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保家卫国大将军×江淮瑰宝温良（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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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彬蔚揉揉眼，挣扎着支起身子，“良儿。”
温良小心地扶着她，黑糊糊的药碗抵在叶彬蔚唇边，“彬蔚乖，一次性把药喝完，我们就可以吃糕点了。”
像哄小孩儿似的，叶彬蔚哪里有这样娇气，凄苦的战场经历使她学会了逼迫自己服从，仰起挺松似的脖子，叶彬蔚纤长的手指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当初她年岁轻，意气用事中了敌人的圈套，敌军将领亲自放了同伴的血给她灌下去。整整被俘一个月，明白人间惨景不外如是。
叶彬蔚起身下床，自己承载了无数将士的期望，如今却在此处蹉跎。既然终有一别，那自己也该启程了。
温良见人突然沉静刚毅起来，仿佛欲展翅高飞的鹰，莫名心慌。慌忙将自己准备的栗子糕、桂花糕、豌豆黄拿出来，“彬蔚试试我今天的手艺如何？”
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叶彬蔚还是舍不得开口辞行，只得将糕点塞进嘴里，清甜滑进胃里，心里一阵满足。
“怎么样？”温良自己也拿了一块，看着叶彬蔚。
“甜而不腻，清香扑鼻，良儿的手艺一直很好。”
“那就好，彬蔚多吃一点，压一压药味，午膳已经在准备了。”
“良儿。”叶彬蔚只觉嘴里发苦，嗓子似乎也异样沉重，“大军已经出发，我必须回京面圣了。”
“什么时候离开？”温良早就算到了，只是本以为她还会再待上三天。
“明日一早。”叶彬蔚起身站在窗台，像一棵坚韧的树。
“彬蔚，再等两日可好，届时我自会告知你缘由。而且，昨晚刺杀你的人抓住了，审问也需要时间。”
“只能两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那个人？”叶彬蔚攥紧了手心，其实可以不这么急的，但是她怕自己舍不得走了。温良是杯精美的酒，醇香诱人，引人深尝。
“就下午吧，待会儿先尝尝我们温家的家宴，不过在这之前，彬蔚最好仔细擦擦额头。”温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像极了她跟玉桦讲道理的时候!
叶彬蔚连忙去打了盆水，水面上的女子印堂发黑，伸手一擦，红色的口脂便附在白玉指上 。
叶彬蔚真是对她的小顽皮又爱又气，干脆不理人了，认认真真洗着脸。
温良垂下眼，看着她的背影，等她洗净了，又扯着叶彬蔚的袖子，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彬蔚，要是刺伤你那人跟我有关系，你会疏远我吗？”
“是良儿指使人来刺杀我的吗？”看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叶彬蔚心里不是滋味儿，温声引导她。
“当然不是，我才不会这样做!”温良连忙急着辩解，害怕叶彬蔚多想。
“那良儿在担心什么呢？我相信良儿，现在可以告诉我，良儿为什么会这样问吗？”叶彬蔚牵起温良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替她暖着，细腻玉脂交融在一起。
“刺杀你那人是随风楼的杀手，我一弱女子经常抛头露面，难免被人盯上，为了安全起见，去随风楼租借了一位女杀手保护自己，谁知她昨晚欲对彬蔚下杀手。”温良闭着眼睛，声音里有哭腔，自己才是害彬蔚受伤的人。
叶彬蔚默默她的头，将人搂进怀里，“这又不是你的错，等我下午去问她为什么刺杀我。”
温良感受到彬蔚传过来的体温，一时贪恋，回抱住叶彬蔚。两人静静相拥，将此刻的温暖一丝丝刻进骨血之中。两天之后，她们将踏上归京之途，到时就要充满算计和防备了。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叶彬蔚匆匆吃完就跟着护卫来到柴房，随五一身素衣，护卫说她是自己束手待擒。
护卫守在门外，叶彬蔚独自进去，“听他们说你是自投罗网，那昨晚为何要逃？”
“昨晚逃自然是有逃的理由，如今不想逃了就回来等死。”随五脸上的血痕已经结痂，但是容貌毁了。
“有人让你回来，或者说你不得不回来。”叶彬蔚像看猎物一样省视着随五，“你一直保护着良儿，逃走与否都会被发现，你到底又是为何回来呢？”
“......”随五冷着脸不说话，大有不过一死的无畏。
“护卫说你被抓时，脸就已经毁了，那就是你逃走之后，遇见了其它人，这么长一条就划得这样深而流畅，你是自愿的，那让你回来等死的也是那个人了。”
说到那条疤，随五眼里一暗，身子也微微垂下去，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呢。
“既然你愿意这样做，要么有恩情信仰，要么就是为情自愿。”
“随风楼的随五，这样做自然是听命于随风楼楼主，良儿说你是她向随风楼租借的。这倒是奇怪了，随风楼杀人随心，从不做保护生意，莫不是你们楼主倾心良儿？”
“闭嘴，叶彬蔚，你不就想知道我为什么刺杀你吗？”
随五转过身背对叶彬蔚，“没有人指使，我喜欢良儿，从她小时候给了我一个馒头就开始了。我想抱她，想吻她，想娶她。凭什么我只能远远守着她，而你却能和她谈笑出游，这不公平!”
叶彬蔚被这突然的爆发惊退了两步，“可是，你们都是女子!”
随五步步紧逼，“叶彬蔚，看看你现在慌乱的表情，你分明就是喜欢她，却还不承认!”
“胡言乱语!你分明就是想让良儿被天下人唾骂!”叶彬蔚急乱之下推开了随五，“我和良儿是君子之交，绝无半分龌蹉之心!”
随五趴在桌子上，素白的衣服上又被染红了一点，脸上带着讽刺，“叶彬蔚，你真可笑!”
后面的人还在说什么，可是叶彬蔚已经没了心思听，像是被人追赶着一样，甚至用上了轻身步法，飞奔回了房间。
温良正在和账房先生核查账本，听见婢女禀报此事，提起一旁的样糖匣子前去。
“彬蔚，你怎么了？”温良站在房门口，彬蔚将她拒之门外，是发生意外了吗？
“良儿，叶某暂时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叶彬蔚抵在门后，她需要时间消化随五的话，也确认自己对温良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此时的她还没做好面对温良的准备。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会让玉桦将药和饭菜一起送过来。”温良语气依旧温和，叶彬蔚却从中听出了一丝难过。这么好的良儿，她却让她伤心。
有一瞬间叶彬蔚就打开门冲出去了，但是她又狠狠抑制住自己，她必须先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温良转身去了柴房，随五那家伙到底跟叶彬蔚说了什么!
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温良就忍不住心慌，她的任务是接近叶彬蔚，这么多年她的任务从未失败过。
随五手指轻轻戳着脸上的痂，想起了七岁那年。
她个子矮小打不过其它孩子，就独自在角落里委缩着，那时的十二已经初俱现在智谋无双的模样。一群孩子跟穷凶极恶的死刑犯抢吃的，十二就已是干净的样子，将得到的馒头扳了一半递给她。
昏暗的牢房，十二是唯一的信仰，所有欲堕神的人都得死。
“随五，你到底跟叶彬蔚说了什么？”温良还是一样的冷静自持，随五却看见了她眼里的怒气和暗藏的担忧。
“十二，这是个秘密。”随五听见自己这样说道，随后她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阿五!”
十二的惊呼还在耳侧，随五却只觉得轻松，她做错太多了，像个被恶鬼控制身体的傀儡，所有觊觎十二的人都得死。皇帝对她早已不满，她已经连累十二太多次了，那就也去死吧。这样，十二，你是不是就能永远记住我了。
温良眼角有泪花闪过，很快又消失无踪。她们每个人的后槽牙都藏了毒，听命行事，唯一可以选择的只有死亡，这便是孤儿的特权吧。
那年初见，衣裳褴褛的孩子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她递了半块馒头过去，就像救赎曾经的自己。只是后来，终究随五是随五，十二是十二，两人曾是最契合的伙伴，最终形同陌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保家卫国大将军×江淮瑰宝温良（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