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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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梅雨季节。
某日在家中的晚饭桌上，父亲冷不丁地对我说：“呐，儿子，爸爸有一个以前是发小的现在依然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他是法籍华人，在法国驻上海大使馆工作。上次通电话，我跟他说我有一个儿子，而你的外婆上次突发脑梗，需要我和你妈妈照顾。但我们就可能没有办法照顾你了。当然也不可能放任你不管。那个人便说他家在淞港郊区有一个很大的房子，有一些帮佣，还能让你转学去那里很好的贵族学校。我想，虽然你现在的学校在我们的城市是一个数一数二的精英学校，淞港毕竟是一个更大的城市嘛，这能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何乐不为呢？”他笑了一笑接着说，“当然钱肯定是我来出，否则太丢人了。总而言之，在你外婆可以自理之前，先让你去那边生活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随你便吧，我无所谓。“在家里还是在其他地方生活，其实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于是，7岁的我，踏上了前往淞港的旅途。
也不能说是很远很辛苦的旅途，在一个星期日的早晨，我和父亲搭上了从汉城前往淞港的动车。拖着两个装着足够日用品和衣服的箱子，花了六个小时到达淞港站。又坐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的士，来到了父亲所说的那个友人的府邸。
“那爸爸就先走了啊？“父亲在之前描述过的那栋屋子前，不，应该说别墅更准确。估计是从前遗留下来的租界时期洋房。白色的外墙，两层的高度，看起来应是保留了原来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装修，在浠沥沥的细雨中，屋前宽阔的草坪上，偶见一两个浅浅的水洼。
“嗯，你放心地走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是吧？”这个在闷热的梅雨时节依旧穿着靛蓝西装的身材高大约莫185cm的男人，用着他那戴着褐色牛皮表链的昂贵名表，布满青筋的老练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虽然他估计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屑。
送别父亲后，那个男人带着我走进这幢别墅。在铺有复古的棕褐色地板的只有抗日剧中才会出现的旧式走廊上，他流露出慈祥的神情对我说道：“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卢常寂。”
“啊，这是个挺好听的名字啊，京都岚山有一个幽寂的佛寺就叫常寂光寺。”
“哦。“
“话说我的女儿的名字也是由岚山的渡月桥而起的呢。说不定你们很有缘分呢 ”
“哦。”
在有一个帮仆直立着的一扇门旁我们停了下来。那个帮仆和这个男人咕哝了一些我当时听不懂的话后，恭敬的打开了这扇复古木纹的把手门。
“哦对了，刚才那位是Felip Chen，称呼他费利佩就好。接下来我来带你认识下我的女儿吧。过来吧。“我便顺着男人的手势走了过去。
然而，我还没踏进那扇门，便听到了一个充满着活力的女孩子的声音。
“Il y va avoir un garon pour vivre dans notre maison？（我们家是要有一个男孩子来住了吗？）“那个女孩子十分兴奋地奔向我，不顾我脸上惊愕的颜色。
那时的她和现在一样，留着刚过肩的发，面容与性格较后来的她也是大同小异。不同的是头上多顶着一个粉红斑点的有点可爱的发夹，胸部也没有现在丰满。穿着的服装是幼稚的有小熊□□图案的睡衣，而不是如今的知性打扮。虽然我很难分辨两者哪个更惹人喜爱。
“Savoir ! Tu t’appelle quoi （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她抱住我的身子问道。
“Je suis désolé. Je ne peux pas parler Franaise.(对不起，我不会说法语。)”我艰难地在被她抱住的情况下在她的耳边小声细雨。
“什么呀，你这不是会说法语吗？”她松开抱紧我的双臂，嘴上这么说，但从言情上看反而是更高兴了。
“其实我刚好听懂了你的最后一句，然后说出了我为数不多的会的几句法语之一。”这句倒是不假，我只是对语言学感些兴趣，于是会很多语言的几句话而已。
“那你想让我教你吗？”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期待，就像期待着主人摇铃后会有晚餐送到身前的柯基犬一般。
这样的话，我也不太好直言拒绝了。
“啊，那个我才刚到，有点疲劳，等我休整好了之后吧。”
“Bien！（好！）“她脸上的笑容就如同这个充满力量的法语单词一样愈发灿烂了。
男人嘴角上带着笑意，“看来你们俩已经熟络了，那我先去忙我的事情了。你们俩先在会客室玩，一会儿费利佩会带你们去餐厅用晚餐的。”
然而，那个男人走了之后，陷入的却是无限的沉寂。杨渡月坐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沙发上，一言不发。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她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但我竟没有如往常一样感到不爽，要知道我很讨厌别人无缘无故的盯着我，也许是她的动机不坏吧。要是是后来已经熟悉她的我，一定会觉得她的这种状态不太正常。然而当时的我也并没有多想，便也一直静静地待着。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了费利佩来叫我们吃饭为止。
清淡简单而不是那种花里胡哨且繁琐的法式料理，坐在杨渡月对面的我，仍然感受到时不时，在舔完勺子上残留着的土豆泥后的她，会多瞟我那么一眼。
用完晚餐后，我回到安排给我的房间。将我的衣物等生活用品归类好后，看了一会儿我最喜欢的马克李维的《与你重逢》，不知不觉就已九点，便熄灯睡了。
嗯，仿佛有些许不对劲。昏昏沉沉中，我总觉得有点别样的违和感。
我微伸着身子去按下吊灯的开关，霎时间，幸亏我及时忍住没有喊出来。否则若是惊醒外面已睡着的人，要引来多少麻烦。
我看着床上睡着的穿着衣襟微开的纯色粉红睡衣的杨渡月，身子还是保持着原来在身后半饱着我的姿势，迷人的圆眼睛一张一合，不由得脸颊红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我压低声音不解地问着。
“我看到你睡着了，就想等你醒来休整好，来教你法语啊。“
“你，为什么之前不提这事偏偏现在提这事啊？“
“因为你还没有休整好啊，我想等你休整好一口气来教你呢。“
我的心里猛然一怔，休整在她的眼里已然是理解成睡醒之后。但她这种笨拙却确乎是为我而着想的心情在我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别样的感觉。
“嗯，那个，那个，我现在算是已经修整好了，你，你可以来教我了吗？“我支支吾吾地问着。
“好啊。“她的脸上，还是焕发着灿烂的笑容。
可是我当时还不知道，笑是开心，笑着的人不一定是开心的人。
夜里，雨在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她依然用着她那灿烂的声音，认真细致地教着我最基础的法语，直到夜深，我们两个才重新钻回被窝。她从后面抱着我的两肋，轻轻地在我身后眠着了。我不太记得清当时自己脸上的表情，但依稀可以记得，至少是有些许含着笑意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