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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杜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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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后,香港,石家二楼卧室。
“你好!功德值不足,检索失败,请先积累功德值再检索。”顾月真的是气死了。这是多少次了,五百多次了。怎么还是检索失败。本以为这次去非洲赈灾,少说也可以积累六千的功德值。可是谁知道,功德值一到账,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这下,找到杜菲的打算也泡汤了。
人去事未去,事了拂衣去。未尽人间愿,怎敢论生死。黄泉镜使,为的就是完成逗留在人世间亡魂的心愿。好让他们安心投胎。黄泉镜使,按照其能力的强弱,分为,天、地、玄、黄。天镜使,是四人中最强大的,有赏罚人和鬼魂的权利。可是顾月是一个例外,不仅是历任天镜使中最弱的,而且自己攒的功德值,都快驱动不了天镜了。
上任地镜使的儿子明新知道一些情况,他说是因为上任天镜使,自己本身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也为了违抗历任女天镜使幼年孤苦无依,成年不得婚配四处漂泊的命运,将天镜一分为二。顾月没有继承到完整的天镜,和镜魂,法力才会如此的低微。明新告诉顾月的方法就是尽量不用到天镜的能力,去帮助亡灵完成心愿。而他则启程去寻找剩下的天镜。
顾月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工作着,虽然能力不强,干的都是些入梦传话,装殓尸体的活,再就是和丈夫一起慈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月的功德值还是几十。
而另外一边,京都李水峰卧室。
一个女生唯唯诺诺的道“救救我,救救我,我的腿好痛,好痛!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救救我!”
“谁,谁在呼救?”李水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医院里面。
走廊的灯在一闪一闪,从抢救室里面出来一个女孩子。李长峰看着她出来,她身后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那女孩的小腿下全部都是血,但是她却没有感觉似的,依然背着自己的小背包,想要出去。
李长峰问她:“你想要去哪?”
女孩并没有回答。
她径直的从李长峰面前穿过。她从手术室走到门口,在门口坐上公交车。
她站在公交车上面,不知所措。李长峰看见她的时候,她的上衣口袋和裤口袋都翻过来了。她没有钱。
可是司机好像没有看到我们两个似的,既没有催促,也没有提醒。
李长峰跟着那女孩,下车,换乘另外的公交,一直到一个学校的门口。那个学校的名字叫做“华国大学湖山学院”。
李长峰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和周围的同学打招呼,而她周围的同学,丝毫不恐慌于她满身的血迹,径直的从她身上穿过。
她是死了吧!
李水峰这样的判断。
她又去了教室,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李水峰看到她一次次和同学打招呼,手一次次的从同学的身体和脸庞穿过。大学的辅导员在点名,点到她的时候,明明声嘶力竭的回答,却没有人听到。
她在哭泣,在努力的和周围人招手,在哭,在喊,在叫,直到她昏迷过去。
醒来,李水峰就感觉自己躺在了手术室病房上面,看着头顶上面的灯光,白的耀眼,白的想要睡觉。而医生的手上是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是我的腿吗?”李水峰这样想着,不是,我的腿在痛,不是,不是,不是,“我感觉到我从床上起来,我看到她,她在我的对面,指着病床上的她自己,好像在说‘我的心脏没有了!’没有任何的悲伤,没有任何的气愤,很平静的口气,好像在说‘我的头发剪掉了’。我很想提醒她,你已经死去了,可我于心不忍。”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孩子啊,花季一般的孩子,这么年轻,就与世长辞。
李长峰还是跟着她从一幢幢顶层飞过,从一辆辆车顶上面飞过。这是一个农村的房子,红色掉漆的门,在这里大开。这里搭了一个大大的棚子,门上面,贴了一副白色的对联。大堂里面的母亲哭的是泣不成声。墙角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在亮着,火光在一闪一闪的。
李水峰在这里知道了她的名字——杜菲。一位二十岁的大学生,今年正要上大三。杜菲今天因为在回学校的路上出车祸进了医院,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啊!李水峰在告诉自己。
从杜菲亲戚之间的交谈,李水峰得出结论,杜菲是因为双腿被客运车碾压,导致双腿性粉粹性骨折,进了医院。这样最坏的结果是截掉双腿,可是由于她的血型很稀少,供血供不上,导致了失血性休克,最后死亡。同时她的主治医生建议家属,签器官同意捐赠书。
而杜菲的魂魄又飘到了医院,隐隐约约有两个声音传来,“杜菲的抢救怎么回事?我们一家人都给她献了3000CC的血,你们最坏的结果是做截肢,不可能保不住这孩子的性命。”
可是杜菲的主治医生却说:“我为什么要救呢?你知道她的一颗心脏能卖到多少钱吗?一百万。”
“你丧心病狂,你简直玷污了这个职业,玷污了医生的道德。”那个老年人抓着他的衣襟道。
“不,玷污医生道德的是你。是你,为了你的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见死不救,并且盗取她的心脏安在了你儿子的身上。不然你怎么解释,你儿子的病,不药而愈。”杜菲的主治医生说。他掸了掸衣服上面的灰尘,继续道:“这场手术,抢救的是你,签字的也是你,可和我没有关系。而且,现在你的办公室已经有遗书了,那么现在你就去阎王那里报到吧。”说着他就将那位年老的医生推下去了。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医院和这个医生都被口诛笔伐。他的两个儿子在城市里面生活,买不到菜,买不到米。每次一出门就被吐满脸的唾沫。可真相重要吗?不重要,医院为了尽快撇清责任,撤销了单位分给他的福利房极其生平所有的荣誉。
画面一转,是法庭,李水峰看到了当时这个开车的人。司机说:“那个地方路口不允许停车,但是有一位乘客不听劝告,他强行来抢我的方向盘,导致车失控,我即使尽力踩了刹车,可是车子还是撞到人了。”
“不,我没有抢他的方向盘,我没有抢。”那个乘客一直在喃喃自语道。
有律师替那个乘客辩护,他辩护说乘客是精神病患者,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请求法官轻判。
判决下来了,两人各承担50%的责任,对死者各自承担30万的赔偿责任。
杜菲的父母,这两笔钱,一笔都没有收到。一个是说自己的孩子是精神病,无能力赔偿,一开始赖着,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司机知道自己的一家赔偿不起,卖了所有的家当,交给了老婆和孩子,之后和妻子离婚了,一年以后,他上吊自杀了。
等到李水峰再一次跟着杜菲来到家中的时候。他看到杜菲家中正准备吃饭,桌子上面摆了四双筷子。可李水峰数来数去,他们家只有三口人,杜菲的父母,和杜菲的哥哥。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往这个空碗里面装菜,都装到摞起来了。李水峰看到杜菲正坐在座位的旁边,她想拿起筷子,可是她始终拿不起来。没有办法的她低头去舔,舔了一口,她的嘴就烧了起来。这时候杜菲大哭了起来,一直到她的眼泪将嘴上面的火熄灭,如此反复,直到他们吃完,倒掉这碗饭。
吃完饭,她就跟在哥哥的后面,一直跟着,不干什么,就这样一直跟着,一直跟着。
后来他的哥哥娶了妻,生了孩子,他们家,还是一直给她摆上碗和筷子。
杜菲的视野一直都在跳跃,有时候是看那个医生又得了什么奖,有时候是跟在她父母亲的身后,重复着他们的动作,有的时候是在一个很漂亮的园子里面玩耍。此后杜菲的视野一直都是这几个人和地方重复,重复,重复。
而出现在杜菲视野中的那个园子,李水峰觉得无比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