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及手处》fall·藏雪落风

2、回忆

　　第二章回忆
　　对于匈奴，摩罗诃是抱着恨意的。
　　这种恨意仿佛与生俱来，又仿佛是后来被人生生加上。
　　他仍旧记得，才来匈奴的时候，匈奴人明里欺负暗里嘲讽的情形，即使后来跟左贤王交好，也丝毫没有改变。
　　也许也不是没有改变，至少除了质子，软弱之外，又多了一项——以色事人。当然，这词不是那些匈奴人说的，是摩罗诃自己总结的——他们还没有有学问到骂人不带脏字的程度。
　　不过，摩罗诃并不在意这些，至少表面上是不在意的。只是有一次被惹急了，上下打量对方一阵，冷笑道：“你连以色事人的资格都没有，有什么可得意的。”当然，对方没有听懂。
　　摩罗诃想，自己那个时候，到底还是太沉不住气了。那些小丑一般的角色，因为冒顿的关系不敢打人只能骂骂咧咧一番时说的话，根本没有反驳的必要。
　　然而他到底反驳了，并且，还让暗中跟着他侍卫听了去，报告到了冒顿那里。
　　摩罗诃记得很清楚，当冒顿招他过去，挥手退掉侍女，把他按在大帐里唯一的一把座椅上时，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
　　摩罗诃感觉到了危险，他听见冒顿说：“既然你知道自己有以色事人的资格，就不要浪费。”
　　摩罗诃心里慌成一片，脸上却故作镇定：“我不愿意的事，没有人能逼我。”
　　冒顿笑了笑，问：“那你要怎么样？除了逃跑和自杀，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怎么办。”他顿了顿，补充道，“要逃跑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自杀了……不过……”他眯起眼睛，浅色的眸子透出算计的光芒，轻轻地低语，“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若我说你行刺我未遂被侍卫当场击毙，你要怎么办？”
　　摩罗诃的脸瞬间白得跟死人似的。
　　冒顿又露出那种志在必得的笑容，用手刨开摩罗诃额前的短发，道：“我们匈奴人热爱翱翔蓝天的雄鹰，热爱狂傲不羁的骏马，我们有的是驯服他们的耐心。”他这样说着，用手掐住摩罗诃的下巴抬起来，满意地欣赏着他大睁的眼睛，“但是，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是的，摩罗诃不能让冒顿等太久，也不敢让他等太久。在匈奴，他本是手无寸铁任人欺凌的质子，而冒顿却给了他保护。这种特殊对待是会让人嫉妒的，匈奴人的谩骂，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哪一天冒顿忽然不再保护他，那么，墙倒众人推，摩罗诃的处境会比最开始凄惨不止十倍。
　　最重要的是，摩罗诃反驳别人的话的表现，给了冒顿一个信号——他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对那些侮辱谩骂视若无睹。只要不能完全无视，便总有不能忍受的一天。
　　这是一场赌局，冒顿是唯一的赢家。而摩罗诃，甚至不知道这赌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冒顿从一开始接近他的时候，抱的就是这样的目的。他知道摩罗诃无法拒绝，而实际上，摩罗诃也确实无法拒绝。
　　一次摩罗诃沐浴的时候，冒顿走进来，他并未推开。
　　然后，冒顿便派了原本是自己的贴身侍卫——鹰格尔去服侍。
　　仿佛一夜直接，摩罗诃的地位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可笑的是，在那之前，他并未以色事人，却总被冠上如此骂名；在那之后，他开始以色事人，却再也没有人敢骂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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