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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丁零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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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折磨之后，路初九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丁零阁。丁零阁是私房菜，坐落在市中心的一个僻静的角落，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径才能看到鎏金的牌匾，颇有几分曲径通幽处的意味。
与高楼大厦不同，丁零阁更像是一个依水而建的古式别墅，院中自有一番天地，拱桥，假山，还有流水潺潺。红色的灯笼下，水中金色的鲤鱼欢快的吐着泡泡，被来人惊动了后，长尾一摆便游远了。
路初九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心里倒是吐槽大晚上打着红色的灯笼，诡异。
穿过院子，踩上木制的楼梯，上了二楼。
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抬眼便能看到潼湖的水色，还有远处的烟火灯光。
白玉压低手腕，拿起银制的精致筷子，此情此景，一直愉悦感从脚底爬了上来，顺着血管，一路酥酥麻麻的涌向头颅。
她忽然想起之前做过的一次兼职，在饭店里当服务员，那天店里忙的脚不沾地，新来了一桌的客人，她刚为一桌的客人换完烤肉纸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我们的菜单呢？！
白玉委屈的解释，客人仍然不依不饶的，投诉了她，那天扣了五十块钱工资等于白干。
而现在她不需要当服务员了，至少这一刻她不是服务员了，她坐在昂贵的地方，身上穿着小一千的衣服，至少在这位服务员眼中，她是一位身家不菲的客人。
她看向服务员，语气不快：“我们的菜单呢？”
说完这句话，她心中有一丝爽快，原来高高在上是这种感觉。
服务员正欲开口，边姚就“噗”的一声笑出来了：“白玉，你不会不知道丁零阁是没有菜单的吧。”
服务员彬彬有礼：“小姐你好，我们这里是没有菜单的，菜品取决于掌勺人。”
白玉脸上隐秘的快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窘迫，她咬住内嘴唇，怯怯的说：“我不太了解。”
边姚笑了：“没事，你平时连人均一百的餐厅都没去过，更别提丁零阁了。”
白玉的脸色更白了一点，路初九看到，皱着眉头引开话题：“卫掣我们不是过几天有个盛京的斯维尔的实习吗？你家是在盛京吗？”
“嗯。”卫掣将那些大包小包整理好，又说：“我过几天盛京有比赛。”
路初九挑挑眉：“真巧，那都在盛京了。”
卫掣忽然想到什么，问：“斯维尔好端端为什么让你们跨省实习？”
“额。”路初九胡乱猜测：“可能财大气粗吧。盛京有什么好吃的。特别是那种特别正宗的小吃。”
卫掣沉默了一会，说：“其实盛京好吃的哪里都有。”
边姚插话：“你们不是过几天都在盛京吗？可以陪初九出去玩啊？”
路初九想了确实可行，看向卫掣，对方认真思考了之后说：“我可能没有什么时间，要训练。”
也是，卫掣这个比赛是总决赛，安排一定很满，没有时间陪她去瞎逛。
边姚又问：“盛京的消费很高吧，我听说一碗面都要三十多块。我这次买了这么多东西，补贴之后才下来，真不知道剩下这点钱够不够在盛京好好玩十四天。”
路初九惊讶，什么面这么贵啊。
白玉问：“钱还是要节省，你还剩多少钱？”
边姚漫不经心的拿起服务员满上的茶杯，随口说：“三四万块吧。”
“原来三四万块钱是一点？”
面对众人的恭维，边姚有些得意地笑了：“出去玩，就是要花很多钱啊。不过助学金这段时间不是下来了吗？白玉你应该也有钱吧。”
“白玉的助学金不是取消了吗？”
边姚八卦知道的一清二楚：“那都是上一年的事情了，白玉后来拍了家里的房子证实了贫困，又评上了贫困生，还是我盖的章呢。”
边姚是辅导员助理，对有些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为什么被取消了呢？”有人好奇。
边姚挑挑眉，看了一眼路初九：“被举报了呗。”
讨论的时候，前菜已经上了，卖相精致，分量很小。
路初九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件事情，她和白玉的关系虽然不进，但是大学第一年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她还送给她一条裙子，当时还奇怪白玉家庭这么贫困，为什么没有拿到助学金。
“怎么回事？”
边姚：“白玉穿了一条二手裙子，没想到那个裙子是四位数的，被别人认出来举报了。”
路初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僵硬在原地。
卫掣看出她的不对劲，挑挑眉，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谁啊，这么无聊？”
白玉的脸色越来越白，边姚撇撇嘴：“谁知道呢？为几千块钱助学金闹掰的还少吗？”
接下来的谈话，路初九都没有参与，她默默的吃了几口，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卫掣追了上来：“怎么了？”
路初九闭上了眼睛，长睫微微的颤动着，红色的灯笼下唇部殷红一片。
卫掣呼吸乱了那么一分。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红色的双眼，她能看到不远处的廊后站着一个女孩，正接着树木的遮挡听着他们的谈话。
“卫掣，咱们信用卡还有多少额度？”
卫掣：“两三万？”
路初九：“我不想别人因为穷看不起我，你也看见了边姚是什么人，如果大家知道帖子说的是真的话，那我这一声就毁了。”
女孩拿出了手机，点击了几下，录下了他们的谈话，正想偷偷地离开，就看到路初九与卫掣站在自己的面前。
白玉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她马上镇定起来：“这里的风景真好。”
路初九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白玉摇摇头：“你在说什么呀。”
“帖子是你发的，为什么？”路初九上前一步，对身后的卫掣说：“让我跟她单独待一会。”
卫掣的声音有些冰冷：“我也有账要和她算。”
路初九从今天下午就在怀疑白玉了，因为她特意将所有人的手机都送过来，好录下路初九和卫掣的谈话。
但只是怀疑，因为看起来白玉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安分守己的人。
没想到真的是她。
“就因为我送给你的裙子让你没了助学金吗？”路初九逼近：“你就这么报复我？”
白玉脸上满是屈辱：“你知道我上一年是怎么过得吗？没有那四千块钱，我从早到晚做兼职，只吃一块钱的猪血和米饭，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故意送给我一条四位数的裙子。”
路初九冷笑：“所以你就造谣这些事情？”
白玉问：“我造谣了吗？事实不就是这样吗？那天晚上衣衫不整的被人从会所里背出来的不就是你吗？那个叫卫掣的不就是装出来的吗？八十万的女神之泪，真是笑死我了，我没有造谣！我只是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你的真面目，有多虚伪丑陋！”
“所以就因为助学金你就可以这么恨我。就算是我并不知道那条裙子的价格，你还是这么恨我吗？”路初九平淡的问。
白玉五官狰狞在一起：“我最看不惯你的这幅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是俗人，就你看的清楚明白。”
路初九看着她愤怒的双眼，突然生出几分无力：“你心里清楚你揣测的都不是真的。”
白玉眼中的愤怒慢慢消失，一种讥讽在她眼中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她的灵魂，夺取了眼中的光辉。
“可是人们就是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就像当初所有人都了解我的家庭情况，你更是清楚，但你就嫉妒李兆轩对我有好感，故意送我裙子，举报了我，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我作个证，他们都想看笑话，看见我在食堂里吃白饭，你和他们都在远处看着我笑的那么大声。我现在也让你尝尝这种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痛苦？”
路初九觉得可笑：“我什么时候举报过你，我又什么时候嘲笑过你？还是觉得你吃白饭哭着别人就要陪你一起哭着？我从来没有举报过你，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裙子是四位数的，如果你不相信，想接着恨我那随便，但是如果你不删帖澄清道歉的话，重新拿到助学金不容易吧。”
白玉眼中闪过戒备：“你想怎么样？”
“在江州大学更不容易吧。”路初九皮笑肉不笑：“听说你努力学习还拿到了奖学金。”
“你什么意思。”
“但是如果是作弊的话，会发现是会被开除学籍的。就算不开除学籍，至少也会记过。”
白玉瞪大眼睛，咬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又没有作弊。”
路初九缓缓地扬起嘴角，问：“真的吗？”
白玉呼吸急促，眼眶里满满蓄满了泪水：“路初九你还要再毁我一次吗？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良心？”路初九冷笑：“你也配讲良心？”
“你让我苦了一整年！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路初九直视她的眼睛：“我为什么要对没有做过的事情愧疚，我的善意不会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白玉，有些人穷过会对贫穷温柔，可你现在可怜兮兮是因为你穷，等你有钱了，你会比所有人都踩的更狠。你只是恨你为什么不是个有钱人而已。你不配。”
“发帖澄清，不然我就把你作弊的证据交给学院，你不死也掉层皮。”
白玉脸色铁青，似乎随时要与路初九鱼死网破：“你根本就没有证据！怎么举报我？！”
路初九笑了：“我就是人证，你高数考试拿了手机，监控肯定看得到。你刚才也说了人们只相信愿意相信的，那你觉得，他们信哪个呢？最近在评励志奖学金，按成绩的话你能拿到，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我只要说一句作弊的人也能拿励志奖，你后面的那些人就会帮我举报你。到时候......”
白玉咬紧牙关：“路初九，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路初九摇摇头，神色怜悯：“我在劝你，不要和我作对，因为我就算没有名声，我照样过得很好，可你呢？你拥有的只有那么一点东西，一点风吹草动就没了。可是你还不爱惜，你非要作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删帖澄清道歉，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否则，我敢保证你大学一分钱也拿不到。”
白玉嘴唇颤抖着，看得出来她很不甘，但是国家励志奖的一万块意味着她接下来的一年不需要做兼职。虽然她想撕了路初九可恶的嘴脸，但是一万块更重要。
可是。
可是凭什么。
白玉的眼中暴起了红血丝，她不应该哭着求着自己的原谅吗？她不是应该为网上的言论痛苦抑郁吗？为什么她还敢这么对待我。
浓浓的恨意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尖叫一声，手捶打在红柱子上，眼睛死死盯着路初九，艰难开口。
“路初九，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白玉崩溃了，发烫的泪水似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早晚有一天，我会过得比你好。”白玉深吸一口气，将哽咽的声音咽下去，涨红了脸。
路初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将来过得怎么样，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白玉拿出手机，重重的点了几下，咬着牙将帖子删掉。
路初九神清气爽：“记得道歉，不然我就把这个发到班群了。边姚别躲着了，过来做个见证。”
躲在暗处目睹全程的边姚一愣，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劝了一嘴：“都是同学别闹这么僵了。”
“她发帖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同学呢？”路初九不再客气：“那时候怎么不见你为我说句话呢？”
边姚一愣，这才发现路初九开始指责自己了，心里恼火：“人家也没说错什么？这卫掣不就是一个假二代吗？路初九你是有点钱，但是这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真不知道嚣张个什么劲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