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是我的》李敖

4、第四章 太孙大婚

　　＂圣旨到！＂宫里的公公尚未进东宫，远远便高喊道。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圣旨，遑论接圣旨？携东宫一干人等，包括幻云，急忙步入中庭跪迎。

　　＂太孙朱允炆接旨！＂公公好福气啊，我这未来的皇帝还要跪迎他。

　　＂孙儿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孙朱允炆仁德恭顺，人品高贵，才德兼备，朕甚感欣慰。既已年近弱冠，特择明日巳时入宫选妃。钦此！＂公公展开圣旨便庄严肃穆念道，＂钦此＂的尾音还飙高，也不知是故意展示皇家威严？还是太监习性使然？没有了那玩意儿，就是那么娘！

　　＂孙儿朱允炆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好不习惯，真像在演宫廷剧。

　　＂太孙～奴才在这儿恭喜您了。＂公公一脸的谄媚样。

　　我往后使了个眼色，幻云便立即掏出银两塞给公公了：＂辛苦公公您了！大热天的跑这么一趟。＂我跟幻云处了这么些个日子，彼此也有了默契。

　　＂应该的！为皇上办事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公公抱拳朝天，遥拜天子。

　　这银两就是古代的公关费，现代的走路工，说是贿赂收买人心，亦未尝不可。如若轻忽这环节，小心对方背后施毒手，暗地下套子，到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

　　人性本贪！
　　人心难防！

　　送走了公公，我拿着圣旨仔细端详，绣工华丽，制作精美。这要是在现代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吧？毕竟也算是骨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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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我也有选妃的一天，过过干瘾也好。

　　隔天巳时，准时进宫，叩拜了皇爷爷，随侍在侧。

　　朱元璋对公公使了个眼色，＂宣秀女进殿～＂公公往前走了一步高喊着。
　　只见众秀女们以婀娜摇曳之姿鱼贯而入，排排站立殿前，低着头含羞带怯？
　　不！
　　那是不敢抬头见龙颜，古代殿前失仪，君前失态，也是杀头的重罪！妈妈咪啊～活在古代真是恐怖。

　　这么多秀女待选，害我忍不住龙心大悦？这时我还不是皇帝不得僭越！应该说是春心荡漾才对！

　　秀女们从左而右一一抬头报上名号，这是要给太孙我瞧上几眼，才能做出选择啊！报完名号随即又马上低下头来，这叫规矩！

　　秀女们选前也是要先验名正身的，太孙妃未来是要诞下龙裔的，不得不慎之又慎。我光是想像验身的那个流程与画面就．．．脸红心跳了。不过，这在现代来说，那是一种对女性的羞辱与不尊重！

　　＂奴婢是兵部侍郎齐泰之女，齐萱。＂

　　＂嗯～好名字！端庄秀丽，举止高雅，真不愧是大家闺秀。＂我按照规矩简单给予点评，这还是礼部尚书陈迪昨天赶到东宫，给我恶补的成果！

　　皇家礼仪与规矩极其繁琐复杂，尤其朱元璋又是个酷帝（这是相对于酷吏而言），群臣都很怕他！稍一不慎，即便只是个小小差池，都可能会人头落地，掉了脑袋，头身分离，甚至是诛灭九族，满门抄斩。这也是我对朱元璋的印象～史上最严苛的皇帝！

　　所以关于太孙从选妃到大婚，整个礼部就全都动了起来，这部门的主官～礼部尚书还亲自来我东宫，对我是耳提面命。我犯错没事，但陈迪可能会死！伴君如伴虎啊！尤其是朱元璋这只猛虎！

　　＂谢太孙殿下！＂被美女齐萱娇滴滴地这么一谢，我全身骨头都酥了。

　　＂奴婢是翰林学士方孝孺之女，方敏华。＂

　　我为之一亮，倒不是因为她名字中有个＂敏＂字，而是方孝孺名号响亮！他是明初大儒，人称「小韩子」（小韩愈），中学时期有读过他的文章。是个可用之材。

　　我在殿中选妃，欣赏各种类型的秀女，各有各的美妙之处。还有个重要任务，结识大臣，广纳贤才，这是要为我将来的皇位保卫战，未雨绸缪啊。

　　＂嗯～知书达礼，方孝孺调教得好啊，小家碧玉也是一种美。＂我奉承了他老子一番，她回去之后自然会跟他爹报告。先给方孝孺个印象分数。

　　秀女们光这报上名号，过程冗长，数一数人头，三十几个秀女，看得我眼花撩乱，真够折腾人的了。

　　正当我有点累打了个呵欠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闻到了久违的味道，顿时就把呵欠给硬生生吞了回去，差点就得了内伤。

　　＂奴婢是光禄少卿马全之女，马恩慧．．．＂

　　我眼睛又为之一亮，当然也不是因为她名字中有个＂慧＂字，而是这声音是～
　　是慧敏！是郭慧敏！我高中时的＂斗争＂对象！

　　我找到她了！我终于找到她了！选妃当然是选她啰！

　　知根知底，又是来自同一故里～遥远的２１世纪！我终于不会再感到孤寂，有个人聊天说说体己话，这才叫人生啊！也只有她，我说什么她都懂，跟这里不同年代的人说话是很辛苦的。

　　慧敏她这时还没看到我，她抬头一望，也不知是在看哪里，彻底放空的空灵少女，更加令人怜惜。

　　我望她身前走去，拿着玉如意，轻放在她手里。这其间的含意，也就是说我选妃已毕，我就要她了！

　　她看着手里的玉如意，抖动了一下，呆呆地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了我，讶异惊奇也欢喜，眼里似乎还泛着泪光，不难想像她这阵子受惊了！

　　我用眼神示意她，宽慰着她，这时也不便说什么话，不言而喻，一切尽在不言中。待两人独处时，再好好交流吧！何时才有机会独处？只有洞房花烛夜了！

　　选妃结束，又是鱼贯而出，我望着她的背影看得出神．．．

　　＂孙儿？孙儿？我孙允炆．．．＂朱元璋连续叫着，我这才回神。

　　＂是！孙儿在！＂

　　＂你刚刚是云游去哪儿了？＂这老头竟然也会开玩笑？

　　＂启禀皇爷爷，没去哪儿，这会儿孙儿回魂了。＂

　　＂你亲自选中的太孙妃，可还满意？＂

　　＂满意至极！＂我这时的兴奋，犹如高考中了状元般。

　　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生四大乐事～
　　久旱逢甘霖，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一夕之间便四乐中二：
　　他乡遇故知，这算是他乡吧？
　　虽非相距千万里，但却相隔六百余～年！
　　洞房花烛夜？心里倒是有点忐忑，胸口被撞得歪七扭八隐隐作痛的，谁叫我胸口中的小鹿乱撞呢？

　　至于金榜有没题名？我现下无法得知了！除非穿越回去，但要怎回去呢？再看一次流星雨？

　　＂哈哈哈！好好好！那就选定良辰吉时，择日成婚吧！＂朱元璋捋着他那又长又白的胡子很宽慰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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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太孙大婚，远比选妃折腾万倍有余！

　　礼部尚书和左右侍郎，里里外外，忙进忙出，巨细靡遗地张罗着。对本太孙是人生大事，对礼部上上下下则是生死交关的大事！他们万万不敢轻忽，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犯错便头身分。谁叫他们伴着的是酷帝朱元璋！

　　所以不关我什么事啰？非也！＂行礼如仪＂之繁琐复杂，我得苦苦牢记！总不能闹出笑话来吧？我可是太孙呢！

　　我想慧敏她家那边应该也是乱成一团吧？记忆非我长才，我钻营的是数理，倒是轻松了慧敏，她的记忆无人能敌，她钻营的是文史。

　　皇太子（皇太孙）的纳妃仪，洪武元年定制，凡行礼，皆遣使持节，如皇帝大婚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告庙、醮戒、亲迎、醴妃、盥馈、谒庙、群臣命妇朝贺．．．光只是列出大纲来，头就晕了，遑论细节？

　　还是现代的好，民政局注册登记，然后宴请亲友就完事了，结个婚哪那么多的废话？

　　经过冗长的轰炸，腰酸背痛，终于大势底定。迎入新娘进洞房，揭开她的盖头，她已满身大汗！这还怎么玩？

　　＂看妳汗流夹背，辛苦妳了！我先帮妳准备沐浴，晚点再促膝长聊。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说！放心，有本皇太孙在！我会护妳周全的！＂我很骄傲自豪地拍胸脯保证，先给她吃颗定心丸。

　　虽然彼此都有很多的话要说也要问，满腹牢骚要倾诉．．．

　　离上次流星之夜分离至今，也不过才三个多月，却恍如隔世。其间光太孙大婚就耗掉了一大半！礼仪扰人哪～

　　＂嗯～好的！＂慧敏娇羞地点头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她这样子过，哪有个学霸样子？不过总算是学霸双侠＂合体＂了！

　　＂幻云～＂我开门叫唤贴身侍女。她竟然就在门外候着，不知道这是东宫规矩？还是她在偷听以满足好奇？晚点吩咐完就打发她闪远一点吧。

　　＂太孙～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准备沐汤！＂

　　＂你们这是要．．．共浴？＂幻云有点贼贼的，不安好心不怀好意地问。
　　我这时回头看着慧敏，她更是忐忑地不知所措，无所适从。脸红心跳中．．．

　　＂这妳不用管，去准备就是！＂我有点不耐地喝斥她。

　　＂太孙～这非得要问清楚才行！单沐和共浴，桶子大小是不一样的，备水量也不同。＂她说的这倒是实话。

　　＂帮我准备两份单沐，一份放这里，一份放隔壁房间。＂怎搞得我像是在开房间订房？单人房？双人房？
　　我这时也汗如雨下啊！就一起洗吧。说错了！是同时洗，分开洗，别想入非非了！虽然我也很想一起洗～呵呵．．．

　　我在隔壁洗完，敲了新房的门：＂妳．．．好了吗？＂

　　＂等一下！＂她急促地回答。

　　这时搓破窗户纸偷窥？那．．．怎么可以？我可是正人君子啊！
　　大概是女人衣服穿戴比较麻烦吧？她．．．洗特别久。
　　还是她．．．特别仔细地沐浴净身，只为了．．．等等要伴我这郎君，服侍我就寝？
　　我．．．思想怎能这么邪恶？我打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我差点走火入魔的心灵。

　　一刻钟后，她这才＂请君入瓮＂？这成语用在这儿好像怪怪滴！＂引狼入室＂？也不对！不伦不类！＂开门迎宾＂？都不对！

　　我可能是刚刚色心大起，这时才会脑门发热，思绪紊乱，一时想不出来。哎呀～不管了，进入便是。

　　进入新房内，四目相对，冷场片刻。这时关系不一样了，彼此有点尴尬与不知所措。

　　我率先打破沉默：＂说说那夜之后，这几个月来，妳都经历了些什么？＂

　　她说得丝丝入扣，我听得如痴如醉。她是个好说书人，我是个好听众！安静地听，不太插嘴中断她。

　　包括她＂变身＂为马恩慧之后，如何从惊讶莫名到最后的入境随俗，随遇而安，听天由命。

　　看来她也刚巧长得跟马恩慧一模一样，而我则是长得跟朱允炆一模一样。这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刻意的安排吗？会不会有什么黑箱作业的内幕？

　　当她奉命被安排为太孙妃的候选人时，她深植在脑袋里的资料库才被打开来，原来她就是历史上建文帝的皇后马氏，她这记忆真是惊人，连这种小细节竟然也都想得起来。所以未来我想反败为胜，扭转乾坤，非靠她不可！毕竟她历史比我熟多了！这时，手机在明朝又没讯号，也无法百度查资料。我们现在可是命运共同体啊！同生共死！

　　所以她非常担心她未来的命运，毕竟她很清楚建文帝的下场，被篡位后人间蒸发，而马皇后最后下场则是死在火场中，那是建文帝兵败后纵的火，可能是要自焚吧？不想却烧死了他的皇后。

　　当慧敏很忐忑地去殿上当太孙妃候选人时，她祷告着千万别被太孙看上，这就是她当时眼神放空的原因吧？

　　我这时才知道，当我把玉如意放在她手上时，她抖动了一下是在发抖，心中暗忖：完蛋了！终究还是逃不开历史的安排，我．．．＂中标＂了！

　　而当她抬头看到我时，眼眶泛泪乃是因喜极而泣，因为这下她或许有救了！

　　如果是朱允炆本尊，她无法说服太孙早做安排，谁信呢？换成是我，我跟她一样知道历史，当然就可预做准备，携手合力抗敌。

　　而我呢？
　　我说得惊天动地，她听得惊呼连连。男人嘛～就爱自夸自擂，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所以我是个吹牛家，她也是个好听众！适时地附和我的节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琴瑟和鸣＂？呵呵～我想太多了！

　　当我说到与我的天敌朱棣首役兵败时，她笑着说：＂你这叫耗子看到猫，未战先怯当然会战败投降。因为你清楚知道历史，不自觉就被历史禁锢了。＂

　　＂没错！妳說得太好了！＂我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以后妳就是我的百度，我需要妳头脑里面的资料库，历史妳比我熟稔。＂

　　＂那．．．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慧敏很自豪地说。终于现出自信又甜美的笑容来，天真可爱俏皮迷人，加上她有着双眼皮会说话的电眼，我见犹怜。

　　＂谁跟妳是蚂蚱？我现在是皇太孙，妳这是侮辱君上喔！＂我开玩笑地说。

　　＂那就．．．赐死我吧！＂慧敏俏皮地说。＂是三尺白绫自缢？还是赐我毒酒自鸩？抑或一刀毙命自刎？＂她果然是我的历史小老师啊，一口气便说出了三种赐死之法。

　　＂那．．．太便宜妳了！我要一丈红杖毙！＂她偏巧漏掉了这一个。

　　＂你这也太残忍了吧？果然是近墨者黑啊，跟着酷帝朱元璋也才几个月而已，你就学坏了！＂

　　＂不跟妳闹了啦！我还要妳当我的军师，以后还要组个智囊团，你就当这部门的领导吧～由妳这团长指挥，为我筹谋擘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呢！我怎舍得杀妳？＂南京和北京的距离，还真的是有千里之遥啊！

　　＂这还差不多～＂慧敏噘起了樱桃小嘴的娇嗔，真是令人着迷啊！

　　愉快地与她促膝长聊，聊了一整夜，话匣子好像怎么样都关不了。不自觉中已闻鸡啼。

　　＂天快亮了，该睡了。＂我打了个呵欠。

　　＂嗯～真的耶！东方已肚白！那．．．你？＂慧敏脸上泛起红晕，娇羞也是一种美。

　　＂我．．．＂我也不知所云，两人顿了几秒，我才划破了这寂静：＂人家有奉子、奉旨成婚的，还有奉命成婚的～奉父母之命。我们这算是奉历史成婚的！我们这成婚算不算数？就由你说了算！你以后就睡这儿吧，我睡隔壁。暂时先这样安排啰。＂

　　＂嗯～也好！＂慧敏似乎在忐忑中，心中放下了石头来。她其实也不知该怎安排我们这＂假结婚＂的关系。

　　＂等哪天我想通了，妳也想开了，咱们再来．．．＂我正＂卷铺盖走路＂，准备去隔壁就寝时，转头跟她说，说毕我就快速闪人了。

　　慧敏顿了一下，这才明白我说的这双关语，追着我就想打：＂你好坏唷．．．＂
　　嘿嘿嘿．．．我早已溜走了！

　　＂调情＂了一夜，这就各自睡觉去了。

　　只是～
　　我这也太君子吧？
　　面对喜欢多年的心仪女孩，我竟然还能发乎情止乎礼？皇爷爷应该颁给我贞节牌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