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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洛神花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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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孩子心绪平复下来,她从包里给她拿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灵机一动:“别伤心了,你恐高吗?”
黑雾在两人脚底凝结成一个大篮子,女孩惊讶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然后穿过树叶,看到了明亮的星空。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路初九笑着问她,然后将她按在一旁说:“坐下吧。”
夜里的风微凉,抬头就是深邃的星河,远方的建筑像小孩子的玩具,女孩子的心绪慢慢被抚平,但她冰凉的手还是拉紧了路初九。
她泪汪汪的看向路初九:“谢谢你救了我。”
路初九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没事就好,可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你睡一觉,把这件事忘掉,然后接着快快乐乐的。”
她咬咬嘴唇,还是鼓起勇气问:“我叫戴燕芙,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戴燕芙是普通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路初九其实不想让她卷入这些超自然事件之中,正想拒绝。
戴燕芙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快要哭出来了:“你讨厌我不想告诉我吗?”
这怎么拒绝?
“我叫路初九。”
路初九扶额,真是无法拒绝啊。
“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吗?”路初九露出苦兮兮的表情:“我不想被切片研究。”
戴雁芙点点头,眼中的水光一闪一闪的。
路初九将人送回去就接着在附近晃悠,看有没有需要排除的危险,这对于她可能是随手的事情,可是对于受害者来说,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第二天的天气变得阴沉起来,厚厚的乌云覆盖着天空,路初九睡了两节课,一醒来就发现李兆轩正笑着看着自己问:“初九,你晚上没睡好吗?怎么这么困?”
路初九还没说话,边姚就帮她回答了:“她已经一个月都没在寝室过夜了,租到外面住了。”
这是路初九对外的说辞,但真相是她根本没有租房子,因为在外租房是需要家长签字同意的,她还没有胆子跟小姨说要租出去,因为这台反常了,而且小姨觉得住在学校宿舍才能跟同学们处理好关系。
李兆轩眼睛一亮,笑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路初九揉揉眼睛:“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兆轩温柔无比:“女孩子一个人住是不是太危险了。”
边姚哈哈一笑:“别的女孩危险,初九可不危险。”
李兆轩脸一僵,恢复了温柔的神色,路初九这种话听多了恍若未闻,只有边姚对自己有趣的吐槽颇为得意。
“下午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看一下才能放心。”
路初九摇头:“特别安全,没什么好看的,快上课了。”
因为周二下午有课,所以路初九和李兆轩吃了食堂,李兆轩放出一个重磅消息:“我妈妈要过来给我过生日。”
这就要见到家长了吗?路初九的筷子都差点掉了:“啊?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李兆轩笑:“肯定呀,总不能让她自己去吃吧。”
会不会有点尴尬?
路初九没说什么。
李兆轩:“我正给她订酒店,她嫌酒店贵还不安全不干净,订到现在也没定好。”
“要不然,让我妈住在你那边,就一晚,你可以住宿舍。”
路初九筷子停顿在半空,努力的想了一个借口:“我是和别人合租的,可能不太方便。”
李兆轩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露出愧疚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还怪我,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把气撒在我妈妈身上啊。”
路初九摸不着头脑,迟疑地问:“我怎么撒到你妈妈身上了?”
李兆轩:“那只是一晚而已,你为什么不让住呢?”
路初九还是那句话:“真的不行。”
最后这顿饭不欢而散。
路初九越想越烦,她不知道这次和好之后两个人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可能一种名为滤镜的东西破碎掉了,李兆轩的笑容再也没有那么沁人心脾的温柔。
她再也不会无脑支持他所有的话了。
下午四点,卫掣的训练室,路初九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四肢,手中举起了一个偷偷背进来的木板,说:“来吧。”
卫掣看着手心里乱七八糟的小石子,有些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带着微微的湿意。
“昨天晚上我在树林里,特意为你捡的,别太感动了。”
卫掣半躺在床上,将一块小石子弹了过去,一瞬间那块木板上就多了一个石子大小的孔,木板后面是一片黑雾,石子就漂浮在黑雾之中。
“你轻一点。”
路初九举着木板,有些无聊的问:“你什么时候好起来,我好想打架。”
卫掣冷冷的撇她一眼,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鼓起脸颊:“你们男生都是怎么想的?”
卫掣不答话,往木板上弹着石子。
路初九就把李兆轩和李兆轩妈妈的事情说给他听,她还着重描述了李兆轩的语气和神态,然后问:“你觉得我的行为看起来像撒气吗?”
长达五分钟的抱怨结束后,卫掣评价:“你竟然有男朋友?还没被你打死。”
路初九瞪大眼睛,“哼”一声:“我们在一起半年了,感情好着呢。”
“哦?是吗?”
路初九败给了现实,垂头丧气的说:“我们刚和好,但我总感觉和好了之后我一点都不开心。”
卫掣这几天无聊透顶,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外公和舅舅为了打探更多的消息,还丧心病狂的在他的房间里安装窃听器,只有路初九来了,才能活动活动。
所以他破天荒的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问她:“你们之前为什么分手。”
路初九将黑雾里的石子都收回手心,“因为我胖了,男生都不能接受胖女生做自己的女朋友,但是他说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可以接受了我们就和好了,这几天我们还一起过生日呢。”
卫掣挑了挑眉毛,看像路初九。
她被他看的有点发毛,问:“看我干什么?”
卫掣:“我以为你是那种被嫌弃胖之后,会把他揍一顿然后彻底分手的人。”
那毕竟是半年的感情,在此之前,两个人根本就没怎么吵过架,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
“我才不是。”
卫掣看了一眼自己的肋骨:“你是。”
路初九一想,卫掣被打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称自己是个跟踪他的变态死胖子。
卫掣忽然想起她那次接的电话,问:“你们一起过生日,三千钱谁出的?”
路初九奇怪他问这个干嘛:“我。”
卫掣笑了:“你很有钱吗?”
路初九可不敢对着卫掣说自己太有钱,她迟疑了一下,说:“还行吧,有几百万。”
卫掣又问:“他有主动过什么亲密举动吗?”
路初九耸起肩膀,觉得和卫掣讨论这样的话题实在是太诡异了,摇摇头大气不敢出。
卫掣抬眼看她:“想听实话吗?”
女孩的眼睛圆润无比,咬着下唇点点头,脸颊未施粉黛却白里透红,看起来有点呆。
卫掣:“他不喜欢你,他喜欢你的钱。”
怎么可能?
她不信!
路初九立刻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你又不是他。”
卫掣眼睛看向她,慢慢扯起一个笑容:“我如果喜欢我的女朋友,想做什么是绝对不会忍着的。”
他笑起来也带了很强的攻击性,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英俊的五官凑在一起,竟然让人心脏差点漏了一拍。
路初九赶紧把这样的感觉晃出大脑。
“那是你。”
他说的好有道理。
可如果李兆轩真的是喜欢她的钱,那这一切岂不是都是谎言?一个可笑的谎言。
路初九思绪纷杂,突然将手里的包裹住石子的黑雾扔给卫掣,对方迅速出手,抓在手心。
“卫掣,打架吧。”
卫掣好了之后,路初九光靠加强四肢已经打不过他了。
不排除对方故意报复的嫌疑,路初九浑身上下都是青紫,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她打算待到青紫都消失为止。
而卫掣需要打电话让管家把饭送上来。
卫掣:“你要吃什么?”
路初九故作矜持:“我考虑考虑,我都可以的。”
卫掣想起了昨天,随口提议:“鸡。”
路初九“哼”了一声,拒绝:“昨天都吃过了,换个别的。”
卫掣:“西餐。”
路初九:“没兴趣。”
卫掣闭眼冷静了一下,思路十分清晰:“你自己选。”
路初九也十分为难:“我都行啊。”
卫掣:艹,他就不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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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姚第一次见到路初九的时候,路初九正坐在刚铺的床上晃着两个小腿,啃着苹果。看见自己的新室友,连嘴巴里的苹果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冲她笑了笑。
皮肤白皙,眼睛中像是有光,五官精致又有肉感。
边姚遭受了第一次打击,这种浑然天成的漂亮马上要击败她,那种从内到外散发的灵气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路初九跳下来帮她搬行李,她马上用挑剔的眼光看向路初九的衣着,毫无时尚品味的纯白短袖,下面是宽大的有些土气的黄裤子,脚上踩着一双在普通不过的人字拖。
甚至她的行李,都是用土不拉几的蛇皮袋装过来的。
还好,还好,这是个不修边幅的。
边姚将失去的自信捡起来拼好,觉得自己还是稳坐班花的位置。
可接着,一身红群,妆容精致的周薇犹如降维打击,边姚觉得自己现在出了一身汗,油腻的有些抬不起头。
自那以后,她想超越周薇,采取的第一步就是模仿周薇。她学习着周薇所有的技能,她的穿衣风格,她的妆容,又加了自己擅长交友的特色,很快就在大一一片灰头土脸中脱颖而出,而她们寝室也很有名。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寝室有个超级学霸和三个美女。
后来,路初九和李兆轩在一起,周薇和张瑞在一起,她想在男朋友这件事情上出一出风头,可是挑来挑去都比不上张瑞。
张瑞可是一个身家几千万的二代,整个学院都挑不出来比他还要优秀的。所以对喜欢她的人,她只吊着却从不回应,也从不交往。
女孩子要矜持才能保存更高的价值。
之前总觉得李兆轩只是长得帅却没太多钱,但是最近这个阵仗大家都在传他是一个隐形的有钱人。没想到路初九的运气还算不错,胖了还有个又帅又有钱的男友不离不弃。
羡慕呀。
边姚越想越觉得三号备胎的条件太差,便提议不要再逛学校该回去了。
他们路过一条昏暗的街道,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李兆轩。
他正抱着一个女孩,忘情的亲吻着。
可那个女孩却不是路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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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茶。”
齐钧头也没抬,翻看着手里的杂志,“谢谢。”
这是他周二晚上常来的咖啡馆,他会小坐一会,喝一杯咖啡,身为一个工作狂,很少有这么空闲的时刻。
侍者伸出右手,手指幻化为虎爪,泛着寒光,就要往齐钧的咽喉处割去。
就在他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杀掉这个祸害,心中激动无比时,一阵清风吹过,他听到了一生缥缈的“卸去武器”。
像是远方传来的微风细不可闻,又像是悠远的钟声令他心神大震。
侍者脸色大变,自己的虎爪又变回了手,瞬间绵软无力,眼看就要倒在齐钧身上。
一阵风把他送过来,他听到女人关切的声音:“先生你没事吧。”
齐钧转身,便看见苏莱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裙,左手拿着的伞撑在地面上,右手扶着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看起来身体非常不适。
苏莱正扶着他,温柔的笑着,语气是任谁都不忍心拒绝的关心:“您一定是太累了,累昏头了。”
侍者神色怪异,急切的解释道:“我没有办法,我的家。”
苏莱拍拍他的肩膀说:“就算是为了家,也不能这么拼命,毕竟对谁来说生命都只有一次不是吗?你需要休息。”
侍者脸色更难看了,连说了好几声“是”。
侍者脚步踉跄的离开,苏莱这才把视线放在齐钧身上,轻声说:“又见面了呢。”
那声“呢”微微上扬,清脆又灵巧的声线像是夹了糖,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差点把齐钧当场带走。
他握住杯子,笑:“能和这么美丽的小姐连遇两次,是我的荣幸。有幸请你喝杯咖啡么?”
苏莱答应了,要了一杯洛神花茶。
齐钧双手搭在一起,看似闲聊的问:“苏莱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苏莱笑:“我是来找你的。”
齐钧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击打着杯沿,缓缓道:“真巧,苏莱小姐此次都能找到我,像你这样的美人,应该不至于有跟踪人的习惯吧。”
苏莱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我也觉得麻烦,可职责所在,在所难免。”
齐钧问:“那苏小姐从事什么职业?”
苏莱缓缓的笑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长睫垂下像对翩跹蝴蝶:“我略通命理,是个神棍。”
齐钧心中冷笑,心中掠过很多的猜测,所有的试探化为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赞美:“真是个特别的职业。”
苏莱抬眼看他,蝴蝶飞了起来,露出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轻声问:“齐先生,您惜命吗?”
齐钧眼中虚假的柔和逐渐结冰。
苏莱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是那副温柔的似解语花的声音,闲聊般的说:“停掉芒山的开发项目吧,好好活着。”
齐钧冷笑,语气冷硬:“苏小姐的建议有些不合道理,芒山是一个八十亿的项目,不是能随便停的。”
苏莱笑了,站起身来:“你弄错了,这不是建议,是警告。”
她温柔的像是纠正孩子一加一等于三的温柔老师,身形纤细,丁香一样的姑娘。
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
“八十亿和你的命比起来,不算什么。继续做下去,你会被杀死的。”
齐钧闻言,沉默了一会平静之下是像海一样的愤怒,愤怒之下是铁和血的残忍。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带着凉意:“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苏小姐。”
他身上的气势凛冽起来,但苏莱仍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轻的将杯子放下:“倘若不是人呢?”
苏莱起身,手中黑伞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地面,窗外忽然风声大作,豆大的雨水低落,十分嘈杂。
像是一场由她指挥的交响乐开场。
“要下雨了。”
电闪雷鸣的画面中多了一道身影,西装革履,脸上经年不带笑容,目光死死的定在苏莱的脸上,语气冰冷:“看来我来晚了。”
齐钧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苏莱,他看看苏莱又看看谢不为,突然发笑。
前任相见,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