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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褰裳 ...

  •   幺哥让司机把车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是晚上的九点三十五分。
      下了车,挥挥手,和管家又确认了一下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就一边扣着外套口子,一边让二人离去了。
      幺哥进公寓大门前,看到一袭灰色西装的自家老板,以一种说不出违和的姿势坐在楼梯台阶上的时候,唯一一个想法就是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又是把自己当哪个故事的NPC,开始给自己编故事了’
      幺哥低头原地发出长长一声哎的叹气,就看到自家老板,伸开自己两条大长腿,施了个法,双手垫在脑后向后一躺,稳稳的停在了距楼梯缓台还有几厘米的空中,在漫天的凉意中开口,“下次休假,我们向妖神司打个招呼,去青丘走走吧,叫上萧管事带路,和沈讲究一起。”
      “怎得就想去青丘了?黄泉乡的酒酿的不够您尝?”
      幺哥朝陶夭走过去,换了个相同的姿势在自家老板旁边躺了下来。
      “乱讲啊你,这不是为我们小幺创造和心上人的机会,要不就你这速度,如何能做青丘外族的女婿”
      陶夭咯咯的笑了起来,用胳膊怼了幺哥一下,“起来,拉爷一把”

      陶夭换了件在奈何小店的长袍后,就让幺哥把躺椅搬到了露天阳台,盖着墨青色的毯子,开始整理这几天的消息。虽说只是按照罗阳的遗愿,给罗瀚牵缘搭线,本应是月老殿走一趟就行的功夫,但是陶夭就是觉得哪里不放心。
      所以幺哥来告诉陶夭可以沐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老板摇着扇骨,又开始躺着皱眉的模样。
      幺哥刚要喊一句老板,就听得陶夭用扇骨一端点着纸上的一处说到“幺哥,你来看看此处”
      幺哥接过,是骄阳地产的交易明细和股份分布,而陶夭指出的那里写着‘焦小柔百分之三十,罗阳百分之二十五,慕近百分之十,慕远百分之七’。
      “这是骄阳地产五年前的股权分配了,我前天也曾经查到过,这罗阳是入赘的焦家,焦老爷子把自己的股份死后分给了女儿女婿,再由罗阳打理公司,而慕家是焦老爷子的世家,公司危机时曾出手相助,有慕家两兄弟的份额也不奇怪,这哪里有问题?”幺哥实在是看不出现世的这些门门道道和人际关系,放下给自家老板切好的水果,准备劝陶夭早些休息。
      陶夭没理,还是把自己半埋在毯子里,半天闷闷的哼出了一句“小幺,你可还记得,焦小柔的档案里,她的遗嘱内容”
      “这是自然,焦小柔去世后,个人财产由丈夫罗阳管理,骄阳地产余下的公司股份分别由罗阳,他的儿子罗瀚,还有未来的儿媳妇各占三分之一,也就是各百分之十。可老板,就算如此,按照当时的数额分配,焦小柔死后,罗阳所持有股份百分之三十五,罗瀚百分之十,慕近百分之十,慕远百分之七,还有百分之十是焦小柔留给未来罗瀚的妻子,暂由焦家律师管理,小股东总占百分之十,不管罗瀚娶了焦家哪位小姐,罗阳和罗瀚也还是拥有骄阳地产的话语权,没必要特意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陶夭只觉得今晚的凉风特别的舒服,顺手在空中捻了一下,一条青紫色的帕子落在了手中,开始靠在椅子上,轻拭自己的扇骨。
      “小幺啊,慕近是慕之织的生父,和罗阳关系极好,若是罗瀚娶了慕之织,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我们做这样一个假设,慕远是慕近的兄长,一直未娶,慕近将自己的曾经的养女慕容转至了慕远的名下,如果罗瀚没有按照约定娶慕之织,而是娶了慕容,那这百分之十就自然到了慕远的手里,慕近会不会继续支持罗瀚虽然不好说,但是两家联姻毕竟是毁了,如果慕家兄弟后期想要联手做点什么,那就不是罗阳能控制的了”
      “可是还是不对啊老板,就算是慕远下套,而罗阳发现了,迫使罗瀚不得不和慕之织结亲,但是罗家父子拥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而慕家就算想架空骄阳,也还差百分之十八呢,那百分之十八可是在一个海外人士的手里,叫Jones,这人我们也查了一下,他基本不关心骄阳的项目,每年都是坐等拿钱,怎么会掺进两家的斗争里”
      幺哥搬了张椅子,在陶夭旁边的书案前坐下,拿起慕家的档案又看了起来。
      “慕家怎么想的我们还不清楚,但是罗阳这老奸巨猾的还真的是厉害了。幺哥啊,你还记得,尤敏的档案里,个人经历一栏里写过这样一段[法国欧米迅公司总裁助理]么”
      “当然记得”
      “那幺哥,你可还记得,Jones的公司名字和职位,就是欧米迅公司总裁。”

      这次终于轮到幺哥拿着档案,睁大双眼,望着自家老板优哉游哉的擦扇骨,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半响找回声音只说了一句“所以……老板,您是说……罗阳有可能在骗尤敏?那尤敏知道么?”
      “这我怎得能知晓,你把人的心思考的也太过单纯了,傻孩子。所以尤敏和罗阳的关系就很值得推敲了,罗阳何时见过尤敏的,怎么见到的,在那里见的,焦小柔知不知道尤敏的存在,尤敏又知不知道罗阳的小心思。罗阳的档案显示,焦小柔住院的时候,罗阳曾因为合作项目去过法国,我们再做一个假设,如果罗瀚的青梅竹马确实是慕容,此事被罗阳知晓,但是罗阳担心焦小柔去世后,骄阳的话语权会转移到别人手里,出于对儿子的保护,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那海外百分之十八的代理权站在自己这边,那这慕小姐娶得到底是哪一位也就无伤大雅。但假如”
      陶夭擦着扇骨的手不动了,神色暗得可怕,幺哥望着他,等着下一个假如
      “假如,尤敏回国后,知晓了这一切,明白罗阳只是在骗她,尤敏会怎么做?”
      “找罗阳对峙,或者将此事告诉焦小柔,再或者……和慕远合作……”
      “刚才回来的路上,秦灼告诉了我一件事,当年焦小柔病逝,罗阳娶了尤敏之后的某一天,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就大发雷霆,如果他在那时知道尤敏去见过焦小柔的话,罗阳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罗阳,肯定会先思考,自己妻子的离世,是不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失望的成分在,明明只要夫妻二人好好谈谈就能找到破解之法,然后我会担忧自己的儿子,罗阳知道自己有心脏病,怕自己死后,罗瀚会被尤敏限制,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罗瀚和慕家结亲,靠慕近和慕之织的支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产。”
      幺哥说着说着,声音开始颤抖,越来越快的说完自己的判断,或者说,是陶夭想让他说出的判断,然后皱眉望着陶夭,想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陶夭擦好了扇骨,举到眼前,满意的笑了一下,敲了一下幺哥的头
      “这样很多事可以解释清楚,比如为什么孟婆一句话都不说,再比如罗阳为何一定要我们想办法让罗瀚和慕之织结亲,因为孟婆办不到,要改姻缘,就要去见月老,但是月老的姻缘簿是根据司命的话本,还有奈何桥上的姻缘定下的,除非两个人自己不愿在一起,而且就孟婆和司命那剑拔弩张的关系,不愿接这个烂摊子也不奇怪吧。”
      “这孟婆也真是的,接不了就不要接,魂都住进了黄泉乡,却来打奈何小店的主意。”幺哥撇撇嘴,往桌子上一趴,问陶夭“那老板,这一桩生意,咱还做么?”
      陶夭甩甩手,那青紫的帕子又消散不见,把扇骨放在书案上,起身抖了抖毯子,扔给幺哥。
      “收了去。你家大人我,何时有拆台子不看戏的打算。而且我着实好奇,焦小柔为何不直接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给了罗瀚,就算和罗阳之间有什么过节,儿子总该是她自己亲生的吧”
      陶夭夹起一块幺哥削好的苹果,含糊不清的继续念叨
      “再者,这慕远慕近两兄弟到底是何打算,还有,若是按今天蒋陆尧的描述,这罗瀚与慕家两位小姐的关系,就又值得推敲一番,心悦谁,想娶谁,面对校内的风言风语却无言辩解,又是为何?”
      幺哥将书案整理好,又去取了陶夭偏爱的一件玄色披风,给站在阳台看月亮的陶夭披好。陶夭似是在自言自语,旁若无人地继续往下说
      “尤敏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假如尤敏真的知道罗阳就是个虚情假意之人,她是如何知晓的”
      陶夭抬手,扇骨移动到了陶夭的手里,手一翻,点在唇上,飘出一句
      “还有我最好奇的一点,罗阳那天,到底在医院看到了什么。”
      幺哥看着陶夭,就这么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握着扇骨点唇,抬头望着对面大厦的灯光,立了很久很久,眼睛里、眉目间,飘出的,是发现猎物的好奇与喜悦,但是幺哥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家老板应该是有点伤感的。
      或许可以说,每一次老板办完一个案子,从奈何桥送走一位亡魂,都要在后院的花田里喝很久很久的酒,白玉的酒壶,温酒器的火换了又换,后来就施了法护着那火不灭,扇骨别在腰间,搭着玄色或者藏色的披风,一直等到下一位踏入奈何小店的门。
      早些年,幺哥刚跟着陶夭回来的时候,还会好奇的凑上去,但时间久了,幺哥就懂得了,自己只需要,打理好店铺,记好账,然后等着陶夭就可以了。
      孟婆曾经无意中告诉幺哥,陶夭在等人,等得不知疲倦,不知今夕何夕。
      “行了,回去吧,今天累了,我想洗洗睡,咱们明日再办。”陶夭的声音让站在他身后的幺哥回了神,幺哥接过袍子,答了句是,待陶夭进屋后,关了阳台的门。然后听得陶夭走了几步转身说
      “啊,对了,还有几件事我们要查一下,一个是焦小柔生前住过的医院,还有她患病的消息,再一个就是罗阳公司,还有就是慕家,在加上咱们还没有眉目的尤敏和罗瀚。秦灼说,罗瀚现在不在国内,可以先放一放,焦小柔的事,过一段时间我们去一趟同源医院,明日你去一趟慕家看看慕家的情况,我和秦灼去骄阳地产。关于尤敏,我们怕是要麻烦一下西方按察司了。哎……缺人啊缺人啊,怪我没钱。”
      陶夭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同情自己,扶额的样子看的幺哥眉心一跳,就怕陶夭下一句就是回银库要钱,顺便再路上劫两只鬼差当苦力,毕竟自己就是这么来的,万一再告到判官那儿去,其余的倒是死鬼不怕热油烫,就怕家里大人罚俸,忙道
      “老板……关于这件事,地府说,明日会派阴差来帮忙?”
      “帮忙?”听到这儿,陶夭来了精神,“怎帮,给钱还是封赏?不对啊,那帮老头子,平时对我这事儿不闻不问,这回怎得了?”
      “说是孟婆前几日报的折子里,说了罗阳还有大人案子的事,判官们觉得现在的材料库略显贫瘠,所以派了阴差来此公干,说是改进地府业务,这样以后公差的费用能节俭下来,还说是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得,这是明里暗里找心腹恶心我,何时来的消息,可有说来的是谁?”
      “您和秦灼先生在外的时候传令官来的信,来者还未定。”
      “得,那洗洗睡吧,明天再对付这些老头子。”
      陶夭手一挥,洗漱去了,幺哥整理好房间,点了支沉香,也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陶夭是在一阵叮叮咚咚的敲门声中被吵醒的。
      颇具起床气的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咆哮着出口一句“幺哥,去给我开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这个时间来烦小爷!!!”
      幺哥正在忙活着自家老板的早饭,闻讯擦了擦手,随口喊了句‘来了来了’,就跑去开了门,一见来人就愣住了,硬是咽下了骂人清晨来访太过无礼的言论。
      陶夭顶着没理的一头炸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幺哥在门口和来人面面相觑。
      沈昱一身现世的装束,白色球鞋,蓝色休闲裤,裤脚挽在脚踝处,白色衬衣,秋季的短围巾随意的围在脖颈处,清爽利落的栗色短发,一手抱着文件袋放在胸前,另一手把食盒提起来晃了晃,朝二人问好“陶大人早,吃早饭了么,我带了小笼包和馄饨”
      陶夭愣了半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进来吃饭吧,我要小馄饨,有葱没香菜那份”,便去换衣服洗漱了。
      沈昱笑了下,说声“打扰了”,就进了门。
      幺哥还愣在门口,但不是因为沈大人,而是和沈大人一同到来的另一个人,提令司的萧管事,萧白。
      要说这萧白啊,就很有趣了,事情也简单,母亲是青丘狐族的外族,父亲是当年仙门小族的外门弟子,曾在一次游历中被萧白的母亲所救,之后便暗自退离仙门,和萧白的母亲找了个小镇子住了下来,然后便有了萧白,俩人现在还和和美美的过着小日子,一个世纪换一个身份,乱世就找个山林隐居,也不管外人说什么。
      可这萧白啊,却是个有自己个性的,励志要闯出一番事业,萧白父母看萧白有自己的想法就放她去了,但是做神官要通过入职测试,还要有过实绩,才能推荐入职,这萧白就犯了愁。
      恰好彼时地府的提令司掌执犯了些事儿,一级一级的下来,提令司的衙役就有了个职位空缺,萧白懂文也习武,就去做了,一做就做到现在提令司管事的位置。
      因这萧白的容貌随了外祖,所以每年都有好多带礼求亲的,萧家夫妇就一句话‘听萧白的’,而这萧白也提了自己的条件‘文能治国,武能平天下,相貌不可不端,品行要优雅,有理想有志气’,这话一出,便是好多年没了来地府闹腾的。
      幺哥和萧白的事吧,就更简单了。幺哥新死,初来奈何小店那几日,被陶夭指挥着去取黄泉水,被几个插队的鬼差欺负了,碰上了巡视的萧白,一拳一个,然后拉着他取了水就回了陶大人那里,这一记就记了很多年。
      陶夭虽然和萧白不熟,却也在地府久闻这位萧管事的大名,劝了幺哥说“那么多条件,其实要求就一个,她喜欢就好,幺哥,目前看来,萧白不会喜欢你。”
      当时的陶夭一身水墨渐变的长衫,坐在奈何小店前饮酒,幺哥还小,就抱着膝蜷坐在陶夭旁边,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老……老板,其实我……死的没什么特别的,我也不知道一堆鬼魂想要的名额,你怎么就挑中我了……我生在乱世,爹娘为了让几个弟弟活下去,把我卖给了一个戏班子学艺,但是好景不长,班主得罪了什么人,就这么去了,班子解散了,我跑了出来,没处去,找了个土地庙。后来有一天,我看着自己倒在一堆稻草上,一个阴差来带我,我就知道了,我是被冻死的,然后老板您带我走,除了班主,您是第二个真心待我的,而这第三个,就是萧管事,所以我想……”
      幺哥把头埋了下去,抽嗒嗒的说不下去了。陶夭又饮了一口酒,把酒壶高抬起,仰头对天喊,大笑着说“那今天开始,大人我罩你。”
      然后这俩人啊,就开始了花式追萧管事的路,此处过于羞耻,各位看官我们就不提了。

      现在的幺哥,虽算不得容貌俊朗,不过和一个事儿逼天天在一起,也变得如一个贵公子般。
      萧白一身黑色休闲服,头发梳成高马尾,带着鸭舌帽,问幺哥“怎么,不喜我进去?”
      幺哥方才回了神,连连说没有没有,领着人进了屋坐下。
      沈昱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拿出食盒开始准备早饭,淡淡的笑了句“幺哥今日怕是又没带舌头出门”
      幺哥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沈大人莫要再拿小的打趣”,便帮忙拿碗筷去了。
      陶夭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打了个哈哈问沈昱“没想到来此公干的事二位大人”
      沈昱一边把小笼包的笼屉抽出,一边笑着回“陶大人怎知我们是来公干?”
      陶夭拉开椅子坐下,又往自己那碗小馄饨里加了些辣,尝了一口说,
      “材料扩充,人手稀缺,还有什么比二位更合适这项工作的”
      “哦?那陶大人可有什么安排?”沈昱总是笑着的,这笑让陶夭打了个寒战。
      “大人称不上,萧管事也不是外人,沈讲究你还是叫我陶夭吧。昨日方才说,节后找您二位去青丘一趟,今日就来了。一会我会去罗阳的骄阳地产,幺哥去慕家,萧管事若是方便,和幺哥走一趟,孩子小容易被欺负。”
      陶夭说着给幺哥递了个颜色,又对沈昱说
      “讲究,刚好你来了,有个事你扩充材料库也用得到,去一趟西方按察司,查查尤敏的档案”
      “行啊,陶~小~夭”
      萧白和幺哥差点没一口馄饨卡在嗓子里,就听见陶大人咬牙切齿的一句“给老子闭嘴”。

      幺哥为沈昱和萧白安置房间的时候,陶夭先哼着小调出门去了林华大学。走到一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一条陌生消息,内容是‘今日佳人可与在下有约,十一点半下课校西门,不见不散,等你哦~’。
      陶夭看着那个欠揍的‘等你哦’,差点把手机扔在地上,再踩上个几脚,然后在脑中完成了这个过程。
      陶夭以前外出公干,就经常有这种分不清自己斤两的人贴上来,用幺哥的话就是‘老板你的美就是罪过’。所以久而久之的,陶夭最厌烦的就是这种轻浮浪子行径做派的人。
      陶夭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秦灼应该是在其他老师那里搞到了自己现在的联系方式,虽然惹人心烦,但是去骄阳地产还是需要秦灼这个大活人引路,忍一时是一时,就抬脚去了教室。
      刚进教室门,就看到第一排笑得跟个哈士奇一样的秦灼,和低头蜷的和松狮一样委屈的蒋陆尧。
      秦灼笑着和陶夭挥手“陶老师早安,今日也是如此美丽的您呢”
      蒋陆尧把头埋的更深了,陶夭扶额,问蒋陆尧“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今天不是你们学系的课”
      蒋陆尧一紧张就磕巴,半天说完一句话,好在陶夭理解能力还不错,大概意思就是,秦灼这二货,昨晚回去就找人问到了陶夭的联系方式,把各个学院的课表全部要来整理出了陶夭的时间线,然后今天一大早起来开始收拾自己,拉着蒋陆尧就来蹭课。
      蒋陆尧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啊,陶老师,给您添麻烦了,其实……其实我也挺喜欢您的课的,就……就跟着秦灼……一起来了”
      秦灼还在对着陶夭笑,陶夭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转身准备开始讲课,就又听到秦灼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陶老师下课记得等我啊~”
      啪的一声,角落的应急灯爆掉了。
      陶夭镇定了几秒,说没事,下课找人修理一下就好,又温声回秦灼“这位同学,有问题答疑的话呢,我们下课后,慢、慢、聊。”

      下课铃响,刚好是午饭时间,赶着去食堂的学生们一涌而出。陶夭慢悠悠的收拾着东西,一出门就看到秦灼斜靠在门口等他。
      陶夭瞪了他一眼,秦灼笑着开口“不是陶老师你说,课后我们慢慢聊么,怎么还不守信用,嗯?”
      陶夭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灼跟在后面喊
      “陶老师~~陶夭~~我的陶老师啊~~~陶夭啊啊啊~~~~”
      陶夭终于停下了,怒火已经变成了无奈,对着秦灼说“走吧,不是西门不见不散?不是吃了午饭还要去骄阳地产么?小、朋、友。”
      其实陶夭没说错,自己早就不知道比秦灼年纪大出几个循环了,眼前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是任务中偶然遇见的一个差错,这一趟工作结束回了地府,实在没什么其他的必要,就当成小孩子对待就可以了。
      秦灼的笑意褪去了,一步一步的走到陶夭面前,陶夭看见了,看见了夏日尾声的风扬起姑娘的裙摆,看见单车驶过行人,轻轻一按就会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陶夭看见秦灼从上一片树荫中走出来,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迈向自己,然后双眼仿佛望见自己已经没有的心脏,说“陶夭,我说过了,我们来日方长”

      陶夭还愣在原地,自从遇见秦灼之后,自己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在人前慌神了,这不是个好兆头,陶夭心想,起码对于他陶夭来说不是。
      然后就是秦灼牵起仍然在自己思想世界的陶夭,把他塞进了自己车子的副驾驶。如果不是陶夭的手机在开车前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秦灼会认为,这一定是最完美的一天。
      然后他听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那个叫‘葛幺’的人的声音,很平淡,内容却并不。
      他说,“老板,慕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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