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绿茶背景板与病娇不得不说的故事》芒果蘸水辣

97、嫉恨

　　“你笑得那样开心，发生了什么？”
　　宴会散前，凌清被人泼湿了衣裙。
　　果然，在更衣的偏殿等着她的，便是宁初玉。宁初玉在煮茶，他未曾抬眼，在凌清踏进门时，便开口问道。
　　“我从前，好像得罪了许多人，想来应该是我心情太差，因为今晚这位，是个性情极好的。”凌清直言道，“我这样一个讨厌的人，竟也有你这样……这样好的未婚夫。”
　　话说出口，凌清微微笑了出来。
　　却在看见宁初玉身后的黑影时，不由得怔了怔。
　　“痛吗？”
　　“嗯？”宁初玉捏着茶盏，嘴里哼出一声来。
　　凌清看他一眼，抬步越过宁初玉，走到屏风边，往虚空伸出了手，“我能看见你。”
　　“你在干什么？”宁初玉皱起眉头，轻声道，“癔症？”心底却并不害怕，反倒有些难言的激动。若是她有癔症，大概全天下便只有宁初玉这一人能够全心全意地占有她了，其他人，只怕是唯恐避之不及。宁初玉面色如常，心里却有些激动地略微颤抖。
　　凌清笑了一笑，轻声道，“我能看见已故之人，把手给我，看看你是否也能看见。”
　　寻常的小说里，有些有阴阳眼的人，若是与别人接触，就会有一定可能让所接触之人，同样感受到往生之人的鬼魂。凌清便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
　　“好。”宁初玉甫一将手附在凌清手掌上，眼前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骇得他一声尖叫卡在大张的喉咙间。
　　“是……真的……”
　　那鬼魂嘻嘻笑了一声，脸上的血迹突然像是番茄酱汁一般，不再那么惊悚。“我看你像是不信我的样子，凑近点好让你看清，嘻嘻。”
　　“你倒看得开。”宁初玉慢慢合上嘴，冷笑一声，回呛道。
　　“哼，不和你讲。”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晚玉。”宫女转头看向凌清，神情忽然有些怔忪，“我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
　　“我叫凌清。”
　　“啊，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咦，我在什么时候听过你的名字……”名唤晚玉的宫女似乎有些头痛，紧皱着眉头。
　　“无事，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凌清将空闲的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大约是枉死的，你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晚玉摇摇头，轻声道，“我只记得我是冲撞了两位贵人，被其中一位叫人打死的。”话说到后面像是因为疼痛，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几乎不可听闻，好像风一吹便能立刻消散一般，“然后，他们叫人把我丢进了井里……”
　　“两位贵人？”宁初玉看着凌清凝重的神色，有些不悦，出口打断道，“这里只供皇室宗亲，等闲人进不来，你可还记得，那两位有何特征？”
　　“不……不记得了。”晚玉有些委屈地轻轻啜泣道，“你好凶。不像凌清小姐……也不知她看上你……”
　　“你是如何冲撞贵人的，又是何时发生的？总不会，这也记不得了吧？”宁初玉看她一眼，手在凌清掌心滑了滑。低声冲她道，“想来她应该新死不久，怨气也并不重，实在不行，我去请个道士，直接将她超度便好。”
　　“我……我只记得，我那时听姑姑说，贵人要水，叫我去，我进去时，好像看见一位贵人，躺在另一位贵人身上……然后，上面那位贵人一脚踢翻了水，说我没规矩，就叫来随从给我一个教训，我全程低着头……实在记不清了，其实倒不怎么疼，那位随从喂我喝了麻沸散，我一醒来，便就在这里了，我想，我应当是死了，毕竟，谁也看见我，而我看不清我自己的样子，但是看这位公子的反应，想必还是有些吓人，其实，凌清小姐你也不用替我难过的，我真的不疼……”晚玉说到此处，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但是，我真的好可怜，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一次糕点，好不容易入了宫，以为哪怕主子只是偶尔赏一些，宫中如此富贵，想必也能吃糕点到撑，没想到，我却只是一个洒扫宫女。分到的处所，离御膳房十万八千里，不说吃糕点，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呜呜呜……我挨罚那天，姑姑才赏了我一块栗子糕，我本想着回来就吃的，呜呜呜，没想到根本没吃上，呜呜呜……”晚玉越说越委屈，嚎啕大哭起来，“我日日飘在这里，还要闻贵人们送茶吃的精致点心，每一块都香香甜甜的，可是我只能看看，连味道都闻不到，呜呜呜，我太可怜了。”
　　凌清一时心中的怜惜被冲散不少，她无奈地伸手替晚玉轻轻拍着背，一面安慰道，“你说你在井里，那我们等下一起去找找，若是能找到，我们便将你安葬了，得空时，便提上京中时兴的糕点，带上香烛纸钱，替你供上，也许，你便能尝尝味道了，如何？”
　　晚玉登时破涕为笑，“好呀。”
　　而一旁的宁初玉，看着凌清温声安慰，心下如何滋味，自不必多说，此刻见凌清还要替她安葬，只想要凌清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便捏了捏凌清的手，道，“宫宴收尾，你还要归家，安葬的事情，便由我来负责吧。”
　　“不要他，凶巴巴。”凌清还未回复，就听见晚玉在一旁小声地嘀咕道。
　　宁初玉微微笑了，眼睛盯着凌清，温柔地说道，“我府中的糕点师傅，会的花样最多。”
　　“那么，其实我觉得，让这位公子解决，也无妨，嘿嘿。”
　　说到底，还是个嘴馋的丫头。
　　凌清看着晚玉眼巴巴的模样，无奈地点点头，“我隔日再来看你，待你安葬时，我会去你墓前替你上柱香，若是，你还记得你的家人，我会替你一同看顾，如何。”
　　“其实，我很早就被选入宫里，家人也从未联系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拿了宫里贴补的银钱，去了哪里，应该回老家了吧。”
　　晚玉神色自如，并不曾有伤心的情绪，似乎家人杳无音信还比不上没吃到的栗子糕重要。
　　凌清在心里长叹一声，嘴上安慰道，“我同宁公子先走了。”
　　“好。”
　　晚玉笑着摆摆手，凌清笑着也冲她摇摇手，顺势放开了宁初玉的手，却被他回手握住，“回我府里。”
　　“……”并不想同他一同去，但又下意识地害怕拒绝而造成的后果，凌清沉默了一瞬，轻声道，“你同我母亲和陈玥说一声，我怕她们忧心。”
　　宁初玉咧嘴笑了，“若是没有足够说服人的理由让你母亲放心，我怎么敢带着你，回我府中呢。”说完亲昵地凑近凌清，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眼神看着远方一处，笑得颇有些猖狂。
　　言尽于此，自然二人一同往宫外慢慢走。
　　方才宁初玉看的方向是，白羽和墨翊。
　　“你瞧，我总说她水性杨花……”说话的是墨翊，他似乎并不屑于隐藏自己对凌清的敌意。
　　“别说了。”白羽看了他一眼，背转过身，“走吧”。
　　“她现在不缠你了，总归是好的。”墨翊温和地继续道，然而在白羽无法看见的背后，他看向凌清方向的眼神，却是少见的混杂情绪，浓烈的厌恶，敌意，和少许……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