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青：黄昏》昭不只壹

9、生病

　　朱青一晚上睡的昏昏沉沉，时而梦到自己还在金陵女校的时候，时而又梦到自己不耻，绝望的时候，枕头被汗浸湿了大片，浑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直到清晨的秋风将她吹醒她才惊觉自己昨晚没有关窗。
　　触地的瞬间双腿几乎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她，让她险些跪坐在地上，这时朱青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生病了。
　　关好窗后朱青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翻出家里从未用过的感冒药，伴着热水一口吞了。
　　刚才这些动作好似动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回到卧室便倒头又睡了。

　　“等会儿我再来陪你们喝啊！”
　　“这什么酒啊喝的我口渴死了，我去喝点水。”
　　朱青起身，声音沙哑地说着，还想说些什么，又突然顿住了，是她病糊涂了，在梦中还是现实都一时没分清，把方才睡梦中的话说了出来。
　　去厨房倒了一大杯水灌下肚才觉得没这么渴了，这些动作又让她感到十分疲倦，蜷在沙发上休息起来。这静了一静，脑子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想起从前的事，想起郭轸，一会儿又想起自己苦的时候，又一会儿想起副队娘和师娘都生着自己气，便委屈了起来，病糊涂的朱青也忘了自己脖子上和额头上还有被John伤害的痕迹，不管不顾地就播了一通电话给副队娘，电话响了好一阵都没有人接，朱青正觉得失落，电话恰好就通了。
　　“喂？”小周还觉得奇怪，自家这个电话八百年没有响过了。
　　“副队娘...我生病了，我难受...” 说着还抽抽泣泣哭了起来。
　　这可把小周可吓了一跳，赶忙问，“你吃药了吗？”
　　“吃了，可是从昨晚就开始烧了～”
　　这撒娇的小猫又说“我想喝你煮的粥～”
　　“那行，我马上过去啊。”小周马上丢下正用来搞卫生的抹布，换了衣服抓上朱青上次给的通行证就跑出去。
　　朱青听小周要来，心满意足地给开好门，便又回房睡了。
　　这还真不是朱青心大，她住的这眷属村一般人不用通行证进不来。

　　小周来到，按了两声门铃都没人来开门，着急得差点爬窗，走进一看才发现没有关门，她推开门就朝房内走去，看见女孩正安静的睡着，脸上红的不正常，就像现在屋外红了半边天的晚霞。赶紧走过去探体温，身上简直烫的吓人却一点汗都没有。额头和脖子上还有惊人的伤，泪水瞬间湿润了小周的眼眶。
　　小周倒来热水将朱青叫醒，有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朱青这才想起还有这伤在身，可不愿让副队娘担心，只好说不小心磕的，可她忘了脖子上的掐伤。
　　小周顿时暴起，“磕的？！磕的还能把脖子磕了一圈紫？”
　　小周又蹲下，在朱青身边抚着她的头，朱青半天才憋出一个“John…”
　　“他居然家暴？！”小周差点没拿着刀冲出去，试图想把那个John大卸八块。
　　朱青拉过她的手，安抚小周，“没什么大事的，你放心，我准备离开他了。”
　　声音又软了下来，说“主要是我现在烧的难受～”
　　小周听朱青这么说，欲言又止，心知朱青不是真爱John就放下心来，她知道朱青说了就会做到，赶忙把水递给她。
　　“朱青”像哄孩子一样边跟她说“发烧啊要多喝热水才能好”，一边将水灌下去。
　　“你家药放在哪呀？”小周东翻翻西找找都找不到药。
　　“我家没有退烧药，只有感冒药。”朱青躺着床上，烧的她现在说话都没有费力。
　　“不行啊这，怎么不出汗呢，喝水，多喝水。”又将一大杯水灌给朱青，使得朱青总是睡着睡着还得爬起来上厕所。
　　可是不管喝了多少水，上多少次厕所，被子盖多少层，朱青都不出汗，还有越烧越厉害的趋势，甚至开始说些不清不楚的胡话。
　　听着朱青喃喃着一声声“郭轸”“郭轸”，然后又越发严重喊起了“郭宁远！”然后把手升的高高，好似要去拉住什么东西，把小周给吓坏了，赶紧搂着朱青拍拍脑袋让她清醒一些，额头上降温的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也不见成效。
　　“这么下去可不行，得去医院了。”小周一时又想到了出来个点子，郭轸有车，带朱青去医院也不方便，不如让郭轸过来送朱青去医院，两人也能相认了，郭轸看朱青病成这样伤成这样，估计会更心疼些。
　　小周马上打了电话去郭轸公司，
　　“喂你好？”电话接通了。
　　“郭轸是我，副队娘！现在很有件很紧急的事情，你现在开车去仁爱东村接上你师娘，一定要记得提醒她拿上通行证！”
　　小周万分紧急的语气也让郭轸没有问出“通行证”的问题，马上去开了车子往仁爱东村开去。
　　小周又拨电话给了秦芊仪，告诉她现在朱青病的很严重，必须要去医院，打算让郭轸送，已经叫了郭轸去载她，嘱咐她必须带上通行证，然后给郭轸指路。
　　接到了秦芊仪的郭轸半分不停歇的往秦芊仪说的地方开去，不过还是把问题问出了口，“师娘，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另一个空军眷属区啊，你们有朋友在那吗？”
　　秦芊仪看着郭轸的侧脸沉默了半瞬。
　　“去了你就知道了。”最终没有吐露半点，但郭轸还是感觉到有大事将发生了。

　　通行证在手一路进入的无比顺畅。看着眼前这独栋别墅，郭轸内心莫名的紧张起来，小周给他们开了门，秦芊仪懂她的意思，这的确是个相认的好机会，便不动声色的给郭轸腾位置，让郭轸站前方。小周拉着郭轸就往走，还边走边说着“很严重，病的很严重了，不管你有多少情要叙，都不是现在，现在最主要是送她去医院。”
　　看着躺在床上的朱青，郭轸终于知道小周说的“不管你有多少情要叙”是什么意思了，郭轸激动的泪夺眶而出，没认错，他没认错，眼前和前两日的朱青，都是他的朱青，颤抖着的手想触碰她的伤又止住，泪珠串了先般掉落。
　　对，现在不是叙情的时候。
　　郭轸用旁的毯子裹着朱青，才将朱青抱了出去，扎实的□□抱在怀中却又然然乎像幻影，郭轸根本不敢用力搂着。
　　这时秦芊仪才看到朱青身上伤，“呵”地倒吸了一口气，小周愤然地再秦芊仪耳边告诉她原由，连一向温婉的秦芊仪也握紧了拳头，看着郭轸的背影才草草骂了两句粗口。
　　到医院朱青马上看了西医打起了针，脖子上的青紫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得触目惊心，朱青在病房里睡着，走廊上的三人相对无言，郭轸靠墙蹲坐在地上头发被他揉抓成一团，他猛地站起来，走出去，浑身已经不能用充满杀气形容，更像一只猎豹将要追击，撕扯猎物。
　　“你要干嘛！”郭轸被小周扯停，头也没回，一只手拂下小周的手又继续步履不停气势汹汹向前走去。
　　“你要是想连累我们，连累小朱青，你就去！”秦芊仪语气冷淡声音却刚直转到郭轸耳中。
　　是了，他现在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队长，不是那个肆意妄为也有前辈庇护的小师弟，他只是海里的独舟，有风雨时只能独自升起风帆忍受风雨结束，而师娘和副队娘是他好不容易找寻到的港湾，独舟还没成船，他没有这个意气用事还能庇护她们的实力。
　　郭轸停下脚步，却没回头，肩膀微微耸动着。
　　秦芊仪知道如今是一个男人看到心爱的女人收到伤害无法忍受却又无能为力时的自责与悲愤。
　　她拉着小周默默走回病房，让郭轸独自平复心情。
　　郭轸平复好心情摸净脸，回到朱青的床边，细细地端详她。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朱青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早已逐渐模糊，但只有朱青出现，即使混在人群中郭轸也能一眼便精准地认出她，找到她，因为她是她的导航塔。
　　朱青的烧直到半夜才退了下来醒来看见一个男人趴在她床边睡着，远处还坐着师娘和副队娘。
　　朱青清清嗓想要叫醒床边的人，刚发出点声想那床边的人便猛地抬起头来，朱青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