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子曰楚生》酬光

13、刽子手与舆论场（2）

　　路垚扒拉着桌沿，一脸的垂涎，那一只手蠢蠢欲动，小心的放上一盘碟，醇厚的乐声在办公室流淌。

　　限量版的留声机！

　　乔楚生站在一旁，双手叉腰，一只手的手指不安定的扣在自己的腰侧，他的脸色算不上好。一是因为这被砍头的场面，二是为了站在一旁似乎病体未愈的警察厅厅长。

　　“三土，尽快破案。”

　　路垚站起身来，眼珠子一转，小步挪过去，肩膀撞了一下乔楚生：“那……我有什么好处？”

　　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平日姿姿叫你做事，你也这样？”

　　说到姿姿，路垚就不高兴了。还没跟你这家伙算账呢，就敢在他面前提姿姿？趁着他这个好朋友不在现场，先去荼香居入室，再回家登堂，真是好一番心机！

　　路垚现在站在乔楚生身边还能闻到姿姿惯用的洗头膏的味道。

　　哼！

　　“有什么好处？”

　　路垚不回乔楚生的话，骄傲地伸出手，摊在乔楚生眼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破案自己看着办的欠揍模样。

　　乔楚生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嘴唇，无奈道：“破了案，我做主把这留声机给你。”

　　成交！

　　有了动力，路垚马上那股劲儿就上来了，长腿一迈，开始在办公室转悠。

　　林姿雲本在荼香居做事，林铖走进来告诉了她关于命案的消息。这是吴家让人传过来的，毕竟吴晃之前刚带她见过这两个人。

　　林姿雲想到那晚那位厅长的状况，心中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招呼了林铖去把车开来，走一趟淞沪警察厅。

　　等她到的时候，乔楚生已经打算带着路垚走了，但是临走之前还是和那位厅长多说了几句。

　　“……听到叫喊，我就连忙放下纸，赶了上去……大家都说啊，是冤魂索命。”厅长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回想。

　　乔楚生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与路垚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没事，既然租界巡捕房介入，一定会帮你们查清楚，那之后……”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旁的路垚走路带风，只见他一脸欢腾走到突然到来的林姿雲的身边，双手万分做作地拉住了她的衣衫。

　　今日的林姿雲上身穿着白色丝绸衬衫，衣领绣着暗纹，加一条暗绿色丝绒背带长裙，肩上一个牛皮小包。好巧不巧，路垚今天也是一身的绿色大衣。

　　乔楚生看了眼皮子一跳，这个家伙，故意的吧？

　　“刘厅长，你现在身体如何？”

　　那位厅长见到林姿雲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后来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三天前饭局上跟着吴家那位一起来的小姑娘吗？怎么还和巡捕房乔探长他们似乎有些熟悉？

　　他心中有一些慌张，嘴唇好不容易带上点血色，暗自镇定下来。

　　“已经好多了，这不就想着把堆起来的事务处理好，谁知道……”

　　语气之悲恸，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林姿雲保持微笑。

　　“听闻沈科长还是您提拔上来的，请节哀。”

　　话语间路垚可一点都没听出来安慰的意思。他眉间一皱，眼神悄悄在刘厅长身上转了一个来回，视线被他衣服上一处线头固定住。

　　随即挪开眼：“我们去吃东西吧？”

　　乔楚生见两人离开的背影，为全礼节单独跟厅长打了招呼，马上快步跟了上去。

　　整个警察厅内都笼罩着沉寂，因为一位科长如此痛苦的离世方式，还因为他们印象中十年前的那几桩惨案。

　　“十年前，有一位晚清时期的刽子手，因为咱们成立巡捕房和警察厅，失去了自己的工作，没了收入，整日借酒买醉，后来他因此心理变态，用斩首的方式杀死了三个人，还捅死了一个。”

　　白幼宁将手上的旧报纸往桌上一拍，神情十分笃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那位沈科长的死亡方式和十年前的刽子手杀人案多么相似！

　　让她想想明日新月日报标题该是什么？

　　刽子手杀人，十年冤魂索命！

　　白幼宁眼神一亮。

　　路垚一刻不停手下的筷子，眼神不断在乔楚生和林姿雲之间挪动。

　　林姿雲很给白幼宁面子，拿起她拍在桌上的报纸，平整地展开，扫了一眼撰稿人，暗中将名字给记了下来，随即朝着白幼宁鼓励一笑。

　　“白小姐消息够灵通，十年前的报纸也找的这么快。”

　　“那当然，我可是记者。”

　　看到她脸上的洋洋自得，林姿雲给她倒了一杯果汁，刚一放在白幼宁手边，没想到就被乔楚生倾身一拿，放在了他的身侧。乔楚生顶着路垚的视线，嘴角带笑，看着林姿雲。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

　　亲了之后不认人？乔楚生暗自磨了磨牙。

　　白幼宁被唤起记者八卦的天性，一脸“你们绝对有什么”的样子看向乔楚生，不怕死地开口：“楚生哥？这是姿姿姐给我的果汁。”

　　“现在是我的了。”

　　乔楚生毫不脸红。

　　林姿雲淡定地又给白幼宁倒了一杯，推了过去。

　　“那位厅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路垚打了个饱嗝，优雅的拿起手巾擦拭了一下，想到刚刚林姿雲极为刻意的交谈。

　　“三天前我去参加了一个饭局，死去的科长、刚刚的厅长就坐在我那一桌，当时那厅长坐立不安，一看就心里有鬼。”

　　他恐怕知道些什么。

　　乔楚生皱起了眉，收敛了心神。这厅长本是白老爷子的门生，他让路垚尽快破案，也是想要快些给老爷子一个交代，但是这样一来……不过要是真的杀了人，那也没办法。

　　还是得公事公办。

　　“那还等什么？”乔楚生站起身来就要去抓人。

　　路垚拿起筷子敲了敲碗：“这么急做什么？我们没有证据，也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仅凭着一点点猜想是抓不了人的。”

　　“我需要十年前那桩案子的卷宗。”

　　乔楚生点头，卷宗简单，回去就让萨利姆调档案。

　　“还有这位撰稿人，既然幼宁单独拎出这一份报纸一定是有什么缘故。”林姿雲放下筷子，“当年有几家媒体报道过这件事？”

　　白幼宁这就来劲儿了：“这是我恩师的稿子，当年我恩师靠着这个报道在新月日报呆了下来，被当时的主编重用。”

　　她一脸的与有荣焉：“不过啊，我恩师真正立稳脚跟，还是后来的一个案子。”

　　林姿雲点头，抬头看着乔楚生挑了挑眉：“乔探长不妨去找幼宁的这位恩师，我看名字，是叫何有为吧？”

　　乔楚生一下子懂了林姿雲的用意。既然当年能靠这个留在报社，这说明必定是第一手消息，相必这位何主编能给他们提供不少讯息。

　　“那你们明日前来。”白幼宁拍板。

　　为什么？路垚和乔楚生同时疑惑的看向白幼宁。

　　“我们主编暂时不在，今晚回上海，明天去找他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