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缘》络

4、第 4 章

　　第四章

　　“你为什么救我？”少年再次开口追问。

　　“你期待我给你什么答案？”陆启唯轻皱起眉，有些不耐。

　　“你是在生气？”少年微楞，有些惊讶。

　　“我就不能生气吗？”陆启唯心头火起，冷冷开口。笑话，他又不是吃素的，为了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半条命都没了，还要被人烦叨着毫无意义的问题，怎么可能没有火气。

　　“听说你心性冷情，喜怒甚少形于色，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少年目光闪动。

　　陆启唯一震，脸色霎时铁青。他修习的内功心法接近禅道，最讲究心性平和，现在的易怒烦躁，显然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少年察觉他神色不对，弯腰凑身上前，伸手搭上他的肩，面露担忧。

　　陆启唯怔了怔，瞧了他一眼，见得他眼中焦急之色不似作假，心中软了软，低声回答：“不妨事。”言罢也不理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黑色小木匣，那木匣内里被分成了左中右三格，左边一格内是一支人参，色泽竟是晶白的，中间一格则是水晶做成的细瓶和小盅，细瓶内可以清楚看到液体流动，最右格里是数十粒白色腊丸。

　　“这个难道是雪参！？”少年咋舌惊叹。

　　雪参是传说中的疗伤圣品，哪怕是再重的伤，只要服下此物也能痊愈，更甚至有人说它有起死回生之能，只是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此物。

　　“你倒是识货。”陆启唯斜睨了他一眼，似是嘲讽又似是赞许。

　　少年的脸有些红了。即使在晕黄的火焰下，也依然看得出陆启唯脸色的苍白，但是目光流转间的风华却丝毫无损。江湖上曾经盛传陆启唯仪容无双，其实他的容貌只是清俊，可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不赞叹他举止仪态风流洒脱，转眸凝神风华清绝。

　　少年盯着他瞧了半天，忍不住轻声赞叹：“你真好看……”说完有些忐忑，生怕他着恼，见他并未注意自己说些什么，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

　　陆启唯终究还是舍不得吃那雪参，只将细瓶里的液体倒出些在小盅，拿了两个蜡丸捏碎，取出里面的黑色药丸，服食了一枚，又将另一枚放入小盅，用小指将药与水调匀了放置在一旁，然后挣扎着就要起身，少年见他身形不稳，急忙站起搀扶。陆启唯并不领情，挥开了少年的双臂，手撑着墙壁闭眼缓缓喘息。

　　少年的脸色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瞬间即逝，再看时已恢复平静。

　　“你要干什么？”少年固执的伸出手抓住了陆启唯染血的衣袖。“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我来帮你做！”

　　“帮我？我以为你更应该想杀了我……”陆启唯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这个把他撞下山崖的少年竟然想帮他？

　　“你救了我。我想要帮你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少年又靠近了些。

　　陆启唯低头望着他，这个只及他肩膀高度的少年，清瘦俊秀的脸上透着一种决断，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修长白皙，精心修整过的指甲因为过于用力有些青白。陆启唯的脑中隐隐约约闪过了些模糊不明的东西，可眨眼间又捕摸不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陆启唯低声问道。

　　“苏允嘉……”少年迎上他的视线，语气有些急切，仿佛等待了千年的鬼魂得了往生般，念念絮絮着那往昔的岁月，少年的眼中有着异样的光采，“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叫苏允嘉。”

　　陆启唯有些狼狈，少年靠得太近了，热切的视线和灼热的呼吸让他有种窒息的错觉。他有些恍惚，之前那种怪异感又来了。

　　很奇怪，有哪里不对劲。这少年的眼神，一点也不象个孩子……孩子！？

　　陆启唯终于发现为何会有那种怪异感了。

　　之前见到这少年时，他的容貌分明只有十二三岁，此时却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那不是少年会拥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