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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孤难家主×千年厉鬼(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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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两家原本闹得不可开交,可是某一天,金家家主突然上门拜访了钟家主,两家偃旗息鼓,似乎又欲交好。
钟家主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嫁给了金家主做正妻,金家主也将自己寡居的妹妹嫁给了钟家主。
苍耳禀告此事时,时允沉默良久,让人退下了。
“阿允,没事的,你设聚阴阵法,我来帮你。”苏秀将时允抱在怀里,用力抱紧她,想要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时允紧紧环着苏秀的腰,“别担心,我只是觉得道门真肮脏,女人好像永远都是用来谋夺利益的物品。”
“可是,我的阿允很干净。她的心像赤诚的太阳,哪怕照出了万物的阴影,但这并不是她的错,是其它想要侵蚀太阳的蛆虫的错。”
“那你呢,你像什么?”时允在苏秀怀里笑得脑袋抖动。
“我是为时允而生的月亮。”苏秀用脸蛋儿蹭了蹭时允发顶的旋儿,轻轻说。
金、钟两家家主本就不是蠢人,一是没想到一个小女娃也敢算计到自己身上,二是痛失爱子失去理智。等冷静下来就发现了不对劲,金、钟两家都有了不小的损失,可时家却安然无恙。
金父知道儿子已经逝去,直接将人做成傀鬼,钟父倒是好生安葬了钟鸣,然后双双投入了造子大业。
吃了个大亏,两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时允亲自部署巡逻安排,敦促弟子勤习术法,又秘密挖建地道。
时隔两年,金、钟两家再次联手,笑话,遭个小辈算计了怎能不报复回去!
此女如此心计,万不能再放任她的成长了!两人坐在帐里,不约而同想道。
不过,那两年已经在给时允成长的机会了。两年前,时允也不过只能勉强和一位家主抗衡,如今两位家主联手,她可撑六十招。她身边有苏秀相护,又怎会输?
再见时允时,是在时家山门,她着一白袍,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只是身上更添了几分女人独有的聪睿魅人。
“闲话不多说,时允你也别怪我们欺你年幼,你害我独子和钟鸣侄儿,此仇不共戴天。”金父义正言辞道,他就是要让其他人知晓,自己此举都是为了报仇罢了。
“贼人,我唤你多年伯父,你害我父亲,如今又欺我时家无人欲夺时家珍宝,其心,何其歹毒!”时允完全不搭理他,自说自的,“也罢,你我都是道界望族,我今日在此向你们下战书,一战决生死,不祸及门下弟子,如何?”
“时家子弟,愿同家主共进退。”所以弟子闻言,声色哽咽,家主不过才二十四岁,怎能打得过两个修道四十多年的大家家主!
“好,我们接下了。”金家主显然还在思量,钟家主已经应下了。
约的地方是十里外的石竹林,其间怪石林立,危险丛生,时不时还起浓雾,双方地势都不熟悉,最适合斗法。
苏秀在锁尘链里看着外面,这片石竹林阴气很盛,其间气息透着诡异,时允没有用道剑。
时允本身最爱的还是琴音,那是她幼年难得的慰籍,琴音起,时允息,沐汤浴,换锦衣,见客喜。
梧桐木作琴,冰蚕丝作弦,五弦宫商角徵羽,在时允手上,内合金木水火土,手指翻飞,五行八卦便去了。这是她的绝活儿,除了苏秀,无人知晓。
金家主符咒,符纸一出,无数小鬼凄嚎扑向时允,挑、剔、抹、勾、摘、托、劈,小鬼顿时灰飞烟灭。
钟家善兵器,钟家主手执道剑凌空劈来,苏秀抛出一把时允给的珍藏符纸,“由我来对付你。”
此时的苏秀衣裙半红,发丝飞舞,气势如虹。
钟父眯了眯眼,确定这的确是当初那只小女鬼,好一只千年厉鬼,“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千年厉鬼!也罢,待本家主收了你化为己用。”
苏秀并不搭理他,直接符纸一把一把的丢出去,砸得钟家主四处躲避,两人僵持了一刻钟,苏秀才终于将符纸丢完了。
钟家主正要得意,谁知苏秀已经完全狂化了,身上衣裙化为血红,眸子也是红得快要溢血,直接朝对方命门攻去!
钟家主连忙挥剑去挡,哪知苏秀已经成了厉鬼里的bug,完全不惧道剑,这一击虽然挡开了,可剑上已经有了裂痕。
钟家主心一横,划开自己左手手掌,想要以血镇压苏秀的鬼力。这一招若是几年前,苏秀定要吃大亏,但是现在自己要是不争气的话,岂不是白白辜负了阿允这几年天天放血的心意!
钟家主的刀被打飞,苏秀把他踹到地上,再看时允那边,金家主以血砂作墨,凌空绘符,时允将道法注进琴音,两人文雅得像是好友赏景。苏秀瘪瘪嘴,自己好像太暴力了一点。
知晓苏秀已经结束了战斗,时允抛开琴,也准备速战速决,“阿秀,先让钟家主立誓,有生之年不再侵犯时家。”
“听到了没有?”苏秀在钟家主身上碾了一脚,钟家主面青似铁,一脸屈辱地立誓。
立完誓,他被放开,沉默着离开了石竹林。
苏秀和时允合力,金家主也被打倒在地,“只要你立誓保证不再找时家的麻烦,我就让你走。”
“你先让我起来。”金家主是个识时务的人,时允很确信他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谁知一道黑光窜向时允,闪躲不及,苏秀扑了上去。待时允再看时,金家主已经借助地势跑了。
时允连忙扶起苏秀,苏秀从眉心开始泛着黑气,黑气还在不断的向周围侵蚀。时允认得的,那是傀鬼,用至亲血肉炼成的傀鬼。
时允急得没办法,放血也不管用了,聚阴阵法也没有,锁尘链也进不去。
她只能带着苏秀出去,眼泪不断地砸在苏秀额头上,苏秀已经虚弱的几乎维持不了实体。
苏秀感觉到湿意,想说,时允,你别着急,可惜连嘴唇都动不了。
意识渐渐模糊,每一息都能感觉到鬼力的流失,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的时候。
嫡母总是喜欢把她叫到房间责骂,骂完了自己还得认真认错,仆人却说夫人真是极好的心肠,对庶女悉心教导。
兄长苏泽每次都是轻声安慰她,直到那夜苏泽醉酒,想要强要了她,嫡母闻讯赶来,巴掌甩在她脸上。
当天夜里,自己就被淹死在池塘。她成了新鬼,听见那毒妇向父亲哭诉没教导好自己,半夜竟为了私会小厮而失足坠河。
不甘,怨恨,后宅从来都不安宁,想要弄死谁就往池塘里扔。
父亲在温柔地安慰自己的妻子,说,都是秀丫头自找的,她本来就难登大雅之堂。
怀抱着不甘,面对其他觊觎她的恶鬼,苏秀开始逼着自己吞噬其他鬼魂。
数年后,苏泽中了探花,尚公主。苏秀气恼这样的人也可以有这等大运,可惜苏泽被龙气护佑,她伤他不得。
嫡母柳氏疯了,苏秀喜欢在夜里吓她,她时常喊苏秀回来了,仆人们说她是亏待了小姐,所以疯了。
苏泽春风得意,跟同僚去喝花酒,宿在了青楼,被公主打破相合离了,官运不济。
苏父在街上遇一卖身葬父的女子,干脆买了做妾,柳氏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只得外出礼佛避祸。
苏父那小妾也是个不安分的,趁苏父不在家,爬上了苏泽的床。两人日日贪欢,被苏父逮了个正着。苏泽被赶出了苏家,小妾被卖入青楼,柳氏惧怕苏秀礼佛不出,苏父独自去了外地做小官。
苏秀茫然不知所归,索性四处飘流,不知过了多少年,苏府已不是苏府,她遇见了一个道士。
道士将她带在身边,偶尔带恶魂给她吞噬,后来,道士临死前骗了一大票人给他修陵,他设下阵法困住苏秀,关闭陵道,拉着一群人陪他等死。在漫长的岁月里,苏秀成为了千年厉鬼。
再然后就是清风朗月般的时允。
哪怕太阳暂时被乌云掩去了光芒,月亮也永远只映射它的光辉。
时允,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