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成殇》柠萌果

3、第三章

　　成亲次日，刘妈带人进房收拾，阿泽的气色不好，我扶着他到窗边晒太阳，我看着阳光投在他身上，心里顿觉的温暖。

　　阿泽眯着眼睛，嘴角微翘，那般岁月静好，叫我不觉得看痴了。

　　可我明白，美好的表面下覆盖着痛苦。晨起我为他换衣服时，才知道原来七尺男儿的身子也可以羸弱成那样，他的身体瘦弱的几乎皮包骨，唯有那张脸还在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用力摇头，第一次主动伸手抱着他：“你那么好，我不害怕...”我只是心痛。

　　这样温暖的男子，却又为何要受到恶疾的折磨？

　　刘妈眉头紧锁的从内屋出来，手中托盘里放着一方干净的白锦，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睛。刘妈走过来福了福身子：“二公子，老奴要带着二夫人去给老夫人敬茶。”

　　我刚想应下，手心一紧，我回头看着阿泽，他拉着我的手笑道：“我陪你去。”

　　我打算拦下他，刘妈也不断劝阻，可他执意要去，捏着我的手紧紧不放。

　　“雪儿，我会努力让你和平常女子一样幸福。”

　　大概是因为阿泽执意陪着我，敬完茶后老夫人没有为难我，她拉着阿泽不停嘱咐，还低声指责他任性。阿泽只是笑着，没有反驳什么，却在临走时对老夫人温声道：“娘，我自小不知任性为何物，如今就让我真正任性一回吧。”

　　自敬茶后，老夫人就传话过来，免了我一切府中杂事，也不必给她晨昏定省，只要我伺候好阿泽，只是刘妈还偷偷的寻过我，往我手中放了包药粉，督促我赶紧与阿泽圆房。

　　刘妈走后，我将药粉扔到落水沟里，只要阿泽在就好，我不求其他。

　　阿泽对我很好，他为我作画，教我写字，总是不经意间说些情话叫我脸红。以前做丫鬟时，我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可现在我和阿泽在一起，我有了夫君，他那样好，每日就像活在梦中，就连时间也是，过的好快，一天天，一月月，犹如长了翅膀般飞逝。

　　“阿泽，下雪了！”我站在窗前惊喜呼喊，回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阿泽，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曾几何时，无论我在哪里回头，我都能触碰到那抹温柔的目光。

　　阿泽如今的身子看起来日日见好，他的脸上终于也有了红晕，他的呼吸也比之前有力，他甚至不需要人搀扶就能站起身慢慢走动。

　　慢慢走向我...

　　他自背后环住我的腰，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轻声问我：“雪儿出生时是不是下雪了？”

　　“嗯，下了很大的雪，所以我爹才给我取名暮雪。”我心里突生些许难过，有些酸涩道：“只是他们最终还是不要我了…”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阿泽呼出的气体扑在我的耳畔，有些温湿，惹得我耳珠微痒。

　　阿泽有些郑重的说：“雪儿，我会陪着你，往后年年落雪，我都陪你看这漫天雪舞。”

　　我转身回抱着他，眼泪不自觉的扑下来，晕湿了他的衣襟：“阿泽，我只有你了，你不要骗我，你要陪着我长长久久。”

　　“好。”

　　窗外的雪很大，屋子里的温度却比往日都高，我沉溺在阿泽的喃喃情话中，更沉沦在他给我的疼痛与快乐中，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轻吟声细细碎碎的从我嘴中发出，阿泽的粗喘声在我头顶，我迷蒙的看着他瘦弱的身体，这具身体原来这么可靠有力，我紧紧抱着他，怕这一切不过是场美梦。

　　一切归于平静时，阿泽喘息着抱着我，在我耳畔低语。

　　“雪儿，给我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