经无法站立了，老梁坐在地上扶着他，表情惊恐。
　　林博什么也看不见，却也发现了不对，有些无力的狠狠捏着枪，表情微微狰狞，努力睁大双眼，就好像这样能发现端倪一样。
　　这时，贤明动了动，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微微抬手指了指李若。
　　芷兰连忙把贤明扶着，转了个角度，贤明一手抓住了李若的手腕，力气非常大，几乎是瞬间，李若的手腕就红了一圈，他睁大双眼目眦欲裂大声喘着气吼：“对不起李若！你跟着我念！生或死，道或行，惟吾而已！快！”
　　对不起？
　　李若有点犹豫，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直接跟着念，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似乎很危急，她是能看得见的，贤明的式神被吞噬的很厉害，正在一点点缩小保护范围，贤明也很痛苦。
　　来不及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大家或许会全军覆没。
　　她脱口而出：“生或死，道或行，惟吾而已！”
　　霎那间，遮天蔽日的红色物体像是湖水一般全部倾泻到了李若的身上，在贤明几个能看到的人眼中，她整个人都被红色包围了，而他们也摆脱了如今的困境。
　　此刻的李若有种灵魂都被冰冻了的感觉，好像被深深沉沉的雾气完全的扯住了，她想挣扎但是却完全动不了，梦魇一般的无穷无尽。
　　林博敏感的发现被威胁的感觉似乎不见了，于是下意识的第一时间看李若是否安好，结果发现她的瞳孔没有任何焦距，直立立的站着，他以为她看到什么吓住了。
　　于是赶忙上前揽住李若，轻声叫道：“若若，若若？”
　　没有回应。
　　贤明欲开口，嘴巴张了又合，说不出话，是略带愧疚的表情。
　　林博看到了，扬眉怒道：“贤明副局长！！请你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阿水走到了贤明前方，表情也有些难堪，斟酌了半天也没开口，阿火看着贤明和阿水的样子，抢先开了口。
　　“是这样的，刚才一大群蚩虫袭来，它们已经产生了灵智，局长的式神抵挡不了多久，所以就让指挥官试着跟蚩虫产生连接，也就是所谓的契约。现在这情况应该是正在契约中。”
　　阿火开了口，贤明似乎也有了开口的勇气，他有些歉意的看着李若。
　　“是因为我们修行不到，所以在比较危急的状态下让指挥官冒险，她从没有接受过这类的教育，所以会有些艰难，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蚩虫居然回应了。”
　　林博听的似懂非懂，老梁倒是猛的一拍大腿，千恩万谢的模样对着李若作揖，林博缓过神问贤明，“有危险吗？”
　　贤明的表情非常忐忑，阿水站出来替贤明解释，“我们这行主要还是看天赋的，我觉得指挥官天赋非常惊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这是贤明的下下之策，如果蚩虫没有反应连接，那么这会儿他们应该死得差不多了，蚩虫有连接反应，但是李若压制不住，李若也会死，他们接着也会死，最好的可能是李若压制住了，那么可能他们可以活下去。
　　不过现在从李若的反应来看，是有可能压制住的。
　　他们可以活下来。
　　太好了。
　　只是对于李若来说有些艰难。
　　李若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好说，因为蚩虫这种东西总的来说是雾气的来源，潮湿阴冷灰暗是它的代名词，那么和它契约的话，人体会受到很多影响，李若本身为女子，阴气多过阳气。
　　蚩虫数极阴，阴加极阴，会产生什么后果，贤明不敢估算，毕竟当年御蚩的可是统一王朝的人中之龙。
　　于是在场的五个特安局的人，表情都很难以琢磨。
　　他们每个人都想到了这个后果，却没人敢说话。
　　林博显然发现了5人的不自在，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此时李若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稍后再说。
　　他半抱着李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冷静的问贤明：“ 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
　　贤明摸了摸李若的脉搏，看了看李若手腕上的筋脉，她的整个筋脉都已经变红了，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异性入侵。
　　林博也看到了，额角狠狠一跳，拧着眉头冷声冷气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芷兰小心翼翼的把李若的袖子拉高，不出所料的看到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脉络全部变成了深红色，一道一道的似划痕又似伤口。
　　林博的眉头拧的更紧了，其实他一向不喜欢这种魑魅魍魉的东西，谁知道这次任务居然牵扯的如此深。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贤明也慢慢开始担忧，坐立不安。
　　在李若的视角里，她所能看到的世界是一片白茫茫的主体，她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一片白，渐渐地她开始焦躁，开始恐慌，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她莫名其妙的穿越进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洪荒世界。
　　她开始发呆，回忆着自己这些年的所有事情，就像是生命最后一刻时的跑马灯一样。
　　她回忆起了小时候为了得到小礼物阿谀奉承老男人们的自己，回忆起了周围的窃窃私语，虽然是窃窃私语但是其实是当着李若的面公然编排的，很小的她其实听不大懂，不过也能察觉到所有人蔑视的不含好意的目光，然后她回忆起了经常哭泣的母亲。
　　无能为力且懦弱的母亲，李若有些难过的撇头，她好难过，如果能够时间逆转，她永远不会再质疑母亲了。
　　然后她看到了母亲。
　　是看到。
　　在一片洪荒中，母亲的身上泛着红色的微光，徐徐走来。
　　李若猛地起身，想要跑过去拥抱，但是却隔着一层看不清的透明的墙，特使劲的拍打却没有任何用。
　　母亲也一直站定看着她，眼里闪着泪花，还是一副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等着女儿来解救自己的样子。
　　累及的李若有些绝望，缓缓靠着看不见的墙坐了下来，仰头看着美丽的母亲不由得无奈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拥抱你了，我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看不上，对于你，我也看不上，但是我忘记了，虽然你很柔弱但是最终我还是长大了，长成了别人眼中优秀的模样，这是你的功劳。”
　　在墙那边的母亲没有说话，还是眼含泪光，也没有动。
　　李若也不在乎，她自说自话。
　　“我不该质疑你的生活方式，尤其是我根本没有生存能力还要依附着你生存，我应该在能解决你的困境后将你捞出，而不是嘴里说着将你打入地狱的话。”
　　“我哪里来的脸呢？”
　　“读过几年书吗？看懂了别人的嘲笑吗？我真是自大啊。”
　　“你是来接我一起离开的吗？”
　　李若心存死志，缓缓闭上双眼准备死亡的降临。
　　其实是因为蚩虫的影响而已，这一切都是幻象，蚩虫能引发人心底里最丧最无力的场景，在李若的记忆力，母亲身上的一切事情都是令她最无能为力，她根本无法抵抗。
　　于是在林博他们看来，红色的脉络慢慢晕染，像一幅水墨画一样缓缓洒开，李若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红色的。
　　贤明着急起来，表情非常严肃，对着阿水和阿火拿出了一张墨色的纸，语气沉重，“指挥官看起来没有办法顺利契约，我打算用”封“将蚩虫暂时封到指挥官体内，拿到赵国之眼后，我会将她送到师祖那里再次契约蚩虫，你们为我点阵。”
　　阿水和阿火点点头，三人开始布阵。
　　林博和其他人默默守在阵外，警戒着。
　　此时的密林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有小鸟的叫声，有虫子的嘶嘶声。
　　贤明咬破了指尖，将鲜血点在了墨色的纸上,纸仿佛有灵魂一样泛起了金色的光，贤明将纸放在了李若的胸口处，纸一挨上李若，瞬间不见了，李若身上的红色也如潮水一样全部涌到了李若的胸口处。
　　李若本来已经等死了，瞳孔开始散光了，突然她看见了一个大脑袋，是贤明的脸。
　　芷兰迅速将李若扶起来，把水壶递到了李若的嘴边，轻哄她，“喝点水。”
　　“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李若还是一脸梦游的表情，贤明额头汗津津的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其实也不算梦，你刚才被蚩虫迷惑了。”
　　“是我的错，让你陷进了很危险的地步，一开始我们就估算错了，我们以为这里只是一群不成气候的蚩虫，却没想到他们已经有了灵智，甚至具体了初级只有人才能施展的‘术’。”
　　李若点点头，仿佛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也绝口不提自己刚才的“梦”。

作者有话说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