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春》天无风雪

5、第五章

　　入秋后夏衫都要换了，管事的问檀香她要不要做几件新衣裳，檀香没有反应过来。

　　“和去年一样就行。”檀香回答。

　　管事见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再提，等去褚媛媛那里领牌子的时候说了一句，褚媛媛听见了不禁道：“香儿的份例都按着姨娘的来，给她加两件鲜艳点的衣裳吧，让她自己选颜色。”

　　“是。”管事答应一声，便下去准备各屋的新衣。

　　晚间檀香和王朗在屋里吃饭，管事的带着人抱着布匹过来，同檀香道：“少夫人说让香儿姑娘挑两件花色。”

　　“这有什么好挑的，和平时一样不就行了？”檀香有些不太理解，她起身过去看衣料。

　　王朗听了跟着她出来，管事看见他连忙行了一礼，才和檀香道：“少夫人说香儿姑娘如今该按着姨娘的份例。”

　　“何必这么麻烦。”檀香闻言叹了口气。

　　王朗看着她们手里的布匹，指了一匹浅紫，又指了一件浅红，“就这两个吧。”

　　檀香见王朗已经帮自己选了，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和管事道：“麻烦了。”

　　她转过头见王朗已经回屋了，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一枚碎银，“劳烦你们过来一趟，拿去买些零嘴儿吧。”

　　管事和檀香做事一年，也知道她的脾性，当即也不推拒道：“那就谢谢香儿姑娘了，等衣服做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等人走了之后，檀香才回到屋里，王朗坐在桌边见她回来，才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肉，让她吃饭。

　　吃完饭王朗要去书房温书，檀香按理来说是应该回自己屋里，但王朗不给，她只好将自己的衣服拿过来一些，免得还要回去换衣服浪费时间。

　　因为这回王朗要进场考试，有几天不会回来，檀香还要帮他准备好要带的东西。

　　进场当天，褚媛媛在公婆面前送王朗去考试，路上和他道：“你可别落榜啊，落榜就是丢我的脸！我以后和绾绾出去没办法见人。”

　　王朗被她念叨的有些烦：“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考不好。”

　　褚媛媛闻言当即笑出声：“呀！被你看出来了。”

　　到了地方王朗要下车，听琴和檀香一个打帘，一个放小凳，王朗瞥见檀香低着头站在旁边，下车后走到她身边。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檀香抬头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朝从马车里探出头的褚媛媛看去，褚媛媛见一个杵在那等着话，另一个看着自己求助，没忍住笑出声。

　　“你别为难她了，赶紧进去吧。”褚媛媛还是帮檀香解围，见王朗不情不愿拿着扇子敲了一下檀香的头，才转身离开准备进场。

　　她见他还是这么别扭，不禁摇了摇头，放下帘子准备打道回府。

　　王朗不在檀香回到自己院子里住，她平日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收拾，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也没什么事情做，檀香让两个人跟着自己做事。

　　院里的洒扫活都有人做，也不用她们去忙，帮她打打下手也行。

　　算了一下时间褚媛媛还要去接王朗，她让檀香过来陪自己一道过去，檀香只能跟着她上了马车，同听琴陪着她。

　　周围来了不少人家，褚媛媛瞥了一眼就和檀香道：“你说我是该想他考上还是考不上？”

　　檀香有些不解：“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和我同一年出嫁的夫婿都有功名，出去聚会的时候总要比一比，看着就烦。”褚媛媛说完又道：“可是吧，他考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赏赐。”

　　檀香不知道褚媛媛的烦恼，不禁看向一边的听琴，听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等里面放人出来的时候，二人下了马车在左右候着。

　　王朗被放出来，看见檀香站在马车外，伸出手就要握住她的手，檀香小声提醒：“这是在外面。”

　　王朗才没做什么明显动作上了马车，褚媛媛见他进来，叹了口气：“考得怎么样？”

　　“一般。”王朗压根没想过一次就能中，只能尽力罢了。

　　回到家王朗让檀香伺候自己沐浴，他泡在浴桶里问檀香有没有想自己，檀香闻言不禁沉默。

　　王朗见她不说话回过头看她，他阴郁着脸色：“你是不是不想我回来？”

　　“没有。”檀香帮他擦洗头发，和他道：“一会洗完要去见夫人的。”

　　王朗洗完澡出来，檀香帮他穿衣服，又帮他将头发擦干重新梳理，等瞧见他干干净净站在自己面前，才轻轻弯起嘴角。

　　“可以了。”檀香仔细瞧了瞧，帮他理了理腰间的环佩香袋，才算是住了手。

　　王朗瞥见她好像笑了一下，不禁用扇子抬起她的头，仔细瞧了瞧后问：“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檀香将他的扇子给按下来，转身去吩咐人将王朗的旧衣服拿下去清洗。

　　王朗寻思自己年纪轻轻的，眼神应该没那么差才对，他踏出门见檀香在和两个小丫鬟说话，将人给叫到跟前。

　　“是有什么吩咐？”檀香尽量不去叫他姑爷，免得他又发癫，看向王朗不知道他是有什么事。

　　“一会我去和朋友喝酒，晚上不回来吃了。”王朗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让她早点睡，说完后他抬手摸了摸檀香的头发，才转身离开朝院外走去。

　　檀香见他摸自己头发，微微愣了一下，不禁转过头去看王朗，见他脚已经踏出了院子，只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多想。

　　王朗回来倒是没有多晚，但也确实过了饭点，檀香见他回来便过去要扶他，王朗见她过来假意将重量压在她身上。

　　檀香将人给扶到屋里，让下人去煮醒酒汤过来，王朗将人给揽在自己怀里，嗅着她衣服上的熏香。

　　“好香儿，你说实话，这几天真的没想我？”王朗轻声询问，唇贴在她的颈间。

　　檀香想将人给推开，这时下人将醒酒汤送过来，檀香端过碗抿了一下试了试温度，才递给王朗。

　　“先将醒酒汤喝了。”

　　王朗见她不回答，只好将碗端过来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小丫鬟，让其他人都下去，仍旧依依不饶问檀香。

　　檀香被他压在床榻上，伸出手想将人给推开，却被王朗将手握在手心，他唇落在自己的唇上，醒酒汤的味道传到她的口中。

　　周围的下人早就走了，离开的时候顺便将房门给带上，檀香迟疑片刻没有再拒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朗的问题。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过，她又不是整天没有事情，也不是风花雪月的性格，最后只能被他抵在床榻间哪也不能去。

　　次日一早檀香按照惯例要起来，她睁开眼还有些困倦，起身见身边的人还揽着她的腰，便将人给叫醒。

　　“天亮了……”檀香要下去找自己的衣服穿，却被王朗抱着腰身倒在他怀里。

　　“我才回来，你陪我再睡一会。”王朗闭着眼睛没睁开。

　　檀香闻言不禁道：“这可不行，一会老爷该派人过来叫你了。”

　　“我爹叫我做什么？”王朗听见她这么说当即睁开眼睛。

　　檀香回答：“问考了什么，昨日小姐就被问了一遍。”

　　王朗这才松开她，看着檀香下床去找衣服换上，王朗见她又要穿素净的青色，不由蹙眉道：“之前不是给你做了新衣服，换了。”

　　檀香只好将外衣放回去，她看了一眼，穿紫色就要重新换，浅红的只要换个外衫就好，于是便去了红色外衫换上。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披上红色的外衫要鲜艳许多，但也不过分抢色，檀香收拾完帮王朗取了衣服出来。

　　等帮王朗穿好衣服，她才开门让人去打水过来洗漱，王朗刚洗完脸就听见下人过来让他去前院。

　　他让檀香先准备早饭，他一会回来吃。

　　檀香点头应下，见他走了才回屋里梳了一下头发，让人去厨房准备吃食。

　　王老爷问了王朗几个问题后，见他都答出来了，便放过他。

　　王朗回到自己院子，见檀香坐在桌边手杵在桌上发呆，走过去将人给抱住：“等我？”

　　“嗯。”檀香应了一声，她瞥了一眼屋外，让王朗先吃东西。

　　王朗松开她坐在她身边，檀香给他盛了点粥放在他面前，王朗看着她道：“我爹说我答的还可以，若是我中了，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檀香听见他的话，显得有些迟疑：“怎么表示？”

　　“叫声夫君听听。”王朗期待看着她。

　　檀香微微愣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她不是王朗的正室娘子，不该这么称呼。

　　王朗见她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他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檀香见他露出这副神情，沉默片刻张了张口，“晴为。”

　　王朗听见檀香叫自己的字，不禁抬头看她，檀香见他望过来，垂下眼眸一会又抬眼和他对视：“这个应该没什么，可以吗？”

　　听见她这么说，王朗凑过去在她脸侧亲了一下，眼睛映着光亮看她：“再叫一声！”

　　檀香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又叫一遍他的字，王朗望着她想将人搂在怀里揉一揉，不过他没有真这么做，而是让檀香先吃点，她一会要去褚媛媛那里帮忙，总不能饿着肚子过去。

　　檀香见他神情欣悦，瞧上去似乎很高兴，她拿起碗筷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称呼这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