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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与正文无关的一篇 ...

  •   “I envy the younth of you.”这是十八岁的聂新月在翻看自己十四岁生日相册时,在相册末页,用厚而硬的牛皮纸连同钢笔留下的语句,墨迹轻轻洇开,是手掌的痕迹。而此时,聂新月刚刚二十,羡慕的却是当初那个“千万思绪从我脑海里飞过,唯有尽力书写方才可勉强保留十分之一二”的自己。
      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死去了,聂新月觉得是成年礼带给了自己从内而外的死亡。
      轻轻抹拉黑镜面上因嘴唇呼出的热气而模糊玻璃表面的水雾。镜里的“动物”戴着紧扣的chocker,蓬乱的卷发和缺失得七零八落的酒红色唇,“野狗”新月在心里形容自己的样子,试图用黑色幽默驱散内心的混乱,然而此刻无声的孤独还是同寝室内一叠档案一起,将她打入了无尽虚空。
      如果梅格还在……一起交换到同一所大学的挚友在数周前于两人的出租公寓内割腕自杀,没有遗书……新月努力将心里对梅格的思念驱逐,轻轻抚过左手虎口处恣意的文身“MEGG”(梅格),将头发随手理顺,却又仔细地涂抹上口红,从镜子里,冷冷地看向自己,那投射出来的光,冷漠,冰冷,如同任意一只在路上与你相逢的野狗——双眼里充满对人类充满恐惧,排斥。聂新月转身,下楼。
      “林警官”,虽然远远便见到穿着警服的男子,新月却没有加快脚步,仍旧踩着高跟鞋,扭得风情万种,男子转过头,面孔年轻俊秀,微皱的眉与警徽衬得他略像故作老成的少年,“聂小姐所谓‘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也是谋杀’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这并不同于精神伤害”,新月停顿了一下,复又道“这并不能够立案,不是真正的,动手的谋杀,林警官又何必较真。”但眼里的神情却明白地是想让林亭继续问下去的。
      “同聂小姐也略有些交情了,那我便直说吧,我父亲也曾是刑警,但他无心文职或是其他工作,不愿升职,始终奋斗在第一线,我自小便最为崇敬他,因而他殉职之后,我拿到硕士文凭后,即刻归国从警。我父亲没有教过我如何在工作里让自己轻松,但他却用他的一生告诉我,这身警服,这个身份是民众的信仰,我们要尽力不犯错,因为我们确实是普通民众的神。况且,我有过对西方文化的具体了解和体验,所以可能更能够理解你。”林亭一字一顿,十分坚定,“人有骨气,我的骨气便是对真相的坚持,若没有这份骨气撑着,那就只是酒肉饭囊了。”
      “你很热血,但你不过是蜉蝣撼树。”新月惨然一笑道,“这不着急。”转身离开时带着落荒而逃的害怕。
      林亭还在思索刚刚的对话,心里涌上一阵怅然若失的情绪。“林亭?”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冒了出来。有些眼熟的脸,是少女饱满的脸颊。
      “我父亲在你之前调查的大学当教授,我注意到你同其他刑警不太一样,你有一种更为细致、投入的态度,当你查看现场时你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你在认真地思考,所以我决定跟你分享我对于‘正义审判者’的看法。目前为止就我了解到的情况而言,案发地点集中于下三区这一片酒吧娱乐区,除此之外,受害人的阶层,背景,都千差万别,但我分析,受害者应该有更为隐秘的联系。根据报道,凶手使用剧毒化学品,在受害人死后划伤手腕的作案标志意味着缺乏控制力,力量弱小,因为使用毒药,等待受害者死去,感受生命的流逝,这是比较私人的体验,我推断这是驱动型杀人案件,嫌疑人应该为较为弱小的男性或者女性,有较好的教育背景,能够接触到这类剧毒化学品。又根据受害者分析,我猜测凶手的年龄应该在20-30岁,心理缜密,属于有组织型犯罪。不过我觉得凶杀案件应该不止媒体报道的数量,嫌疑人在加速,失控,我朋友说她在下三区撞见你的频率明显升高,我估计目前案件在目前三例的基础上应该再添三例。”少女狡黠的眨眨眼,“看你表情,我的分析跟你的想法非常相似。那么我的分析很精准啊。”
      林亭心下暗惊,这个少女的预测离奇的精准,“我们无权透露调查进度,但案件数量的估计不是很准确。”
      “哦,对了,我知道你会怀疑我,喏,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叫许玏,你可以记下我的身份证号,这是我父亲的身份证复印件和校园出入证。如果你要调查我,下面是我的日常活动路线和我的行动偏好。”许玏双眸笑成一弯月牙,将一堆纸质文件一股脑塞到林亭手上,全然忽视林亭满脸的无奈。“林警官再见。”跑开的身影灵活如箭矢,“现在的年轻女孩怎么都那么喜欢让人家看背影。”林亭在心里淡淡腹诽道,却又在看到少女证件照中微鼓的脸颊是笑道,“真像加菲猫。”开车回到警局整理好文案后,突然想起答应了母亲回家吃饭,便急忙赶回家。
      “亭林,今天开心吗?”母亲围着围裙笑着冲开门的林亭道,“洗下手,帮我多摆一个餐盘,今天家里有客人。”林亭无奈道:“妈,我不是顾炎武,我叫林亭,你取昵称可否走点心。”
      在看到沙发上端坐的许玏时,林亭些微吸了口凉气,母亲笑着解释:“严叔家囡囡。当年还嚷着长大之后要嫁给你的小姑娘呢,哈哈哈,你出国的时候她才不过十岁,后来改了名,当年的小团子都长这么大了,难怪你不认识了。”
      林亭苦笑道:“妈,怎么总提这些小时候的事,人家小姑娘会害羞啊。”果然是严叔叔那种脱线的理科怪人养出的女儿,古灵精怪得浑然天成。林亭在心里吐槽道,许玏全然不知林亭此时内心的想法,只是眉目弯成新月笑道“没关系啦。当时年幼不懂事,不过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当林阿姨的女儿,林阿姨家的阿姨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林阿姨下手的更是如何夸奖都不过分,妈妈去分公司作为特派,短期内都回不来,留下我跟爸爸相看两厌,他是可以去大学吃饭,但我有阿姨收留,却实在是比在家里吃饭还开心啊。”
      林亭哑然失笑,自然地做到许玏身边道“高二学习不紧张吗,你整天四处跑,严叔叔不叨叨你?”
      许玏一边将案桌上的葡萄往嘴里塞,一边又一次笑得双眼弯成新月:“我通过了保送考试,以后就在本市的外语大学学习啊,并不担心,反正你总是会常常见到我的,警察叔叔。”
      林亭有些无奈,“只不过比你年长八岁。”许玏吐吐舌头并不回答,欢快地蹦向餐桌,“不如吃饭。”
      饭后,林亭主动提出开车送许玏回家,打开车门后,林亭习惯性地护住许玏的头。待她坐定后,方才转去另一边,拉过安全带,帮许玏扣上时,带着留兰薄荷香气的温热鼻息将许玏撩拨得酥养,许玏脸上浮起一抹玫瑰色,“俨然桃花上颊矣”。
      似乎是感受到了车里气氛的凝固,也许是尴尬,林亭道,“你的刑侦知识很丰富,心理素描也做得很好。你很喜欢这一行业?说来我只是有些诧异,这么青春的小姑娘为什么对犯罪这么感兴趣。”
      许玏轻轻抿住唇,嘴角淡出漩涡,语气里忽然有了些乌云,“初三的时候,我的发小因为严重的心理疾病而去世,我翻看她留给我的笔记本才发现,她从小就受到严重的家庭暴力和语言侮辱,还有我不知道的校园欺凌,她在日记末尾留给我的话说,她感觉不到来自家人的爱,她的父母任意辱骂,责打她,从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我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不想再装作快乐下去了,她心里这么压抑,我却从没有关注到,只以为她是寻常的安静内向。我真的挺自责的,但除此之外,我还特别震惊,没有想到她看似有教养的父母是那样恶毒的人。所以我苦学犯罪心理,大概也是想要改变一些现状吧,毕竟我大□□对于,心理学这一方面的关注是缺位的,而我能够利用父亲的职务之便接触很多大学教授,而我父母又很开明,没有太多插手我的生活,所以我,很幸运。”
      林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玏,半晌才道,“你发小知道你为她做出的努力应该会很欣慰。”
      “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接受了很多西方思想的原因吧。我父母完全鄙视‘黄金棍下出好人’的教育理念,我从来没有被体罚过,因此我骨子里是非常推崇西方的民主自由思想,我坚信天赋人权,但却不算了解我生活的环境,直到我去年去尼泊尔做义工,我才幡然醒悟,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深受暴力与创伤影响的社会边缘人,所以我才这么反对任何形式的,跳脱于法律之外的暴力。大概是因为,我内心里希望我能改变什么吧。因为我的发小,我最想要改变的人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唉。”
      林亭蓦地从心底涌上一阵感动。却不知道如何不落俗套地表达,只有笑着开玩笑道:“既然你坚信天赋人权,那么你要尊重我被叫做哥哥的权利。”
      “好吧,警察,哥——哥——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拜。”许玏利落地下车,向前跑去的样子,活像林亭小时在zoo里见到的,林中鹿。
      “这姑娘。”笑着摇摇头,林亭心里淡淡的喜悦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碎,微微拧起眉头,“嗯?还是那起‘正义审判者’的案件?”随着警员对案情的详细解释,林亭的眉毛愈发“千沟万壑”,只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就有九人遇害,尽管已经极力阻止消息外露,但新兴的大众媒体的大肆渲染,还是让舆论近乎一边倒地偏向犯罪嫌疑人,同时又披露了许多犯罪细节,更何况今天的受害人又是有名的纨绔,遇害的地方还是因为出格经营手段出了名的夜总会,
      更是难说这次的舆论会是怎样的让人伤神,“无论出于如何高尚的理由,任何人都不能绕开法律,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权。”林亭又一次告诫有些动摇的自己,可仍旧不由地想起办公室里即将退休的老警员的玩笑话,“我从警这么多年,说实在的,这是我最不想抓捕的犯罪嫌疑人,你说,他像城市环卫工一样把这些社会的垃圾扫到阎王爷那里去,我们哪里会讨厌他,憎恨他,我们该感谢他啊。”
      有时候,在见过太多社会阴暗面的警员看来,这样的凶手简直就是一抹亮色,但林亭还是坚定的相信着,维护着这体制,这法律,“笃笃”。林亭刚刚启动汽车就听到敲击玻璃的声音,是手里拿着手机,一脸沉重的许玏。“林亭,今天的事情很严重,要么,犯罪嫌疑人是女性,要么,‘正义审判者’出现了,模仿者。”许玏手里闪烁着幽幽荧光的屏幕上赫然是林亭正要奔赴的犯罪现场的照片。
      “先上车吧。我们去下三区。”林亭感觉到了许玏此时内心的,复杂与恐惧。复又道,“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现场吧,没关系的,我在。”
      许玏抬头,轻轻将手掌搭在林亭的手背上,“我在害怕,‘正义审判者’会拥有自己的拥趸,会有更多的人被私自处以极刑,这些评论让我恐惧。生理,心理,社会环境,极大程度上共同决定了我们的思维,影响我们的行动方式,在这样充满暴力倾向,仇富心理,倡导英雄主义的网络环境里,有多少人会去选择那样一条错误的道路。无论,如何委屈,我们都不能跳脱法律框架行为。这是错误的,是疯狂的。”许玏手掌灼热的温度让林亭清晰地感觉到了她此时内心的焦灼。
      “虽然,这可能会违反规定,但我想你去见见前辈,我希望你可以加入到我们的调查中去。”“谢谢你。”许玏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动人的真诚。
      “嗯,是我想要你加入到案件中去,我才是应该说谢谢的人。”林亭感觉自己似乎与许玏在一日之间熟悉得像是多年的拍档。
      “没有问题,林亭,李叔叔虽然是你的前辈,又被封了所谓专家的名声,但是,我信任你,这事就拜托在我身上了。就是一个要求,那小姑娘给你分析案情的时候我也想听。”前辈痛快地答应了林亭的要求,笑道,“不过就是一些繁琐的条件和文字工作,再签一份保密协议,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前辈却在看到许玏的时候吃惊如林亭,“玏玏,原来是你啊。哎呀,这个忙我帮定了,快来给李叔叔说说你对这案子的看法,小林,去给玏玏买瓶咖啡,记得要美式,不加糖和奶。”前辈热情地拉住许玏,顺便使唤了林亭,许玏无奈地冲林亭笑笑,道,“李叔是我爸爸的大学同学,之前给我讲过刑侦学,我也跟他讨论过一些案件。”
      “我真是,跟许玏有缘啊。”林亭在心里抱怨道,“小时候嚷着长大了要嫁给你”,耳边响起母亲的话,林亭脸上登时泛起可疑的玫瑰色红晕。“案件恶化这么重要的关头,乱想些什么。”猛地一甩头,林亭攥着咖啡,推开了门。
      “李叔叔,那么,嫌疑人在逐渐失去控制,或者说,我觉得可能她有deadline(截止日期)之类的压力,她升级得太恐怖,一定要尽快阻止。你们调查的方向还是男性?仇家?从用毒到袭击这是作案方式的巨大转变。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割腕的犯罪特征。为什么?有什么特别意义?”聂新月一边翻看卷宗一边不停抛出疑问。
      “难道不应该是男性吗?被害人都是壮年男性,且有一部分配备有保镖。女性难以独自将他们杀死。我虽然猜测,可能为女性,但,我难以说服自己。”林亭苦笑道。
      “下三区最不缺的,就是色情工作者,即使是青壮年男性,也无法引诱这么多被害人离开人群和同伴,那么凶手只要装作女伴,就可以在鱼龙混杂的地方轻而易举同时不惹人怀疑地带走被害人。当然,证实我猜测的是,这一次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她,取走了被害人……象征男性身份的组成部分。这是极其私人的仇恨案件。我建议你们调查一下被害人因为性侵而被起诉,或者被拘留的情况。”许玏严肃道。“虽然我尚未成年,但是我能够理解凶手的很多行为,最后一名被害者,是被电晕之后,因划破动脉,而流血致死。这需要非常亲密的接触,所以,犯罪嫌疑人,可能受过高等教育,拥有较好的相貌。”说着,收起卷宗,却在看到一张照片时,变了表情。
      “我想起,我作业没有做完,你们先讨论案件吧,我打车回家。明天再见。”许玏抓起手机,飞奔出门,“她刚刚很激动,她抓住手机的手因为用力,手背的骨头清晰可见。她一定看到了关键证据,她是不是要做傻事。”林亭看向前辈。前辈仔细地审视照片,是被害人被翻过来之后,在他身下发现的,血字,大写的M。“MM”林亭毫无头绪。
      门外,坐在快车上的许玏,拿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快帮我查查聂新月……什么?她一直没有回寝室?她报过性侵案,但后来撤诉了?下三区?天哪,那个女孩子是叫梅格?怎么办,怎么办。”许玏听到好友在网上调查到的信息,内心的猜测全部得到证实,她突然灵光一闪吩咐司机道,“快去市一院。麻烦您快一点,我救人。”
      “好嘞。”司机猛踩油门,一路险险擦着红绿灯到达了市一院。许玏从包里拿出钱,一把塞给司机“谢谢您,剩下的十几元你留着吧。麻烦了。”一边冲进医院,一边不停地四下张望,终于在住院部的窗口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剪影,幸而奶奶尚且余威犹在,住院部的医师不少是她的学生,许玏跟他们混了个脸熟,因此并未受到阻拦。许玏一路没命似地向病房冲去,猛地推开门,发现身影还在,“新月姐姐。跟我走,好不好。”
      聂新月轻轻撩开卷发,笑道,“当初梅格,就是在这间病房被她的家人责骂的。往事,历历在目啊。”虽然是勾唇微笑着,语气也是慵懒而镇定的,但,话里是满满的杀气。“玏玏,你真是聪明,不过你还是没有在一开始就猜到是我。你还是太善良了,没有足够地警惕。没有发现我杀人复仇的心。”许玏轻轻拉住她的手,“新月姐姐,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好不好,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聂新月回握住她的手,“去大桥吧,梅格,特别喜欢那里。”
      “好啊。”看不见的手在暗处,轻轻拨打了林亭的电话。
      “玏玏,当初你见到我,是在这里吧,我抱着梅格,是你,拿来的外套,帮我盖住了衣不蔽体的梅格。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对吧。”
      “那是因为你眼神里的绝望。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梅格,眼光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没有关心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过来告诉你们,被性侵不是你们的错,这世界上发生此类案件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有那些违法的人。我坚信,无论女性如何不小心,她们都不应该在受到伤害之后再承担舆论的第二次伤害。新月姐姐。”许玏牵着聂新月,语气真挚而诚恳,“我刚刚拨通了林亭的电话,他是值得相信的人,新月姐姐,我们去自首好不好,林亭,是个值得信任的好警察,他一定可以帮到你的。一定可以的。”
      “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I am HIV positive,so did MEGG(我和梅格都检查出了艾滋病。).”聂新月轻轻放开许玏的手,却被许玏一把抓住。她看着许玏的手,突然唇边勾起一抹微笑,“我的父母在美国,失去我也没有什么,毕竟,他们还有我哥哥,可是,梅格跟我不一样。虽然移民美国,但她的父母是传统的浸信会教徒,他们视她为耻辱,她的亲人就在病房里一言一语,粉碎了梅格的坚强。你知道吗,梅格觉得自己很肮脏,她认为一切过错都在她身上,她后悔自己那天晚上打扮自己,后悔去酒吧参加生日联谊,后悔让我去救她,才会被那么一群纨绔抓住。我还记得,他们猖狂的笑声。呵,可是,那群警察呢,那群说着自己是人民警察的人,我和梅格去报案,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好像我们是咎由自取,好像我们是肮脏的垃圾,你知道那种鄙夷的眼神有多么伤害梅格吗。没错,我们是ABC(American born Chinese华裔),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对待性的态度是开放的,是随意的,性侵是犯罪,是罪恶,不会因为我们的国籍就不成为犯罪。那些警察虽然是个例,但要不是我时间不多了,我也会把他们送下去见梅格的,你知道梅格,梅格是一个那么柔软怯懦的少女吗,她背包里一直放有狗饼干和猫粮;看到哭泣的小朋友就会掏出糖,用手绢擦干他们的眼泪,不在意被弄脏的衣服;从来没有大声说话,被家人侮辱了,也只是偷偷在被子里小声抽泣;这样的梅格居然有勇气割腕,医生说,十五道平行的刀口,平平整整,没有任何迟疑的迹象,她已经崩溃了,那些渣滓摧毁了她的精神,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寻欢作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不配。”
      “新月,对不起,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你错杀了一个人。那天晚上的人里没有一个叫刘海的人,刘海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刘洋,他因为打死了人,现在出逃在外。被你结束生命的是刘海,刚刚从同济毕业,正在工程院工作的普通人,他住在刘洋家里,是因为刘海知道他去日无多了,他把房子留给了还要拿工资供养家里弟妹因而捉襟见肘的刘洋。这也是警方不明所以,难以完全信任我的推断的原因,新月,你杀错人了。你结束了一个跟当初的你们一样,满怀希望和憧憬的,年轻生命。”许玏从包里拿出纸页,“这才是你的仇人,刘洋。”
      新月满心的仇恨突然,凝固住了,原本平静的外表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新月,你知道为什么,即使再不愿意,警察,法律都要惩罚你吗?因为,即使是在严密的法律框架下也会有冤假错案,法律也会犯错,而任何个人,无论如何聪明,如何细致,都会有更多无可避免的错误。也许法律没有办法在任何时候,都保证可以惩罚罪犯。但,人呢,人是多么感性浪漫的生物,是永远没有办法精准得毫无偏差的,而这偏差绝对不能用无辜的生命来偿还。被你剥夺生命的人,可恨但又同样可怜。我理解你,新月,所以我才会调查得那么仔细。才会极力说服自己,你是事出有因。”
      “是如何发现是我的。”
      “一开始我并没有联想到你,但在看到最后一个受害人在身下写了一个M,我想这一定是关键证据,我突然想到你虎口处的纹身,似乎有相同的字母,而受害人,倒下的角度,当你用手去查看他的时候,他一定会看到的。而你,其实符合所有的侧写,梅格,你最在意的人去世,你,查出感染艾滋病,主修医学,熟知解剖学知识,可以接触剧毒药品,所以我,朋友,侵入了你们学校的系统,调查了,你。虽然这样的联想很牵强,但我希望如果是你我可以先警方一步找到你,劝你自首,争取减刑。但,我看到了你的病历,我相信,你今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了吧。”许玏,一口气说完。轻轻拥住了新月,“我没有权利替你决定你要如何选择。新月。”
      “谢谢你。玏玏。”
      一辆suv突然停到桥上,“聂新月。许玏。”林亭从车里探出头,“我都听到了。我可以帮你的。”
      “林警官你到了。玏玏你跟林警官一起回家啊。没关系的,我早就不怕了。”聂新月猛地挣脱许玏的手,越出大桥。“这么高的桥,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林亭,下车,拉住要去查看的许玏。“前辈知道该怎么做的。犯罪嫌疑人畏罪自杀。我们俩是目击证人。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就好。”
      许玏突然抱住林亭,痛苦失声,“她们承受得太多了,我只是想要帮帮忙,但我还是没有帮到她们。”
      林亭轻轻将手臂搭在许玏肩上,轻柔地拍打,“你不是告诉过她们那不是她们的错误吗?不哭了,乖,许玏。没有关系的,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知道,你努力过了。试过了,今天的事并不是你造成的,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能在事后解决问题,让活着的人感受到关爱,而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人我们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对不对。”
      许玏哭得泣不成声,\"You will never know that she cried like a baby,so pure,innocent,desperate,and hopeless,when I met her.”
      \"I know.I could imagine.\"林亭回答得轻柔。月光轻轻笼在他脸上,他看向许玏的双眼闪闪发亮,似乎有整个银河系的星辰。
      如果连环杀手是一把手枪,生理(基因)是枪膛,心理(成长环境)为手枪上膛,社会环境,叩响扳指。“砰。”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高中起,我就一直在试图写小说,但似乎不够能坚持,总是有各种状况,就像昨天我因为感冒结膜炎发作(病毒性结膜炎),眼睛特别难受,今天只能先发一篇旧文了,等我好了补回来,不过,网页版晋江好像没找到发红包的地方,本来想给大家发个小红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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