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好难》六只蠢羊

9、日记

　　“毕竟这么可爱的儿子，谁不想要呢。”姜博晏看着陶陶，含笑说道。
　　陶陶：“？也行吧。”

　　十一月的时候天气开始转凉，课间操新增了一项跑圈运动，以班级为单位绕着操场跑圈，跑起来的时候很快乐。
　　陶陶今天不是很想去快乐，但是因为班级上一次只能留一名值日生在教室擦黑板，打扫清洁，而且会有校纪律委员到每个班级检查。

　　陶陶听着大课间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回头看了一眼楼梯，慢慢朝三楼尽头的小花园走去。
　　有4,5个女生聚在一起正在推推嚷嚷地往上走。
　　这个时间小花园没什么花，只有一些颜色各异的菊花。

　　课文中对秋天的形容是“天高气爽”，今天的天气很符合。
　　大片大片云朵游在高远的浅蓝色纸上，偶尔有鸟叽叽喳喳的声音，但是很快又不见了。

　　陶陶站在栏杆旁望向操场，找了一阵才找到他们班，可是这个距离他实在看不清谁是谁。

　　“上去啊！”一个女生有点过于尖锐的声音响起。
　　“怎么！敢做不敢当！”
　　“就你这个逼样也敢肖想姜博晏？我要是姜博晏我晚上都睡不好！”
　　“哈哈哈，我艹！还敢哭！”
　　“呜呜……”
　　一堆女生吵吵嚷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个女生细碎的呜咽。

　　陶陶一个激灵回神，回头望过去，刚刚楼梯间的几个女生推拉另一个胖胖的女生走了上来。
　　陶陶站在小花园里，逆着光，看不清楚表情，沉默地像是一道黑色的剪影。

　　“来，看看怎么帮我们婷婷表个白。”一个落在后面的女生，右手拿着笔记本轻轻拍着自己的左手，仿佛手上拿的是根教鞭。

　　估计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就是叫“婷婷”的女孩，从陶陶这里只能看到她长得很高，感觉和陶陶都差不多高了，身材不像青春期抽条的女生那样苗条，有点胖。

　　她正在捂着脸小声地哭，“对不起！对不起！”
　　刘蓓雅拿笔记本拍了拍她的脸，“你有什么‘对不起’，喜欢帅哥，人之常情嘛。”

　　但是她突然翻开笔记本，把其中的一页撕下来，陈婷婷条件反射的伸手想拦着，伸到一半就停下来。
　　“怎么？不爽！”刘蓓雅偏着头问她，陈婷婷本来比她高一截，但是因为佝偻着背反而低她一头，“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帅哥也是你能肖想的？”

　　“哈哈哈哈，对啊！”
　　“又胖又丑，哪来的脸！”
　　“人家可是在日记里写要朝着姜博晏靠近呢！”
　　这话又引起大家的哄笑。
　　“她这辈子要追上姜博晏，估计得重新投胎吧！”

　　光听她们对话，陶陶就猜到了大概剧情。

　　“来！给你个机会。”刘蓓雅拿着撕下来这一页纸，“把这个粘到三楼的公告栏去！”
　　“这个主意好！”
　　围观的女生纷纷拍手，情绪高涨，仿佛自己在替天行道。

　　“接着啊！”一个染了微黄头发的女生推了陈婷婷一把，“让蓓雅手举这么久！”
　　陈婷婷被推得踉跄了一把，差点撞到刘蓓雅，刘蓓雅快速地往旁边让了一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神情，“诶！你别推她！待会儿撞我身上，她脸上长那么多痘，可别传染我。”
　　说完还发出一声拉长的“咦”的声音，又往后退了一步，把手上的纸一扔。

　　这张轻飘飘的纸就翻到了两下，掉在了地上。
　　“捡啊！”另一个女生大声地说了一句，“你们看这个女的，真是像个死猪，推一下动一下。”

　　陶陶往前跨了一步，走到了走廊上，楼梯间巨大的落地窗和阳台使得这里光线充足，陶陶脸上没什么表情，在这一瞬间，恍惚有种奇妙的冷漠和疏离。

　　“喂！”陶陶大步走过去，抓住陈婷婷往公告栏上贴自己日记的手，“老师马上要上来了。”
　　他只是制止了陈婷婷的动作便把手收了回来，随即单手揣兜里，转头看向刘蓓雅。

　　“陶陶！”刘蓓雅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回头，惊喜地喊出声。
　　但是看到陶陶制止的动作，脸色有点难看，课间操的音乐确实已经结束了，老师们一般会在学生解散之前就回来。
　　三楼的办公室集中了所有高一高二的老师。

　　几个女生都和刘蓓雅玩得比较好，也都认识陶陶。应该说学校长得比较帅的男生她们基本上都认识。
　　被学校知名人物看见这种类似霸凌的场面，她们不怎么觉得难堪，反而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陶陶！你别看她可怜！她超恶心！”
　　“对对！她偷东西！”
　　“对！不仅偷还诬陷她好朋友，仗着自己成绩好，老师信任她！”
　　“太恶心了！”
　　刘蓓雅微微偏头看向陶陶，陈婷婷想说话被她瞪了一眼，转而对陶陶甜美一笑，“陶陶！你别管她！你今天居然也不去大课间？”

　　陶陶内心有点震惊，以为自己来会让这群女孩子收敛一些，可是她们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他刚刚已经观察了一会儿陈婷婷，对方不太像是会偷东西的女生，可能因为他先入为主地看到陈婷婷被欺负的样子，总觉得陈婷婷是受害者，但是他不太敢为陈婷婷说话。

　　明显领头的女生认识他，他害怕因为自己帮了陈婷婷害得这几个人更针对她。
　　如果是自己被校园霸凌，动手收拾回去就行了，可是遇到别人被欺负，陶陶倒是觉得有点难做了。

　　陶陶决定从事情的起源解决，“喜欢姜博晏的人多了去了，喜欢是自己的自由嘛，你们也别要求这么苛刻。”
　　“毕竟姜大佬魅力是真的大。”陶陶含笑说道。

　　几个女生对这句话倒是很赞同，喜欢姜博晏的人确实多了去了，全校女生估计都得占一半。
　　如果不是陈婷婷的日记撞到她们面前，她们或许也不会说什么。

　　“老师来了！”楼梯口一个女生急急忙忙地跑上来。
　　众人看向刘蓓雅，她才是领头的人。一中对学生要求还是比较严格，虽然她们人多不怕，但是如果闹大了请家长还是有点麻烦。

　　刘蓓雅看了陶陶一眼，“行！陶陶，给你个面子。”说完笑着对陶陶挥挥手，带着一群人走了。
　　日记本不知何时被扔在了地上，离去的女生们又把它踩了好几脚，干净的封面被踩得有点脏。

　　陶陶弯腰捡起来，递给陈婷婷，陈婷婷把日记本抱在怀里，低声说了好几句“谢谢”，她把被撕下来的一页日记藏在身侧，慢慢地捏成了一团。
　　陶陶从包里拿了一包纸巾递给她，不再面带笑意，“别人没有办法帮你，只有你自己站起来，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欺负。”

　　他看陈婷婷还是哭得很凶，想着他妈妈经常教他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于是放轻声音，“我以前也被霸凌过。”
　　陈婷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默默地拿纸巾擦眼泪，她以为陶陶是故意安慰自己。

　　她知道陶陶，甚至是李敬梓和陶陶的粉丝。她很羡慕年纪轻轻就这么出名的李敬梓，更羡慕两个人的友情。
　　她妈妈还跟她约定，如果期末考试考得好会给她赞助一半李敬梓参加的活动的门票钱。

　　“不骗你，真的！”陶陶看她表情就不太相信，不过也没过多解释，“我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这是霸凌，但是后来我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打了一顿，再也没有人敢来惹我了。”
　　陈婷婷低声说着“谢谢”，陶陶没接她递回来的纸巾，“你拿着吧。”

　　好多路过的老师都在往这边看，楼下已经有学生跑动的声音了。

　　陶陶看着陈婷婷，明白人的本性是很难因为几句话而改变，不经历破蛹般的痛苦，是不会迎来新生的。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再说了一句，“你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情就怀疑自己，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和追求别人的权利。”

　　“你不要看姜博晏看起来这么牛逼，实际上他，”陶陶停顿了一秒钟，思考出了姜博晏的缺点，“年纪大了，脾气不好。和我们还有代沟！”

　　“是吗？”刚刚走过转角，没想到突然听见陶陶正在说自己坏话，姜博晏带着笑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