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问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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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闲愁知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贺铸
分手之后，郗昭月和林明澄除了那封邮件再无联系，或者说是郗昭月单方面断了联系，林明澄曾经尝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郗昭月谈心，却发现郗昭月并没有将自己拉黑或移除列表，郗昭月只是不回复而已。
半个月后
作为老式小区，郗昭月家的小区院墙与单元楼中间的间距形成一个狭长区域的空地，平素甚少有人问津。郗昭月拿着报纸坐在墙角的石凳上，打扮不似平日的一丝不苟，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你求的究竟是什么？”郗昭月的挚友许予琛看着面前不修边幅的郗昭月，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你对林明澄的的喜欢不是说说而已，可她说分手就分了？这不像你。”
郗昭月只是笑了笑，她没有正面回答许予琛的问题只是叫着挚友的小名说道，“子萌，你生的好看，能力又强。身边从来不乏追随者，但敢向你表白的寥寥无几，成功的更是少之又少。我只怕我求得像指间沙一般，越想攥紧就越容易失去。”
许予琛见郗昭月并不像过多谈及分手一事，换了话题：“你奶奶天天说你‘跟鬼了’，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我找了份暑期工，准备去省城。”郗昭月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老太太和我妈天天想着给我相亲，真的怕了。”
“你都分手半个月了，说起来你那些相亲对象就没一个合眼缘的？”许予琛有些好奇的问，“我觉得阿姨的眼光应该不差啊。”
郗昭月听了许予琛的话笑出了声，“如果我没遇到阿澄，如果我想留在漾泉，那些人自然不差。可自我遇到阿澄之后从没想过留在漾泉。”
“是我还不够优秀，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让阿澄安心。”郗昭月阖上眼，“也许是我的止步不前，才使得阿澄和我分开。如果将来我有足够的能力，不在受家庭和社会的牵绊，我有勇气再次面对阿澄。”
许予琛闻言只是笑笑，“不说这些了，你快走了。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了，你回去拾掇拾掇，下午我们去趟图书馆，顺便吃点东西。怎么样？”
郗昭月捋了一下头发，没有犹豫的回答，“好。”
“走吧。”郗昭月轻声对许一说，“我妈叫我回吃饭了。”
许予琛闻言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却没出言笑话郗昭月“太过听话”之类。终究是自小在一个院里长大的青梅，许一素来知道郗昭月的秉性，也深知郗昭月若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不会给人错觉，对于恩断义绝的人也不会有好颜色。郗昭月这样的个性说的好听一点是爱憎分明，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不够圆滑容易得罪人“情商低”的表现。可作为朋友，还是忍不住想劝郗昭月放下对林明澄的感情，毕竟执念伤人。
郗昭月不算是多么豁达的人，对于她来说，在林明澄提出分手前郗昭月从来不知道自己对林明澄的感情究竟是习惯性的陪伴，还是某种骨子里的执念，又或者是那个郗昭月会写会读却不知道究竟算什么的“爱”。但和许予琛走在一起，郗昭月并没有将自己所想说出口。
郗昭月和许予琛走在院子里，刻意避开有老人的阴凉地。一路无言，只在告别时，说了句再见，就各回各家了。
郗昭月还没离开漾泉，林明澄却已经辞别了父母，去了湘城。
“妈，我要去湘城了。”林明澄走之前一脸严肃的和母亲说，“在团里真的很难得到我想学的东西，我想乘暑假去湘城试试，学校得事情我会去学校找老师解决。”
林妈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林明澄的头，然后看着林明澄拎着行李箱走了。却在林明澄走后红了眼眶，叹着气给林爸爸打电话说“老林，你闺女长大了，以后她想走什么路，找什么人，都随她吧。”
林明澄参加的综艺是湘城台的原创音乐综艺叫做《余音绕梁》，说是“原创”其实是买了棒国的版权翻拍的花国版，选手有职业化的专业音乐剧，歌剧演员，也有音乐院校的毕业生或是刚入音乐院校的学生。有节目组特邀的，也有海选时选上的，一共36个姑娘。共12期，由三位业界大佬做出品人；节目由舞台公演和真人秀两部分组成，由3位出品人在100天内对36位演唱成员进行分组打磨、陪伴成长，最终选出6位首席演唱者获得美声音乐会全国巡演和发行音乐专辑的机会。（注1）只是林明澄没有想到这看似一本正经可以和央歌赛媲美的综艺最后会因为极为清奇的原因出圈，也没想到这个综艺会改变她的半生。
样片的录制点在湘城大剧院，钟灵一早就在剧院门口等着林明澄，见林明澄拖着行李箱背着帆布包，钟灵还吓了一跳。
“明澄，你来了。”钟灵一身女士西装，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负责你的编导在剧院里等你，我就不过去了，你的东西我帮你寄存到酒店。这次是录样片，之后还是会筛人的。你签约的这件事没有叫其他人知道，所以你说话做事小心些。”
林明澄点点头把行李箱交给钟灵，除了礼节性的向钟灵道谢并没由在多说什么。
想成大剧院的设计宛若一朵朵芙蓉，林明澄不论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都不曾来过，如今真实的踏进了里面只觉得是理想中工作的地方，外面的燥热一下子变成了清凉，因为剧院里的空调很足，叫林明澄打了个寒颤。
大厅里，圆脸的编导钱佳正坐在一张三条腿的凳子上，手里拿着a4纸打印的有由她负责的五个选手个人信息，随便翻一翻大都是年轻的学生，可塑性都不错，只是若说相貌却都是寻常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点，若是卖人设效果不一定好，正想着如何安排，却看见最后一份简历上那张虽不是彩印但令人印象深刻的脸，虽然是证件照，还穿着千篇一律的女士西装却无法掩盖照片上那个女子的美丽，钱佳匆匆翻到下面看见姓名一栏写着林明澄三个字。
“请问您是钱佳女士吗？”林明澄径直走到钱佳跟前，轻声打了个招呼。
钱佳一抬头就看见穿着白衬衣黑西装裙的林明澄站在面前，一张鹅蛋脸五官却是极为立体的有些不似东方人。
“我是钱佳。”钱佳微笑着对林明澄说，“你以后可以叫我佳姐。”
“你先去化妆间吧。”钱佳想了想，“现在人不多，还能看一看你适合什么风格。不过今天只是拍个定妆照也没那么严谨。”
“好。”林明澄点点头，应下了钱佳所说，向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化妆间用的是剧场里一处甚少使用的地方，因为是样片，并没有太过严谨的台本，林明澄只听钱佳和钟灵说过一个大概流程，还未见到台本就被带到化妆间
化妆间外有一股子浓烈的香水味，叫林明澄莫名的不舒服，却只见里面坐着个穿着红丝绒洋装的姑娘，头发也梳成西式发髻，其中一个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里面还有几个化妆师坐着休息。因为背对着林明澄的缘故，林明澄看不清姑娘的容貌，只能看见那细长的天鹅颈。
“气质真好。”林明澄暗想，“只是从前没见过，也不知是哪个学校的。”
坐在一边短发的化妆师正有些无聊的刷着手机，看见林明澄有些呆呆的站在门口，走到林明澄跟前说了一句，“姑娘，你进来吧。”
“你叫林明澄？”化妆师小张看着手机里电子版的成员信息，“你先吃点东西吧，听说有位今天下午才能到。今天穿私服就可以，妆要和私服搭，我得想想给你画个什么样的。”
“好。”林明澄点点头，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点吃的，坐在化妆间的凳子上慢慢吃完。她并没有注意到正在化妆的女孩子已经化好妆，并走到了她跟前。
“你好，我叫甄溪。”甄溪的声音很甜像是块叫人腻的发慌的太妃糖，不过这声音在有些空荡的化妆间里走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林明澄闻言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头却看见甄溪一直打量着自己，可惜甄溪的容貌谈不上多么出众只是寻常而已，为衬甄溪的打扮有着浓妆反而使甄溪那张略有些清淡的面庞有些维和，林明澄扯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您好，我叫林明澄，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朱丽音乐学院毕业的，你呢”甄溪含笑问林明澄，只是那笑容的意味叫林明澄不舒服。、，那种笑容似乎是在说我多么优秀，而甄溪说话的那种音量更是给林明澄觉得有种不真实得错觉。
“我在花音学院读研二。”林明澄并不想多说什么，虽说从甄溪的年纪看也应该是研究生毕业得模样，“朱丽是很好的学校，你真的很棒。”
林明澄话音刚落，化妆间外跑进个年轻靓丽的姑娘，林明澄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想说是个美人胚子，那姑娘可以说是杏眼桃腮，虽不过是最寻常的学生打扮，顾盼间皆是青葱的颜色。林明澄还未说话，姑娘便开口了。
“学姐好，我叫沈谦，我也在朱丽音乐学院，今年大三。请前辈多多指教”沈谦的声音很干净叫林明澄觉得很是舒服像是夏日里的橘子汽水。
甄溪见沈谦的模样却是变了脸色只是不过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在这里见到学妹也是缘分，我可以叫你谦谦吗？”
“可以呀。”沈谦笑着说，看起来像是个自来熟的姑娘。
林明澄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化妆师小刘已经构思好了，开始在林明澄脸上捯饬。
“你平时不经常化妆吗？”小刘一边示意林明澄把脸上得隔离抹开，一边问她。
“不经常。”林明澄一边把脸上得东西抹开，一边回答。
小刘见林明澄弄好了一边给林明澄上妆一边说，“你皮肤真好。”
林明澄只是乖巧得任由小刘摆弄，小刘得技术很好，很快就将林明澄身上知性得感觉突出得十分明显。
“我们给你定的人设是兼具学生与职场感的研究生，平时穿搭就按你之前的样子不用变很多。”钟灵的话依旧在林明澄耳边回响，林明澄唇角勾起个微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在镜中看到的是郗昭月。
化妆间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最先到的四位选手已经拍好了定妆照回化妆间取东西。这时林明澄才知道甄溪不是来的最早的，因为场地问题，定妆照是分开时段拍摄的，甄溪是因为迟到才和林明澄分到了一批里。
不过这些腌臜事林明澄并不在意，对她来说甄溪这样的人大概是恃才傲物的，毕竟无权无势也不可能去鹰酱国排名前三的朱丽音乐学校读研，不过梦里那个林明澄当年公派留学读的也不是歌剧专业，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导演系。所以林明澄无权置喙甄溪。
“林明澄，沈谦，瞿白秋，任夏，苏珊，还有甄溪。你们可以来拍了。”钱佳站在门口喊道，许是因为跑着过来的缘故脸有些红，“稍微快一点，你们还能去餐厅吃晚饭，酒店有给你们供应早晚餐。”
林明澄和几个年轻的姑娘走在一起，许是因为年纪相仿，沈、瞿、任、苏，几人很快聊到了一起，林明澄比她们走的慢了一些偶尔插几句话。甄溪可以说是走的不紧不慢落在后面，只予人一种窈窕妩媚宛若中世纪美人的错觉。这一幕叫钱佳和从酒店返回来的钟灵看在眼中。
“你觉得她们谁能成为最后的首席？”钟灵低声问站在一边的钱佳，“抛开那几位业界公认的大佬不谈。”
“我也不知道。”钱佳手里攥着一小块士力架，看着钟灵，“她们都很年轻。那个林明澄和你当年有些像，不知道她会不会转行。”
钟灵只是笑而不语，跟着钱佳去看六个姑娘拍定妆照。因为大部分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拍摄，摄影师拍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天色渐暗时，林明澄才拍完定妆照，又在钱佳的指导下熟悉了第一期样片的拍摄流程，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问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