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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炸开一池春水 ...

  •   皇帝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厌烦,有完没完啊,怎么又要来请旨了?这个恼人的兄弟似乎解决了修堤的事,刚刚又告了得力干将桓让一笔,还疯言疯语的扯了些没用的坊间传闻,现在又说要请旨……

      他揉了揉额角,沉着声道:“请什么旨?”

      澹台成德讨好地笑了笑:“婚旨。”

      皇帝眉头舒展,笑着指着他骂:“你个皮猴儿也有收心的一天啊。说说看,看中了哪家姑娘?”

      澹台成德抓了抓头:“皇兄此言差矣,是人家看上了臣弟,臣弟没办法只好娶了她。”

      皇帝极有兴趣地笑道:“哦?这姑娘眼光可不大好。”

      澹台成德不服气了:“这姑娘可是京都第一美女,谢大人的长女谢罗依。”

      皇帝略显诧异:“朕听说谢运的长女从小自视甚高,有倾城之貌,端庄典雅,琴棋书画更是信手拈来,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自然引来无数权贵子弟暗中倾慕,她怎么就看上你这皮猴了?”

      澹台成德笑得更开心了:“皇兄也把她说得太好了吧,她母族有罪,于臣弟而言算不得良配。只是当日无意救下了她,她便对臣弟情根深种,臣弟只是怕她难堪,给个名分罢了。”

      说完就将当日遇见山匪,英雄救美之事,添油加醋地细细与皇帝说了,说到兴奋之处,手舞足蹈眉开眼笑,一点都不像他刚才故作姿态给个名分了事的无所谓模样。

      这在外人看来,是妥妥的得意忘形。

      皇帝看到眼里,心中已有七八分觉得他是非常满意谢罗依了,便随意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就同意指婚将他打发出宫了。

      坐在马车上的澹台成德立刻收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精神倦怠地看着前方,驾车的是从小伺候在身边的小內侍鱼安,觉察出他心情不佳,提议要不要去前面的倚红楼寻点乐子?

      澹台成德的心思不在寻乐子上,他进了一次宫,大概已猜出了八/九分,对明着来找茬的桓让和暗中行刺的杀手,他这位同父异母的皇兄还真是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了,表面上常说自己是他最宠幸的幼弟,实际上还不如一个五品臣子,仅凭莫须有的栽赃就让他退钱给桓让?皇帝怕是真想让他和刚刚被打进大理寺狱的兄弟做个伴吧。

      至于山匪就更让人发笑了,身为皇帝,京郊山匪猖獗,难道不该引起重视,组织剿匪吗?皇帝的反应却是付之一笑。他差点死了,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澹台成德忍不住冷笑起来,皇帝想要除掉他的心昭然若揭,但到底为什么还不下手,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丝轮廓。

      皇帝在发现桓让几次都没有成功打入府中有所发现后,就安排了谢罗依出现在他面前,想通过美色勾引他。这事儿虽是猜想没有证据,但这哪里需要证据。

      他轻笑出声,敲了敲门框:“小鱼儿,我们就去倚红楼。”

      赶车的鱼安莫名其妙,去倚红楼那么好笑吗?还是殿下要见红玉姑娘了,所以才这么高兴的?

      鱼安揣测着,等到他们见到红玉时,他才知道揣测错了。主子并没有什么高兴的,他只是微笑地拉着红玉的手,说着一些看似深情实则敷衍的话。

      倒是红玉,娇美的脸上泛着红晕,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时不时地点点头,轻言软语地回答他。

      鱼安暗暗叹了口气,在心中腹诽,他家主子就爱拈花惹草,好姑娘都被辜负尽了。

      正想着,脑袋上挨了一记,鱼安惊慌地抬起头,正是澹台成德。

      “想什么呢,都叫你好几声了。”

      旁边的红玉正抿嘴偷笑,鱼安告罪着:“殿下有何吩咐?”

      澹台成德道:“如今本王可不敢吩咐你。”

      鱼安不安:“殿下这是要折了小鱼儿的寿呀!小鱼儿只是想殿下许久未见红玉姑娘了,兴许有许多贴己话说,便不敢打扰。哪知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的话越说越低,时不时拿眼偷瞧澹台成德。

      澹台成德骂道:“本王说一句你倒有十句理由。”

      “奴才不敢。”鱼安瞧他不是真的生气,心里倒也不慌,就是不敢再与他犟嘴了。

      “回了。”澹台成德吩咐了一句,拉着红玉的手在门口依依惜别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登上了马车。

      此时华灯初上,驾车的鱼安抵挡不住好奇,还是问出了口:“殿下今日跟往常不一样,这么早就从倚红楼出来了。”

      澹台成德道:“家里还有一个糟心的呢,本王不放心。”

      这句话半真半假,今日他从宫中出来,皇帝一定会派人盯梢,如果不去倚红楼走一趟直接奔回家里,看上去似乎对谢罗依很上心,其实这么做只会让敏感多疑的皇帝觉得有些假。

      一个人的性情喜好不是这么容易就转变过来的,一个人要从喜欢的东西上移情,从而对另一个人的亲密起来也不是几天光景就能做到的,即便他真正的心思那一位多少有些知晓。

      多年尔虞我诈斗争中的皇帝知道,多年夹缝生存的澹台成德也知道。

      红玉是红颜,澹台成德与她很早就认识,经常会去倚红楼买醉销金;皇室贵胄们都知道,临川王把倚红楼的头牌当做了红颜知己,色迷心窍地常与其他恩客争风吃醋,也亏得他长得俊逸潇洒又出得起银子,最终赢得了红玉的芳心。

      他之所以去倚红楼见红玉,又在门口与她依依惜别就是要做样子给那些暗哨们看,谢罗依出身高贵后台硬又如何,在他澹台成德眼中和一个艺伎差不多,谁让他顶着一个风流王爷的称号呢。

      可鱼安却没想得那么深,他瞬间就打开了一颗八卦的心:“殿下对谢姑娘真好,小鱼儿都为红玉姑娘不值。”

      在澹台成德身边的人看来,红玉性情温婉色艺俱佳,虽然出身不好但与临川王情投意合,相貌般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终将有一天红玉是要进临川王府做姨娘的。

      澹台成德冷哼一声:“谢氏将是本王的正妃,你们的主母。将来该有的尊敬和礼数不可废,以后再让本王听到这些话,你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他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威严却一点不少,鱼安卷起舌头,再不敢多言半句,王爷对未来的王妃还真是看重啊。

      车轮在街上似乎没滚几圈就停在了王府门前,澹台成德刚下车就差点被府中小厮扑了个满怀,他不禁有些恼怒:“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小厮像见到了救星:“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谢,谢大人杀过来了!”

      “谢运?”澹台成德皱起了眉头,“来就来呗,慌什么。”小厮口中的杀过来看似严重,其实也就是个纸老虎而已。想来谢运定是发现女儿几天不在家中,气急败坏寻过来虚张声势罢了。

      澹台成德暗自冷笑,幸好自己及时去宫里请了婚旨,这谢运只能吃下这哑巴亏,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他打脸了。

      那小厮却是脸色煞白,被训斥了一顿后,反而急得结巴起来:“不是的,谢大人和谢小姐吵起来了,结,结果,谢小姐投湖啦!”

      澹台成德被吓得不轻,都来不及回答小厮撒开腿就往府中的莲花池塘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一片空白。

      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般,池塘边乱成一团,这个池塘虽不大却挺深,况且这个季节池中有不少淤泥,救人并不顺畅。

      谢运急得快哭了:“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夫要你们整个临川王府陪葬!”

      “谢大人要是不来本王这儿胡搅蛮缠,怎会发生这等事。”他走路带风,脸绷得紧紧的,周身都笼着寒气。

      谢运转头看见是他,冲上前怒不可遏地抓住道:“淫贼!你诱拐小女,害她名节尽失投湖自尽,我要去陛下那告你!要你偿命!”

      谢运的声音振聋发聩,头顶的树叶子都落下好几片。

      澹台成德任由他拽着,但扭头避开他的口水,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手下们不禁有些头大,对正在池中指挥的邕武喊道:“怎么样了?”

      邕武道:“现在就怕谢小姐陷在池子里的淤泥中。”

      “赶紧挖!”火光冲天,澹台成德突然有些懊悔年初投下去的那些花种了。

      “谢大人!”他拽住谢运的手臂,慢慢地扳开,“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得先把人救上来。”

      谢运的力气可没他大,被他扳开后都来不及说话就见他跑过去问邕武:“她从哪跳下去的?”

      “就在这儿,但还没找到。”

      邕武刚说完,就见他跳了下来,话不多说也不拿工具,徒手就挖,动作飞快。

      大家看到主子亲自下水,每个人动作越发麻利起来。

      他找不到她便踩着池底的几只大花缸往深处去,满池子的水已被搅得一片浑浊,天又越来越黑,根本看不清楚。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一个猛子扎下去时,一小厮从他脚旁边钻出来,双手托举着浑身湿漉漉沾满了淤泥的姑娘。

      “我找到啦!”那小厮估计太高兴了,没看到他,兴奋得叫唤着,“还有气在!”

      “好样的。”澹台成德咧嘴一笑,一把接过这个湿漉漉的姑娘,游回岸边,抹开她脸上的淤泥。

      她苍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眸,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他的心突然就被纠紧了,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投湖至于嘛。

      探了探她的鼻息,气若游丝。

      谢运颤颤巍巍地跑过来:“我,我女儿还活着吗?”

      澹台成德道:“命大,死不了。”

      早就在旁边候着的郎中们一拥上前,各种救治施针后她缓缓地张开了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火光中谢罗依睁开眼第一看见的就是澹台成德,他将自己抱在怀里,眉眼间满是焦急,额头上好像还有汗珠。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手微微发抖:“哪里难受?”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握住他环住自己的手臂,湿漉漉的眼睛穿过他,望向身后晦暗不明的谢运,干着嗓子的第一句话就是:“爹,女儿心里只有殿下。”

      喧嚣的众人都静了下来,澹台成德只觉得头皮发紧,抱住她越发不想松手了,可脑子里总会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声音,这父女俩能把戏演到这份上,都差点弄丢了性命,不能再是假的吧?

      邕武从池塘里爬了上来,唤了他一声,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谢运是什么人?谢运可是皇帝身旁的红人,他的女儿、那个挑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能是个简单角色?

      一边是心疼一边是警惕,澹台成德觉得脑袋要被劈开了,他握紧了拳头,将她搂进怀里,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听了这话,谢运长长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谢罗依:“这都是你自己选的,以后有什么事别回来哭!”

      谢罗依躺在他怀里,流下一滴泪:“谢谢爹。”

      谢运恨恨地跺了跺脚,留下了家里带来的两个老妈子伺候着,自行回了谢府,这样的女儿算是彻底丢尽了谢家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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