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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风俗村(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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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推算了一下,距离图尔昂通知的婚宴时间还有三个小时而这个副本的机会房间还没出现。
进度到了第五个副本,他还没见过机会房间是以怎样一个形式存在的。
系统是秦漫远开发的,他应该会知道在哪些地方比较容易找到,但却从未听他提起过。
走了一个下午,他们随意找了一个地方歇脚,宋伟新摘了一片竹叶,不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蚂蚱便拿在了手上。
他递给安睿:“你看!是不是很生动?送你!”
安睿看了一眼:“不要。”
“伟新哥......”刘小敏怯怯说,“可以送给我吗?”
宋伟新觉得困惑:“你不是怕昆虫吗?上次你看到蚂蚱,蹦得有五米高!”
刘小敏耳梢一红,把宋伟新手上的草蚂蚱攥在手里:“这,这又不是活的。”
三声钟响在此时响起,所有人为之一怔——机会房间开启了。
方衍现在的时间还剩三十多个小时,婚礼举办在今晚,按照之前所给的道具来看,最多就被夺去一半时间,而就算夺去一半时间,他手上拿的时间也还是足够。
时间沉寂片刻,依旧没有听见任何人倒计时有动静,也没有听见周围有其他声音。在系统里,这种在暗处流淌的危机,才是最杀人于无形。
秦漫远也在等待,见一直没反应,推测这次的道具应该会以别的形式出现。
他说:“时间差不多了,入席吧。”
所谓的“婚宴”就要开始了,他们要赶在“新娘子”前出场。
他们来到了约定好的那幢房子。
订做的棺椁早已放在大厅中央,里面躺着一名妆容姣好,嘴唇带笑的女子——大红色礼服熨帖合身,具有民族风情的银饰乖巧地放在胸前;而她的妆面也画得十分生动,看上去气色好得像是活人,恍若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从棺椁里爬出来。
族里的人已经来了,仪仗队不停歇地吹着唢呐,宋伟新说唢呐吹得不是喜调,是丧调。
除他们之外,玩家们陆陆续续也到了,都停在了离棺椁五步之遥的地方。
行为心理学上说,身体的朝向可以反应出一个人的偏好,秦漫远自从进到屋子里来之后,整个人就对棺材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甚至连方衍和他说话都听不见。
——他十分不对劲,眼神一直钉在棺椁里的女尸身上,更令方衍惊恐的是,他眼神里充满着渴望。
“没事吧?”方衍抓住秦漫远一只手臂,防止他向棺椁方向走去。
“我好想过去看看啊,”秦漫远的目光没有偏移,“我想看看,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别过去,”方衍说,“那边危险。”
秦漫远无辜地看着他,低下了头。
“你有发现自己哪里不妥吗?”方衍强制将秦漫远按住,“你是哪里不舒服?”
秦漫远摇摇头,眼睛又看向别处,心不在焉。
平时他根本不会这样。
“在我身边,哪都别去,知道吗?”方衍将他的手攥在掌心,说完又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好,柔声道,“乖乖的,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半晌之后,秦漫远说了一句让方衍脊背发寒的话:
“你不想躺在里面吗?”
方衍心底涌起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他被魇住了!
这到底是鬼新娘的作用,还是机会房间的作用?!
“你听我说!”方衍用力地抓住秦漫远,“你不要乱动,不要乱想,也不要想着躺进去。你就乖乖站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最多半小时,半小时我们出去之后就没事了。可以做到吗?”
秦漫远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良久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方衍环视一周,发现门口站了一名脸色阴郁的女孩——这女孩既不害怕,也不慌张,只是像一名观众般站在角落,袖手旁观着即将开场的大戏。
方衍一手抓着秦漫远,一手掏出识灵镜往女孩的方向一看。
通过镜片可以看到,女孩的脸颊已经凹陷,脸色发紫,眼睛只剩下眼白;而她的齿缝如同嗜血过后般,浸满了紫红色的血液,从嘴角汨汨流下。
——她已经死了。
方衍缓缓放下眼镜后,又看见了女孩无暇的皮相。
是他来了。
一名老太婆从偏房拐角处缓缓走出来,她身形佝偻,皱纹沟壑纵横,脸上毫无笑意,仿佛不是出席婚礼,而是去奔丧似的。
唢呐声不绝于耳,但现场气氛却一片凝重。
方衍紧握着秦漫远的手,手心已然冒出一层细汗。他十分清楚地感觉到,秦漫远越来越兴奋了——他的喉结不断地上下滚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醒醒!”方衍摇了摇他手臂。
“小秦怎么啦?”宋伟新上前来看,他习惯了与人碰碰蹭蹭,但又想起秦漫远不喜欢和旁人有身体接触,只好将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说:“他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对劲?他中邪了?”
“难道和刚才的钟声有关?!”安睿十分不安,“刚才钟声响的时候太过于平静,所以,这次的道具不是让玩家的倒计时发生变化,而是控制玩家思想?”
虽然不想承认,但安睿说的很有可能。方衍只好沉默着,不动神色地把秦漫远的手拉得更紧。
“应该是有人想促成这个婚礼。就像林以辉说的,只要秦漫远乖乖完成这躺婚礼,那么所有人都会得救。”
“肯定是林以辉这个叛徒!”宋伟新怒喝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玩意儿!合着一天到晚算计着所有人呢!看我回去....我回去...我回去作法!拍他小人!”
“不能确定就是他,”方衍十分理性地说,“起码直接使用道具的人,不会是他。”
“为什么?”
“因为太蠢了。”方衍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以辉,说:“将道具直接作用于玩家身上,而且还是可以将对方置之死地的道具。”他用鼻腔出了口气:“像这样,打着自相残杀的擦边球,林以辉是不会亲自去尝试的。”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只要存在一丁点风险,他都不会贸贸然去尝试,方衍更倾向于他是一个幕后操纵者。
或许在路上找到了某个玩家,用他最擅长的诡辩法去说服,然后操纵玩家作傀儡,达到自身目的,就像之前他说服玩家杀人一样。
而此时,林以辉正双手环抱在胸前,表情一副气定神闲。
刚刚出来的老太婆已经确认了所有玩家进场了,她耳语一名小伙子去把大门拴上。
咔哒一声。夕阳最后一缕光被隔绝在外,房间只剩下幽暗烛光不断跳动。
老太婆面无表请地直视前方,喊道:“——新娘入场。”
在所有人的屏住呼吸,等待拐角处走出来的身影时,只有一人尤为期待——秦漫远的手正在尝试挣脱!他虽然出过车祸,又常年不运动,但说到底都是一名成年男子的力气,方衍逐渐感觉钳住他的手变得吃力。
拐角处一名红衣身影出现,红盖头下只露出小部分苍白的脖颈,她走路时身体没有起伏,就这么直直地飘出来。
“放、放开我,放开我!”秦漫远的手腕拧成刁钻的角度,试图甩开方衍禁锢。
“方衍,放开我,”秦漫远渴望又哽咽地说,“我爸妈....在那边,我要过去,他们在等我!”
人群发出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方衍置若罔闻,他一把扣住秦漫远的脑袋,让秦漫远直视自己:“是我!你清醒点!你爸妈不在对面!在这里你能去的地方只有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