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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上官夫人回府第二日,上官老爷重金请来了兰州城第一名医:东方璃。据说这位东方神医,师从医仙李袄,术精岐黄更甚于其师,可惜此人纵有回春妙手,奈何性情洁癖,医德欠缺,故口碑一直屈于医仙之下,坊间人称:缺德医

      凤银在东院门口侯了许久,终于等到东方提着药箱走了出来,他关照了上官老爷几句后,便由丫鬟春卷领着朝大门走去。

      凤银疾步追了过去,拦住春卷道:“二少爷说他身子有些不适,让我过来请东方先生过去瞧瞧。春卷妹子,你要不先去用午膳?今天膳房有盐焗大蹄膀,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春卷一听两眼放光,立马同东方欠了欠身,提起裙子便朝厨房方向飞奔而去。

      凤银见春卷走远了,笑嘻嘻地朝东方打招呼:“东方,好久不见呀。”

      东方睨了她一眼,道:“还有盐焗猪蹄,伙食不错,难怪你乐不思蜀。”

      “思啊,怎能不思?盐焗猪蹄哪有秋水斋的虎皮凤爪好吃呀。”凤银笑眯眯的看着东方,等待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后,东方稍微缓和了脸色,慢悠悠自药箱里取出一油纸包递给凤银,“秋水斋的虎皮凤爪,南风嘱咐我带给你的。”

      “哎呀,果然还是南风对我最好。”凤银开心地接过纸包,东方的竹制药箱缝隙比较大,秋水阁特制的绿油纸,她刚刚老远就看见了。

      “是啊,也没见南风对其他人如此上心过。”东方冷冷的目光打量着凤银,疑惑道:“你跟南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瓜葛?”

      东方估计是吃醋了,凤银见状赶紧撇清关系道:“嘿嘿嘿,我是天选之女嘛,南风自然就多照顾点我。我们之间很纯洁的,真的。”在东方将信将疑的眼神下,她岔开话题的问道:“你来给夫人看病,看出什么结果了吗?”

      “不是病,是诅咒。”

      “还真是啊,”凤银忙问,“那找到咒源了吗?”

      “你以为我神医的名号是浪得虚名?”东方说着又打开药箱,拿出一把木梳,道:“就是这把桃木梳,上面被人下了咒怨。上官夫人每日用此梳头,咒怨日积月累才会突然昏迷不醒的。”

      “那木梳是谁送的呢?”想到这木梳刚刚跟鸡爪都在他那小竹箱里,凤银顿感一阵反胃恶心,心里骂了东方几百声缺德鬼。

      东方想了想,“好像说是去年上官夫人生辰时上官小姐送的。”

      凤银面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十分生动,忍不住乐道:“哈哈哈,真是做贼的喊捉贼,上官明珠好歹毒的心肠,竟然连亲妈都害。现在上官老爷有没有把那个不孝女逐出家门啊?”

      东方没有理会她的风言风语,自顾自的分析道:“桃木属温性,有镇静祛邪之效,况且这把乃千年桃木所制,本该通了灵性之物,怎会沦为咒怨缠身之体?”

      “我知道了!”凤银一个响指,脑中灵光闪现,脱口而出:“我知道是谁下的诅咒啦。”

      “是嘛?”东方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

      “你蹲下来一点。”凤银勾了勾手指,意思是要悄悄告诉他。

      东方面上纵是半信半疑,且也俯身靠近凤银。

      “肯定是西门干的啊,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凤银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道:“夫人那双眼睛应该就是西门被盗的眼睛。”

      “笨蛋!”东方忍无可忍,扬起手中的折扇给了凤银一下。

      凤银吃痛的抬头,好奇他哪里变出了把扇子。

      “西门忙于救世之务,没空理这些,不然也不会拜托你来寻琉璃碧目珠。”

      凤银也气,回嘴:“扯什么琉璃碧目珠,就事论事行不行啊?”

      东方隐忍着内心的怒火,耐心解释道:“琉璃碧目珠是传说中灭世应龙的眼珠,应龙被绞后,其双目流落至人间,与凡胎/肉/体融合…就是变成了凡人的眼珠。据闻此珠有驭生灵招亡魂之神通,放在那个女人身上着实浪费。”

      “难怪西门的眼睛会被人盗去,竟然是如此稀罕的宝物。”凤银点点头,又道:“那我们要不要立马通知西门,让他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早日取回失物,免得又被人惦记上了。”

      “不急。”东方缓缓说道:“上官夫人虽持有琉璃碧目珠,但她不是盗珠之人。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要找到因,才能解开果。若是强行取回便是乱了因果,是自损修为之举,会遭雷劈的。”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遭雷劈可是会死人的。东方觉得南风的心真大,竟然什么也不跟她说,就派她来了。幸好今天他来了,不然万一这丫头半夜去剜人眼睛,那西门出门被雷劈死了都不知道为何。

      “懂了,”凤银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的说:“唉,这南风什么也不告诉我,原本我计划与北堂近日趁黑去挖了夫人的眼珠,然后溜之大吉的。这不幸亏你来了,不然便要闯下大祸,一尸两命,不对,两尸两命。”

      “啪—”又是一扇子落到凤银的头上,“人命关天,休得胡言。”东方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黑眸噙着怒意,吓得凤银连忙改口:“我说胡话呢,我哪敢去摘人眼珠啊,我是来救世的,菩萨心肠,善良得很。”

      东方怒意渐消,吩咐道:“上官夫人暂时无碍了,这木梳你且收好,尽快找到咒源,才能真正治好夫人。”

      凤银扯了扯,一脸不情愿地接过木梳,嘀咕着:“我为何要劳心劳力去救上官明珠的妈。”

      东方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说:“听说你昨日跟上官明珠打架了?我这有消肿祛瘀的易肤凝,要不要。”

      “不要不要。”凤银下意识的捂着脸摇头,东方主动给她良药,无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哼,要也没有,最后一瓶给你们家小姐了。”东方笑得高深,补充道:“我还顺手在里面加了一点点料。”

      凤银弱弱的问:“上官明珠没得罪过你吧?”莫非是为了帮她出气?

      “谁让她弄脏我的衣服,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东方咬牙切齿,面上怒意又起。

      “你哪套不是最喜欢啊。”东方身上穿的这套并无污迹,那就是之前结下的怨了。但上官明珠怎么会去招惹东方呢?她缠北堂还来不及呢。思及此,凤银豁然想到昨日北堂借穿东方衣服的事情,于是小心地询问道:“是不是胸口那块脏了?”

      东方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她,“你如何知晓的?”

      “额…那个…因为我看到了啊。昨天明珠小姐因为夫人的事情伤心过度然后,然后就一把扑到北堂怀里痛哭流涕。”凤银低头胡扯道,不敢正视对面的人。

      东方眯了眯眼,“嗯,果然同北堂说的一样,看来我确实没有报复错人。”

      “吁—”凤银心中悄悄舒了口气,不愧是她,跟北堂果然是一丘之貉。

      “那我先回去了,你与北堂好好相处。”东方转身欲走,衣袖却被人扯住了,蓦地转头便见凤银谄媚的大脸贴了过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道:“东方神医,劳驾您个事儿呗。”

      ******

      深秋的午后,凉风习习,众丫鬟午饭后闲来无事,自觉地拿起扫帚清理着满地枯黄。凤银也装模作样的手持扫帚,悄悄往别院方向一路扫去。

      “怎么样,大少爷还有没有得治啊。”见东方跨出别院,凤银风速粘了过去。

      “这么关心,你情郎啊?”东方挑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劝诱道:“那你快些找到咒源,既能救上官夫人性命,还能帮西门取回眼睛。届时上官夫人为了报恩,定会允了你的心愿,将你许配给大少爷,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西门同九命也会对你感恩戴德,从此对你言听计从,马首是瞻。一举两得,两全其美,对不对。”

      “哇塞,东方你这个主意真是妙啊。”凤银一脸敬佩地看着东方,双眸闪着的心动亮光,在东方冷冷的目光中渐渐黯了下来,她心虚地轻咳了一声后,正义凌然回答:“我是来救世的,才没有空谈情说爱。你莫要挖坑给我跳,大少爷是我的朋友,快说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可有的治?”

      “也不是什么大病。”东方的回答让凤银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又似将落地的石子踢进了平静的湖面般,在凤银心中掀起波澜。

      东方淡淡补充道:“气数尽了,时候到了,都这个样子。没、的、治。”

      ……

      夜幕低垂,凤银吃过晚饭在庭院里闲逛时听见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花丛中传来,她吃饱了撑着,好奇地走过去打算一探究竟。

      “秋桐?”凤银微微诧异,蹲在花丛后面掩面哭泣的竟然是秋桐,见她肿得像桃儿般的双眼,凤银忙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二少爷欺负你了?”目前只能想到那个风流成/性的上官不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果真是衣冠禽兽啊。

      “不是。”秋桐摇摇头,擦拭着眼泪,道出实情:“是小姐,她得知昨日是我通风报信,让二少爷去别院救你,便存心刁难我。晚上不愿点灯,非让我去捉萤火虫来照明,你说这晚秋的天哪里来的萤火虫啊。”

      “那你快去告诉二少爷,这府上恐怕唯有二少爷能阻止得了上官明珠胡闹了。你不要难过了,我同你一道去找二少爷。”凤银自告奋勇,说完便拉起秋桐,想带她去跟上官不贰求助,却被秋桐挣脱了。

      秋桐含眉委怨,轻声哼了一句,“二少爷?也不知正躺在哪个温香软玉的怀中醉生梦死呢。”声音不高却透着浓浓的感伤与凄凉。

      秋桐喜欢二少爷没错了。

      “哎呀,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凤银忽地惊呼了一下,道:“方才在路过西院的时候我还真看到星点绿光自我面前飞过,当时没在意,现下想来定是萤火虫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帮你捉来。”这番话是凤银自己胡诌出来的,秋桐也是因为帮自己而受的牵连。自己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反正还有北堂在,而秋桐不一样,她心里爱慕上官不贰,留在上官府或许还能有点机会。

      “真的啊。”秋桐收敛了忧郁,激动的看着凤银,像是看到了希望。

      “恩恩,你就先回去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凤银承诺,胸有成竹。

      安慰好秋桐后,凤银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上官明珠居住的西院方向走去,心中盘算着:“上官明珠,你不点灯是吧。我摸黑进去先扇你俩巴掌,再用这把毒梳子挠你脑袋,让你也中招。哈哈哈哈。”自从被上官明珠扇了巴掌凤银可是一直琢磨着怎么扇回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越早越好。

      途径北院时,半空中一闪一闪的光芒吸引了凤银的注意。

      “不会吧,还真有萤火虫!”看来这次上官明珠也不是完全心血来疯的。一群萤火虫仿佛受了什么指令似的,一字型往竹林方向飞去。好奇心战胜了复仇心,凤银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别院门口,凤银停住了脚步。萤火虫为什么会都飞到这里来了?等等,那群萤火虫中间好像站着一个人。

      “罄竹?”一声轻唤,似涓涓流水,那人面覆黑纱,只露出一双水灵的眸子。

      “你是?”凤银问道,那声罄竹是在唤她?

      “你不记得我了?”美眸中失落难掩,白嫩纤细的手来回抚摸着门栓,双目微阖像在感受着什么,朱唇轻轻张合:“他也是吧。”凤银听得糊里糊涂的,怎么又冒出来个他?

      “那个…”凤银正欲问清楚,那女子却不见了,独留下一群乱飞的萤火虫和…上官杜若。

      “十月荧火,当真罕见。”绣着兰草的白色寝衣,衣炔飘飘,他伸出玉藕般的手臂,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任飞倦的虫儿停驻。月如钩,星偌河,人似画,此般美景美人…

      “还真罕见啊!”凤银由感而发,夜风吹来淡淡的药香味,闻着甚是熟悉。

      “对不起。”片刻沉默后的异口同声,凤银诧异的看着上官杜若,习惯性举手道:“我先说!”

      “好,你先说。”上官杜若眼中含笑,静静的看着她。

      “昨日我说的都是些负气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啊。”冷静下来想想,如若当时上官杜若开口求情,按上官明珠的性格,肯定是火上浇油。

      “该道歉的是我,你是为了维护我才被明珠欺负的,我甚至连替你求情都做不到,让你受委屈了。”上官杜若垂着眸,面上并无愧疚之色。

      “那你也是以大局为重嘛。对了,”凤银想起下午东方替上官杜若诊治的事,东方那厮没准当杜若的面也口无遮拦的乱说话,于是她试探性的问道:“今天下午来的那个庸医,五行缺德,性格乖张,若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莫要当真啊。”

      上官听了凤银这番评论,抿唇微笑,轻声道:“他倒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就叫我准备棺材,还介绍了个熟悉的棺材铺给我。”

      凤银听得瞠目结舌,这还不奇怪?!又听上官杜若继续说着:“东方璃,不过是个失心之人罢了。”

      这句话凤银听着熟悉,初入世那会儿她闲来无事总缠着南风说一说有关他们几个人精的故事,有一天南风被缠得烦了,便说:“其实每个人都承载着沉重的过去。北堂难以释怀,选择负重前行。东方选择忘记过去,将一切掩埋,包括自己的心。西门嘛,比较特殊,他的过去和现在差不多,四处寻找眼睛。”

      凤银又问:“那你呢?”

      “我?”南风慵懒地拿起手边的书遮住迎面的阳光,笑得嫣然:“我在寻找过去的途中。”

      上官杜若与南风溯,一瞬间凤银居然把他们的脸重叠了起来。

      “管他是不是失心疯,你听完他的话都不生气吗?”凤银为上官杜若不平,东方那家伙果然没有一点医德,“你应该回他说‘放心,我定会死在你后面,然后每年清明去帮你修剪坟头草。”

      “咳咳咳……”上官杜若看着凤银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轻咳起来:“我记下了,下次,下次一定这样回他。”

      他明明在笑,却令凤银感到悲伤,她走过去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背脊,斟酌片刻,还是问出盘绕在心头的疑问:“上官杜若,你可曾恨过?对命运,对上官家,对你的母亲。”

      上官杜若收敛了笑容,抬眼望她,反问:“你猜。”

      “我猜不透。”凤银摇摇头,如实回答:“就像你明明在笑,我却感受不到开心一样。但这份违和,究竟是源于你还是源于我自己,我就不清楚了。”

      “可你却感知到了违和,你果然是不一样的。”上官杜若站起身,走至院中的枯树旁,伸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忽然开口道:“二十二年前母亲并未要毒害夫人,那个毒是我下的。”

      凤银吃惊,“怎么可能?那时你不过是四岁小孩!”

      上官杜若笑了,刚刚咳出的血渍侵染了苍白的唇,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妖治而魅惑,“你看,连你也不信。是啊,所有人都不信,他们一直认为是母亲指使我将毒汤端给夫人,而我年幼贪玩误食了毒汤,落了残疾。”

      凤银依然不信,“那既然是你下的毒,你做什么要喝它啊!”

      “那日我端着毒汤到夫人跟前时,不贰突然凑过来喂了我一颗糖果,那糖果很甜,我便不想害他母亲了。”上官杜若转身望向凤银,回答她刚刚道问题,“你方才问我可曾恨过,答案是有过。”

      “恨父亲薄情寡义,可他在夫人面前是情深义重的好丈夫,在不贰跟明珠面前是慈爱温和的好父亲。”

      “恨母亲胆小懦弱,可她为了护我不惜背负骂名,选择自我了断。”

      “恨命运欺我,可偏偏他又将你送至我身边……”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喃喃道:“其实最恨的,还是自己。”

      他在说谎,若是真的恨,岂会因为一颗糖果就打消了毒害夫人的念头。

      凤银静静聆听着,眼眶也渐渐湿润。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年幼的上官杜若,他圆圆的小脑袋依偎在母亲怀里,远远地看着庭院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热闹场景,眼中满是羡慕。他也好想去跟爹爹弟弟玩耍,可娘说爹爹见了他会不高兴。为什么爹爹不乐意见到他?要怎么爹爹才愿意来看他呢?对了,上次不贰病了,爹爹每日都陪着他,还每晚每晚的给他讲故事呢。他若是病了,爹爹会不会爱怜他一些。

      凤银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上官杜若,感觉到他身躯一惊,她紧了紧手臂,轻声道:“我们不可能将眼下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同未来关联起来,唯有回忆时才知晓,哪些事情我们做对了,哪些事情我们做错了。对了就庆幸,错了便悔改,毕竟未来还在继续,别停在原地,别恨自己了。”

      上官杜若黯然别过头,心中百感无从说出口,声音隐忍着情绪,有些沙哑:“自打跨入这别院,我本不再奢望未来了,你又何必来乱我心神。”

      “因为,”凤银呜咽道:“因为有人会在未来等你啊。”

      良久,他转过身子,骨节分明的玉手温柔地擦拭着凤银脸上的泪珠,柔声道:

      “那人可教训得了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可识得神医与巫女?若不得,她便是等上千年,我也不要。”

      凤银破涕为笑,松开圈住他的手臂,伸出右手,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凤银,凤凰的凤,金银珠宝的银。”

      “杜若。”杜若,没有带上官的姓,只是杜若,你只要记住我便好。他垂眸望着她伸向自己的手,圆润小巧,白皙干净。他伸手握住,果然很小巧,好软好温暖。

      “不过,你方才那般解释自己的名字可不行,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硬是被你曲解了。”

      凤银抱拳作揖,学着江湖侠女的口吻道:“那便有劳博学多才的杜若君帮我好好润色一番了。”

      上官杜若想了想,轻念:“凤鸣和鸾吹梦醒,银花火树照夜明。”

      “啊—!”凤银的一声惊呼,打破温情的氛围,“我忘了捉萤火虫了,秋桐还在等着我呢。”说着跳起来,笨拙地捉着半空中的萤火虫。

      “真好。”上官杜若终于释怀一笑,遇见你,真好。他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块薄丝帕冲凤银扬了扬,柔声道:“我帮你捉。”

      于是刚刚还互诉心肠,黯然神伤的两人此刻都忙手忙脚的捉起荧火虫来。

      “明天找机会我带你溜出去,去云舟山看柿子林,顺便让巫女给你净化掉身上的病痛。”还是想把他骗出去。

      “嗯。”上官杜若点头,清澈的眼底沾染了些许喜悦,生怕对方只是随口一说一般,语调缓慢而诚恳,“明天,我等你,多晚都等。”

      两人相视一笑,便又忙活起来。

      凤银将萤火灯笼交给秋桐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发愣。秋桐的感激之语她一句也没听见去,脑子里面全是她抱着上官杜若,上官杜若的大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上官杜若说无论多晚都会等她的场景画面。上官杜若,上官杜若,上官苏若,完了完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上官杜若。

      她,救世之女凤银,今天恋爱了,明天是第一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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