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王座》琴烟烟

17、Chapter.17 蔷薇第十七夜

　　这天晚上的睡眠出乎意料的满足，以至于上杉晴凉完全清醒前还发了好几秒的呆。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她的面前是黑色衬衫下白皙的胸膛，随着呼吸声浅浅地起伏。
　　这样的发展是不是快了点......
　　上杉晴凉抬起头看着紧闭双眼的玖兰枢，发觉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睡着时候的样子。
　　那双暗红的双眼此刻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伸出罪恶的爪子，在玖兰枢的脸上捏了捏。
　　又顺着脖子一路往下，在快要碰到危险区域时，作乱的双手终于被抓住。
　　“早上好。”上杉晴凉眨眨眼，无辜地看着此时已经睁开眼睛的玖兰枢。
　　抓住那只不规矩的手拿到唇边印下一吻，在上杉晴凉不好意思地瑟缩中，玖兰枢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暗哑：“早上好。”
　　上杉晴凉缩了缩，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惊恐：“现在几点了？”
　　玖兰枢翻了个身，拿起枕边上杉晴凉的手表道：“如果表没坏的话，应该是上午八点半？”
　　美色误人。
　　上杉晴凉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崩溃地坐起身：“今天早上第一节数学课有随堂测试，我完了。”
　　美色误人的罪魁祸首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还倒打一耙：“听理事长说你之前的测试就没及格吗？”
　　上杉晴凉：“为什么理事长会告诉你这种事情啊？”
　　玖兰枢不在意地说：“作为男朋友有必要关注一下恋人的学习问题。”
　　“所以？”
　　“今晚夜间部下课后，过来补课吧。”
　　上杉晴凉：“......”
　　她匆忙掀开被子，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校服外套，又紧张地随便绑好鞋带抓了抓头发，掀开窗帘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晚上见。”
　　然后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虽然知道她的身手不会受伤，玖兰枢还是忍不住担心地往外看了一眼。
　　见少女匆匆忙忙又以十分熟练的身手翻墙而出。
　　回头却看到落在床上少女银色的手表和风纪委员的袖章，“真冒失啊。”
　　在一人一吸血鬼都没有发现的夜间部一楼走廊，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蓝堂英一脸惊恐嘴巴大张，那样子像活见鬼了一样。
　　“刚刚跑出去的，是上杉晴凉？”
　　他对着空气喃喃道，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在梦游。他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后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于是放下心来，“哦，原来不是做梦啊。”下一秒他脸色一变，迅速冲回房间摇醒刚睡下不久的架院晓，“晓你醒醒啊啊啊啊！”
　　“怎么了啊？”架院晓一脸困倦。
　　“上......上杉晴凉真的跟枢大人有一腿啊！！！”蓝堂英尖叫。
　　架院晓清醒了。
　　啊，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
　　两人在房间里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前因后果，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上杉晴凉会在日间部休息的时间跑来这里，早上又从枢的房间的方向跑出去。
　　两人明明看起来冷漠而又疏离，根本不是那种会有一腿的样子。而且，那可是纯血种的枢大人啊，怎么会和一个龙类的混血种......
　　“听好了英，”架院晓沉默了一下，无比郑重地扶住蓝堂英的肩膀，“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啊？那个狡猾的混血种竟然——”
　　“虽然造成误会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玖兰宿舍长没有告知我们，或许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挑出来反而会出事。”
　　“她都从枢大人的房间出来......”
　　“在玖兰宿舍长承认之前，你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架院晓严肃道。
　　蓝堂英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爬回自己床上。
　　看着那颗盖在被子下金色的脑袋，架院晓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今天睡不着了。
　　和混血种交往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互不干扰的平衡或许会被打破......玖兰宿舍长到底在想什么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上杉晴凉，当然是毫不意外地迟到了。
　　她甚至来不及回宿舍戴美瞳梳洗，就用喷泉的水随便擦了下脸，然后跑去小超市买了瓶水漱口，等跑到教室时就看见数学老师十分不好的脸色。
　　在走廊上被数学老师教训了整整五分钟。
　　回到座位后大家都在试卷上奋笔疾书，只有她和旁边的优姬尴尬地托着腮一脸纠结。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上杉晴凉抬头看了一眼，见数学老师死死盯着她这边，又心虚地低下头看着卷子发呆。
　　啊，这个集合怎么解来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ABC？log又是什么？
　　用最快的速度尽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题，上杉晴凉看着仍旧空白大片的答题卡，想看看还有多久才能下课交卷。
　　结果看到与往常不同，现在空空如也的手腕才想起来昨天玖兰枢好像给她把手表摘下来了，今天早上太匆忙她也就没注意，还有风纪委员的袖章也......
　　叹了一口气，想着今天要怎么混过去傍晚的执勤。
　　要说自己弄丢了的话理事长会生气的吧？
　　太难了，谈个地下恋爱刺激是刺激，但是有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漫无边际地又想到玖兰枢完美的侧脸，想到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和万一考最差就无缘的舞蹈节......
　　她回过神来时，总算下课了。
　　上杉晴凉一脸谄媚的笑着将答题卡放在学习委员手上那一叠答题卡的最下面，确保老师一时半会不会看到，在学习委员无语的目光中蹭到优姬的边上问道：“优姬，有零食吗？”
　　她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感觉自己下一秒都要饿晕了。
　　“有的有的，”优姬从抽屉里抽出一块三明治，“看你今天早上没来，幸好我多买了一个。”
　　“呜呜呜你真好~”上杉晴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在优姬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中拆开三明治啃了两口，有些凉了的面包下肚，她才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话说回来，晴凉你去哪了？”优姬问道。
　　“啊？”
　　“还有，你脖子上......是什么？”她一脸天真地指着上杉晴凉脖子上的某处。
　　旁边的若叶沙赖咳了一声。
　　上杉晴凉早上没照镜子，自然没有注意到玖兰枢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优姬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了。
　　心里狠狠唾弃着某个阴险腹黑的吸血鬼，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哦这个啊，被一只大蚊子咬的，最近学校里的蚊子好像特别喜欢咬我脖子，我也在想要不要买点消毒水了。”
　　那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锥生零的冷笑。
　　优姬迷惑地看了看窗外，染上金黄的一片叶子被风吹得打了个卷落到窗台上。
　　这个季节，还有蚊子吗？
　　可是第三节课的钟声再次敲响，尽管疑惑她也没有再去询问。
　　午休的时候上杉晴凉回了一趟宿舍，还特意鬼鬼祟祟地等着如月有希离开才溜进去洗了个澡。
　　温暖的流水冲刷了她一上午的不适，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自己，白皙的脖颈上那一小块的红痕格外刺眼。
　　她手指痒了痒，差点把镜子抓破。
　　离下午的课还有半个小时，上杉晴凉洗完澡就穿了一件薄睡裙就湿着发尾往床上一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啊，心好累。
　　她抓了抓头发，又朝床底下低着头够到自己的行李箱。
　　翻开里面的签名海报一部分动漫谷子，看着那她带过来的最后一瓶琴酒的香水，想也不想就拿起来准备往身上滋。
　　“我好像说过让你换一瓶香水。”
　　床的另一边凹下去，一个充满着不爽的声音响起。
　　上杉晴凉手指僵了僵，任由来人修长的手指从自己手里拿过那瓶她视作珍宝的香水，恼怒道：“玖兰枢，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随便进入淑女的房间是很失礼的行为。”
　　玖兰枢没有管她恶狠狠的目光，又看着她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感觉心情更不好了。
　　上杉晴凉心里总有东西比他更加重要，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有些不快。
　　知道她来不及吃早饭，于是特意带着蛋糕在这里等，看到的就是上杉晴凉完全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仍旧试图往自己身上喷那瓶该死的香水。
　　还有箱子里各种相卡和周边，以及柜子上的摆件。
　　不过是个虚拟人物......
　　他的气息一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见玖兰枢眼神危险许久不说话，上杉晴凉心里有些发毛。
　　她又被压制住了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伸出唯一能动的僵硬的手指戳了戳玖兰枢的大腿：“快放开我，下午的课要迟到了。”
　　然而玖兰枢只是挑起一缕她有些半湿的头发：“既然晴凉这么希望有气味陪着你的话，为什么不向我要呢？”
　　“诶？”
　　“虽然只是虚拟人物，但是那种味道我不喜欢，”玖兰枢说，“真是令人......十分不快。”
　　他放开已经干透的暗红色头发，在少女震惊和茫然的目光中挑起她的下巴，在那嘴角总是微微翘起的嘴唇上以不容拒绝的力度狠狠印下一吻。
　　不知何时能动了的上杉晴凉，在这种时候只能无力地跪在床上，全身的力度似乎都在靠着玖兰枢揽住自己腰的那只手支撑。
　　吸血鬼的吻带着令人陶醉的沉迷，仿佛罂粟一样吸引着堕落。上杉晴凉闻到了兰花的香味，就像玖兰枢给她的感觉一样，清淡如兰，却偏偏勾引着人陷入深渊。在气息的交换间，不经意蹭到的犬齿引发着一阵颤栗。
　　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上杉晴凉，被玖兰枢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克制得死死的。
　　从这个令人沉迷的窒息的吻中回过神时她的眼睛里都有了水汽，声音轻若蚊呢地控诉：“太作弊了。”
　　可是交流的感觉确实让她迷失。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纯血君王撑在床单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口腔里的犬牙蠢蠢欲动，眼睛里的风暴在看向少女的脖颈时达到了顶峰。
　　他们是从来不会克制自己欲/望的种族。
　　漫长的生命苍白而又孤寂，只有从挚爱之人的鲜血那里才能获得短暂的满足，他为了优姬可以克制住自己很多年，但是在上杉晴凉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同他那伪装的面具一般脆弱不堪。
　　太危险了啊。
　　上杉晴凉歪着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一瞬间变得悲伤的眼神。
　　她拉开自己的衣领，实际上白色的吊带睡裙也遮不了多少，“想要的话，不用忍得这么辛苦，”上杉晴凉说，“就是你得搞快点，我急着上课。”
　　这种话，让玖兰枢一瞬间觉得她就像个睡完以后完全不会想着负责的渣女。
　　最终他还是没有越过那条底线，只是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在少女脑门上弹了一下。
　　“去上课吧，晚上记得来补习。”
　　上杉晴凉：“嘤。”
　　当然，玖兰枢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地让她再次迟到。
　　可是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她就在魂不守舍中度过。
　　脑子里满是中午那个危险的吻，自己是个菜鸟没有实践过，但是在脆皮鸭和ghs的世界中沉浸多年的上杉晴凉哪里感觉不到那个吻里面危险的信号。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听说在被吸血鬼咬时会因为毒素而有一种在ML的感觉，而且吸血的吸血鬼也会有强烈的性/冲/动。忘记了是哪本不靠谱的小黄/书，上杉晴凉把危险的想法抛出脑海。
　　其他的混血种怎么样她不是很清楚，但是爸爸似乎说过卡塞尔的那群人就是一帮道德底线极低的疯子。
　　龙也不是什么会管住自己的种族，作为龙的后代的混血种，尤其是白王的后代，基因里似乎也带着反叛的因子，对于人类规定的界限从来没有过多的在意过。
　　所以跟玖兰枢睡什么的上杉晴凉其实根本不介意。
　　何况现在都交往了，她更加搞不懂玖兰枢为什么要忍着。
　　优姬犹豫了一个下午，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晴凉，你的嘴巴也被蚊子咬了吗？”
　　上杉晴凉听到后座锥生零好像因为呛水在拼命咳嗽，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她一脸无害地微笑：“是的，中午回去时宿舍有一只好大的蚊子。”
　　“啊？你要不要蚊香啊？理事长那里有多的。”
　　“没事没事。”上杉晴凉笑得更温柔，“我已经把它拍死了。”
　　然后她转过身，对着一脸惊恐的锥生零，给了他一个“敢揭穿我你就死定了”的眼神。
　　锥生零沉默地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